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來時，湯尚副也跟著送了一程。
    “沒想到，我倒是好心辦壞事了……”她語氣帶著歉意，原本隻是想保媒拉纖的，沒成想年輕人有自己的想法。
    琳琅連忙道，“這是哪裏話？您本來也是為了我們好。”
    “你們倆人……一眼就能看的出來，怎麽這種好機會，反倒拒絕了呢？”湯尚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總算表現出方才在裏間沒有顯露的疑惑。
    太後會被忽悠，但她不會，所以能看出來秋白隻是扯了個借口。
    但這兩情相悅，又是當正妃，怎麽想都是件十全十美的事兒。她實在想不通，還有什麽不好的地方。
    人是秋白忽悠的，這個問題自然也是由他來回答。
    “您一番好意先謝過了。”他作了一揖，這才開始解釋，“但您覺得，琳琅現在這樣好不好？”
    他這個問題有些莫名和突然。
    湯尚副頓了下，點點頭，“那當然是好。”
    畢竟這麽年輕的尚正實屬罕見。
    何況，琳琅如今明顯不僅僅隻是局限於尚食局，西境之事在外頭那可是傳的神乎其神。
    而且她將大頭的美名都按皇帝身上，隻留了邊角料自己啃，這樣也不會引起對方的不快。
    慕容臨深又識人善用，看重她的這份能力。所以雖說是尚食，但其實工坊和其他地方，琳琅也能插上一手……這明顯超出以往大祁女官的權力範疇。
    她現今才十九。照這個勢頭，假以時日就算做到女官一品，也不是沒有可能。
    見其認同，秋白突然笑了笑，接著往下說道，“可她要是進了王府，這份好就沒了。”
    天家規矩嚴苛，後宅女子終其一生都被束縛在繭中。琳琅原本出身就受限製，這個王妃隻怕還不知要被多少雙眼睛盯著。
    “她有能力，也有想法。既然想爬上更高的地方，看更好的風光。若是困於後宅，那才是害了她。”
    “成親原本就應該是我希望她能過的更好，可要是因為嫁我，反被皇家繁文縟節禁錮住手腳，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那豈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他睫羽低垂，投下一片淡影。水青的發帶揚在風裏，如柳條般柔軟，給冬雪滿世界的白添上一筆水色。
    “她並非喜歡被圈養的金絲雀兒……我又怎能關著她？”
    湯尚副啞口無言半晌。
    她是玲瓏心思之人，但此刻問出了一句非常直接的話：“那、那你們到底什麽時候……願意成親？”
    秋白話音輕揚，尋常人所謂的成親早晚，在他這裏似乎不值一提。
    “等她什麽時候覺得累了，想要尋一方安寧歇息。那時也不會是王府深宅，而是皇宮外頭的自由天地。”
    這是當初贈簪之際的承諾。簪身刻字諾言刻心。而在這之前，他都願意耐心等待，安靜守著她登上頂峰。
    細雪飄落，從少年到青年，他的眼神一如當年渡口回京城，認清自己內心後那般不曾有任何改變。
    如今隻化作字字清晰的一句——
    “我尊重，並且支持她的選擇。”
    這是許的第二個承諾。
    ……
    【模擬開始——】
    【】
    【第74月下旬：秋白的接種結果檢驗成功，第一批牛痘接種正式在皇宮施行，你趁機檢查了二皇子的衣物，果然發現了問題……】
    【第75月上旬：牛痘接種法開始向各州府普及。桑榆晉位婉儀，支持人數增多】
    【……】
    【第75月下旬：別春有孕，晉為美人。你前去擬食單，碰到絮更衣，她似乎話裏有話……】
    【第76月上旬：吃齋念佛的榮才人無故暴斃。謝清盈身體好轉，晉為婕妤當日，請你聽了她的曲子，對你敞開心扉……】
    【第76月中旬：賀家大痛，送族中一名女兒進宮，自從後宮多足鼎立……】
    【】
    【第77月上旬：大皇子和二皇子同時想要一塊糕點，你以一種難以形容的方式解決……】
    【第77月中旬：病牛價格瘋漲，有人指認你禍害前朝，你怒火直飆。混亂之中，有人背刺了你！】
    【本次模擬完畢，天數為76月，積分＋76，冷卻時間760分鍾。】
    琳琅眉心凝了凝。
    這局有點混亂，她得理一理。
    【線索提示】【第75月下旬】
    線索【——絮更衣表示隻要肚子爭氣，大家就都一樣。】
    這話雲裏霧裏，琳琅蹙眉揣摩良久，忽然想起模擬後麵意外死亡的賀錦妤，以及沒過多久就送進宮的族中新人……
    腦海中乍地一閃。
    明白了過來。
    別春是賀家的家生子，盡管不如親女兒。但她頭腦簡單好控製，對於賀家來說未嚐不是一顆好棋子。
    也正是因為她肚裏的孩子，給了賀家新的希望。所以賀錦妤會死，死了才好送進族中新人……如果沒猜錯的話，別春生完這個孩子，十有會落的和賀錦妤一個結局。
    而這個孩子會過繼給誰，自然不言而喻。
    “真亂。”琳琅越想越覺得這是一鍋粥。
    魏懷姝、沈蘭宜是有兒有身世，桑榆是純純的有兒，還有隻有身世的謝清盈……如今再添上一個賀家新人，簡直養蠱齊活。
    寒英性子溫厚，宸陽機靈但也被沈蘭宜教的十分懂規矩，怎麽那般正好就同一塊糕點？
    這位賀家女沒有顯示名字，暫時解鎖不了人物資料。但從這一串行事作風來看，絕不是賀錦妤那般好對付，以後宮裏隻怕不得消停。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琳琅眉眼一沉。
    趁這個漁翁還沒進來，得想個法子把人給塞回去。
    回過神時，小狸花正蹲在灶台下。
    兩隻烏黑大眼滴溜溜地盯著那一盆小黃魚，尾巴尖暗示性地悄悄揣摩過她的褲腿。
    琳琅無奈地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感覺自己像是給孫子喂食的奶奶一樣，摸出一條食指長的剛往它嘴裏一塞。
    旁邊的柴垛裏就突然傳出一陣喵喵聲。
    四五隻狸花色的長毛小貓身上還沾著草葉碎片，從裏頭鑽出圍到她腳邊，眼巴巴地望著她。
    某種意義上升級成的奶奶輩的琳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