天空破曉，有些蒙蒙亮。
    鬼市地攤前，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
    崇寧看了下兩人，說道：“退五千，我兄弟覺得虧。”
    “但是全退的話，你肯定也不願意。”
    “這樣吧，你退五千現金，然後我們在攤上隨便拿兩件東西。你看可以嗎？”
    孫益瞅了一眼地攤，上麵雜七雜八的。
    他嘟囔著，“這攤上，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啊。”
    地攤老板沉吟片刻，還在權衡。
    這攤東西，確實沒什麽值錢的東西。
    不過，隨便拿兩件的話，也得千數塊錢。
    崇寧眼眸微沉，“不行的話，隻能耗著天亮了。”
    天亮之後，鬼市就得撤了。
    到時候，還有城管清場。
    地攤上的東西，很多都見不得光。
    他思忖一下，說道：“好，你挑吧。”
    孫益有些不情願，“大寧，這裏麵有好東西嗎？”
    崇寧沒說話，蹲在攤前開始挑選。
    此刻，他太想拿那件冊頁了！
    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來，讓地攤老板有所察覺，就不好弄了。
    他直接沒看那個冊頁，而是挑了兩件小罐子。
    “這兩件吧。”
    地攤老板也是人精，他仔細看著那倆罐子，怕被人撿了漏。
    但是怎麽看，這倆罐子也不像是漏啊。
    孫益拉著臉，“大寧，這不就是個穀倉罐啊！”
    “三百塊錢一個，倆才六百，太不值了！”
    崇寧笑了下，“這攤子上，也沒啥值錢的啊，差不多算了。”
    孫益不願意，“不行不行，差太多了，再拿一件！”
    崇寧苦笑，隨手拿過那個冊頁。
    “加上這個算了，天都快亮了，等會還有正事呢。”
    孫益看到冊頁，更不樂意了，“這是啥破玩意啊！”
    黑乎乎的冊頁，還有很多汙漬，裏麵的墨跡雜亂。
    整體的紙張內容，更是模糊不清。
    “等下。”地攤老板拿過那個冊頁，看了一下。
    這三件東西裏，應該有一個漏！
    這是他的本能感覺！
    但是他仔細看半天，也沒發現什麽。
    破爛的冊頁，是從廢品站五塊錢收的。
    當時就看過，沒什麽特別。
    崇寧有些不耐煩了，“行不行啊，不行就換個地扯！”
    這件事情，本身也扯不清楚。
    地攤老板看了下天色，“好吧，就這樣吧。”
    說著，他拿了個袋子，將三件東西包了起來。
    崇寧拉著孫益，離開了鬼市地界。
    “倆破罐子，加一疊廢紙，頂了五千塊錢，太虧了。”
    在路上，孫益依舊在叨叨著。
    “小兄弟，好眼力啊。”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兩人轉頭去看，是一個身穿中山服的老頭。
    崇寧眉頭微蹙，有些意外，“錢老？”
    孫益訝道：“錢老？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錢一言？”
    錢老是洛江古玩界的權威專家，主攻雜項。
    退休前，他曾是某博物館的館長，專業學識淵博。
    錢老的采訪，經常出現在行業報刊上。
    所以，崇寧一眼就認了出來。
    錢老笑嗬嗬地走過來，眼睛盯著那份冊頁。
    “這個冊頁，我盯了一晚上，沒想到被你撿漏了。”
    孫益頓時眼冒精光，“這玩意，竟然是件高貨！”
    錢老說是漏，那肯定是漏了！
    他隨意翻著冊頁，感到不可思議。
    錢一言早就看中了這個冊頁，一直沒有下手。
    他的身份特殊，古玩行基本都認識。
    如果他表現出喜歡，那地攤老板定然坐地起價。
    那東西肯定會買炸了，無漏可撿！
    正在他尋找機會，趁機拿下的時候。
    沒想到，殺出來了崇寧兩人。
    錢老打量著崇寧，問道：“小夥子，有沒有意向出手啊？”
    崇寧看了下孫益，“這是你的東西，你賣不賣？”
    孫益一怔，拉過崇寧，低聲說道：“啥你的我的，你全權做主，賺錢了咱倆五五開。”
    雖然東西是孫益定金抵賬的，但全是崇寧的功勞。
    崇寧心裏有數了，“錢老，您打算出多少？”
    錢老一笑，“這個冊頁的來曆，想必你也清楚，很有價值。”
    “但是這個品相，可以說太差了。”
    “這樣吧，我出五萬。你看怎麽樣？”
    錢老也沒藏著掖著，開門見山。
    孫益眼睛大亮，直拽崇寧的衣角，“五萬啊，賣了吧！”
    崇寧笑了下，禮貌說道：“多謝錢老抬愛，我們還是個人收藏吧。”
    錢老有些不甘心，沒想到他會拒絕。
    “小夥子，這個冊頁就算收藏，也需要極其專業的修複。”
    “盲目修複，少有差池，可能會徹底毀壞。”
    他說的沒錯，這個冊頁落在尋常人手裏，基本就是廢了。
    錢老認識許多專業文物修複團隊，這也是他收藏這份冊頁的底氣。
    崇寧依舊沒同意，禮貌性回絕了。
    旁邊的孫益，有些焦急。
    五萬塊，對於他來說，已然是高價！
    就在此時，一個靚麗的身影，出現在旁邊。
    “我出十萬，小哥能割愛嗎？”
    眾人一怔，看向這邊。
    崇寧有些驚訝，“是你？”
    隻見，來人竟是段靜芷。
    “段丫頭。”錢老也有些意外，顯然他們是相識的。
    段靜芷粲然一笑，“錢老，我也相中這個冊頁了。”
    “您就別和我這個小輩，叫價了唄。”
    錢老笑嗬嗬說道：“好吧，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有什麽需要可以聯係我。”
    說著，他取出一張名片遞給崇寧。
    崇寧沒想到，堂堂錢老也會給段靜芷三分麵子，可見她的身份之高。
    這裏隻剩下了，他們三人。
    段靜芷眨了下眼，“小哥，怎麽樣？十萬可以嗎？”
    此時，孫益熱血澎湃，這個不起眼的冊頁，竟然出到了十萬！
    崇寧搖了搖頭，“六十萬，不議價。”
    孫益大驚失色，訝然說道：“大寧，你瘋了吧！”
    十萬，早就超出了自己的心理價！
    六十萬，他直接不敢想！
    段靜芷嘴巴一嘟，“六十萬！你怎麽不去搶！”
    崇寧聳了下肩，“買賣不成仁義在，沒事我們先走了。”
    說著，他拉著孫益，徑直離開。
    東方破曉，朝陽萬丈，刺破一切黑暗。
    停頓片刻，段靜芷突然喊道：“喂，如果你能修複好，我就六十萬收！”
    孫益瞪大眼睛，震驚不已，“我，我沒聽錯吧！”
    在黎明霞光下的崇寧，停住腳步，“好，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