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窮追、舍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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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眼睛都一齊看向皇帝陛下了。隻見皇帝沉默了片刻,方才抬頭回應道:“過、葉二卿,你們又何必著急。朕已使葉兵部全權審理此案,既有可疑之處,為何不能問詢?朕誰的官也不罷,汝等務必要用心審訊,得出個真相來!”
葉永甲聽罷,連忙叩頭,同眾人說了聲‘是’,隨後站起身來,臉繼續朝著存肇:“皇上發話了,你該回答我了吧?”
“我隻和您說一句話:我根本沒見到過藍侍讀!”存肇一臉正色,斬釘截鐵地說。
“僅你一個人在這裏誇誇而談,怎能作為憑信?”明暉光見葉永甲好似是在沉思,一言不發,便替他反駁道,“藍侍讀是東宮的人,他不會無事到處走動的。這件事,到底該問問太子殿下,看看和你的供言是否相同!”
太子卻十分淡然,波瀾不驚地看了看眼前的明暉光,拂袖笑道:“藍侍讀確實去了大理寺不假,還是我讓他去和過大人商談公事的。料他也不會私見囚犯,做這種事能圖什麽?”
明暉光執意言道:“殿下,我並非有心懷疑藍大人,不過一切都要防患於未然呀。當召藍侍讀前來答話,隻需聽他隻言片語,存公之忠奸、此案之確否,不辯自可明了矣。”
“怎麽,不懷疑藍淵,懷疑起我了是吧?”過湘人輕蔑地哼了一聲,“若按您這麽說,我和藍淵也成同謀了。需先把我打進詔獄嗎?”
“有句話,叫身正不怕影子斜。”明暉光暗暗地刺了他一句。
“這話就更不明白了,”過湘人接著道,“既然如此,我看滿朝的大臣都與這兩個囚犯交結過,那豈不是要把朝臣們挨個審問一遍?柳黨也沒這個作風呀。”
明暉光漸覺獨木難支,他很奇怪葉永甲為何還不發話,又不敢回頭看他。
“明參政莫要太天真了,”葉永甲忽然又開了口,可態度竟截然不同了,“這個提議太過荒唐,也別怪過寺卿惡言相向。要提人,需有證據,更何況是東宮的侍讀官?”
‘果真如我所料……’過湘人得意地一笑,怒色平緩了。
葉永甲接著稟告皇帝:“陛下,如今有太子和寺卿作證,微臣的心裏算是沒芥蒂了。但臣以為,此案乃震動天下之重案,事情全貌如何、究竟還牽扯幾人,尚未盡知,如果草草結案,難以平定京師內外浮動的人心。請陛下容許臣再延緩幾日。”
太子聽罷,亦進前拱手勸諫:“太肅老賊該當正法,無人質疑;可存司禁已幾近無罪,難道還要因延緩的這幾天,繼續押回詔獄受折磨麽?那恐怕與判罪無異了。望父皇降下隆恩,命他以待罪之身重掌禁兵。”
“這個你得問問葉大人。”皇帝說道。
葉永甲不假思索,作了深揖:“臣無異議,一切按太子殿下所言。”
過湘人見葉永甲終服了軟,心中大喜,當即請皇帝降下禦詔,暫免存肇的死罪,僅將太肅按欺君大罪,淩遲處死。叫太監宣讀畢了,存肇喜不自勝,感激流涕;而太肅麵無人色,渾身僵硬,腳下如灌了鉛一般地發沉,走不動,隻好讓幾個禁軍生拉硬拽出去。
次日天明,太肅便被抬到街上,綁縛臨刑,把一個年逾花甲的老人活活剮死了。存肇在禁中左盼右盼,終於聽到此信,甚為慶幸,一直惴惴不安的心思方才落了地。他也隻是歎息了一回,別無感情,而營中卻有不少士兵因此垂淚,相互談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