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兩人各打各的算盤。
    人一退下，琳琅便收了懵懂無知的神色。
    她將錘爛的糯米飯和摻了細糖的炒香黑芝麻碎，鋪層做出的雪花糕放進食盒。
    接著，又從溫著的灶上取出一盅小吊梨湯。
    這才又朝禦書房而去。
    “琳琅姐姐！”
    遠遠的，便看到少年微笑著衝她招手。
    琳琅將食盒裏的東西端了出來，和他一同坐在了階上。
    少年近來被她投喂的白胖了圈，這會兒眉眼舒展，看起來愈發清朗如碧洗的萬裏晴空。
    “姐姐終於想離開了？”
    何初認真看了眼她的臉色，便猜出幾分來。
    “嗯。”琳琅點點頭，不再掩飾地苦著臉，“曲貴人想榮妃。”
    何初認真想了想，隨後問道：“姐姐不想嗎？”
    畢竟這宮裏頭人人都想往上爬。
    琳琅掂了塊糕吃，望著宮牆外那一群歡快鳴叫的花喜鵲，緩緩咽下粘糯的糕。
    “打死都不想。”
    兩人對話簡單平常，像是在聊今日天氣如何一樣。
    “好，姐姐要是不想，那我便幫姐姐。”
    何初倒出一碗梨汁給她，眸色一如既往地清澈明淨。
    “枕夢公主不是喜歡姐姐做的糕點嗎？姐姐可以考慮去羅嬪宮裏。”
    琳琅搖了搖頭。
    就因為羅嬪是個聰明人，容易看出點什麽，所以在還沒有正式同她結盟以前，最好還是不要冒偏離原先模擬好的劇情的風險。
    何初倒也沒多追問為什麽，隻沉思了一下，換了個道：“那姐姐覺得……謝昭儀怎麽樣？”
    來了！小初子她的月亮！！
    琳琅眼睛微微一亮：“謝昭儀？”
    “是的。”何初看出她是有幾分興趣在，便接著詳細道，
    “現今後宮除榮妃以外，就數謝昭儀位份最高。雖然出身名門，但卻和羅嬪一樣不愛爭寵。她性子清淨，宮裏人少，確實是個好去處。而且......”
    少年故作神秘地停了停，見琳琅緊張地屏住呼吸。
    這才笑眼一彎繼續說道。
    “我上次出宮回來的晚上，看見她在禦花園的小亭子裏，想來應該是在作畫。所以姐姐要是想的話，今晚就可以去試試看能不能遇到她。”
    “小初子！”琳琅老淚盈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不枉費姐姐給你喂的這麽白白胖胖。”
    聽見這話，何初身形不由一僵。
    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這些時日確實豐腴了不少，已經沒有那般漂亮修長的手。
    他頓時陷入沉思，好一會兒才忽然開口，“姐姐。”
    “嗯？怎麽了，是有什麽想吃的嗎？”
    最近大半個腦子都是圍著菜譜轉的琳琅，下意識就以為孩子是餓了或者饞了，連忙拍著自己平平無奇的胸脯打包票道，
    “沒關係，想吃什麽盡管說，姐姐都給你做！”
    “不，姐姐。我想說的是......”
    何初抱著那分量過於良心，以至於有喂豬之嫌的食盒，猶豫了下，到底還是十分誠懇地說道，
    “下次其實可以給我送少一點的。”
    琳琅：......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