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她投誠當內應，誰說要把人調到旖霞宮來了？
    這是什麽木頭二楞子！？
    榮妃心頭不由堵了口火氣，又見她涕泗橫流有些惡心，連這湯菜都吃不下去了。
    索性臉色一沉道：“行了，不過隨口一句玩笑話，瞧把你嚇得什麽樣，本宮隻是讓你來做菜，既然已經做完那就趕緊滾吧！”
    傻成這樣，也沒必要拉攏收買。
    “嗚嗚嗚嗚那奴婢告退了……”琳琅邊哭著用袖子糊臉邊退下，轉身時眸色卻隻剩一片清明深沉。
    ……
    年輕人的手速比老年人的快。
    那卷南華經琳琅抄完後，又得了一大把金瓜子。
    估摸著何初那罐子枇杷膏應該已經吃完了。琳琅又熬了一大罐，給他送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對方最近有些躲著自個。所以這次也不打算提前招呼聲了，直接搞突襲。
    “姐姐，你怎麽來了？”何初今日沒有當值，穿了身常服，此刻正意外地和她大眼對大眼。
    “來給你送罐枇杷膏。”
    案上還擱著套筆墨紙硯，琳琅隻睨了眼，便驚訝了，“原來你會畫畫？還畫的這麽好啊。”
    畢竟重男輕女的時代裏，會進宮當太監的，大多都是窮困人家的無可奈何之舉。
    “嗯，略懂一二。”
    小少年輕應了聲。
    這話有些耳熟，琳琅想了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
    這是自己常用的糊弄台詞。
    所以，何初正在糊弄她。
    不過人活著就總有自己的秘密，她也不打算打破沙鍋問到底。
    隻是青春期孩子心理敏感，特別是他這種特殊的……得多順順毛。
    “有需要都可以來找我，隻要咱倆姐弟一起，就什麽都不用怕。”
    開始她隻是感激小少年模擬中幾次仗義相救。現在卻是真的想把他當親人相待。
    她和何初沒有所謂的拜把子，也沒有什麽見證人。最開始本來隻是客套的稱呼，不知何時烙成真實。
    琳琅隻是普通人，穿越前後都是。所以這異世深宮，孤身一人，總要取暖的。
    “謝謝姐姐。”
    何初張了張嘴，似乎本來還想說些什麽，但到底還是咽了下去。
    隻是琳琅前腳一走，後腳裏間便走出一道身影。
    何大總管看著案上那張畫滿墨梅的白紙，輕歎了口氣，緩緩開口：“以後這種的還是少畫些吧……
    “那姑娘確實是個好的，你也該多和同齡人接觸接觸了，不能一直這樣把自己悶起來。”
    “師傅。”
    何初忽然喚了聲，微微抬起眼簾，“您知道的……我是天煞孤星的命，和誰一起都會連累，我已經拖累一個您了，實在不想再造孽了。”
    而他現在，就隻有這麽兩個親人了。
    “這說的是什麽話，那如何能怪你？”何大公公壓低聲，小心翼翼地看了周圍一圈才關上門窗道。
    “當年之事，你才多大，不能怪你的，阿濯。”
    最後那兩字一出，何初身軀一僵。像是想到什麽般不由苦笑。
    “我記得先生當初說過，此字寓意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倒沒想到真的一語成讖了，最後隻獨留我還有這一身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