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是星河璀璨，腳下是萬裏河山。
    世間萬物仿佛都成了渺小而脆弱的螻蟻。
    天上吹來的風都是曠野的。
    蘇晗自身後抱住他：“喜歡嗎？”
    少年清瘦頎長的身形微僵，不過須臾就柔順下來。
    “嗯！”他重重點頭，刹那間地回眸，仿若有流光溢彩的星星劃過：“很美！”
    蘇晗眯起眼，在身後把下頜靠在他頸肩，氣息繾綣而柔媚，陪他一起囊括天上地下的絕色風景。
    “天上地下，唯你最美！”
    她笑容瀲灩，許泊然卻登時一震。
    瞳孔感動地收縮。
    “姐姐！”他轉身抱住她：“我真的好開心！”
    遇到你，什麽傷心難過自當拋之腦後。
    蘇晗挑了下眸。
    手纏繞上來，覆上他的雙瞳。
    “姐姐？”少男不解。
    他的臉在夜色的籠罩下，流瀉出星輝斑斕的光華。
    “噓，別動！”
    蘇晗捂住他的眼睛往後退。
    許泊然乖乖巧巧的，追隨她動作。
    蘇晗的聲音湊到他耳邊：“我數三聲，你再睜眼！”
    “一！”
    有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二！”
    有滑輪滾動的聲音響起。
    “三！”
    隻聽哢嚓一聲，有什麽東西被點燃了！
    “好了，可以睜開了！”
    蘇晗繞到一邊，示意他掙開眼睛。
    許泊然慢慢掀開一雙修長濃密的鴉青色羽睫。
    漂亮的眸子掩映著燈光，折射出麵前的一幕。
    琉璃桌，鳶尾花枝椏多頭蠟燭，精致的紅酒和玫瑰花……
    但這些都不是最驚豔的。
    許泊然定定地注視著推到麵前來的十五層巧克力水果大蛋糕，上麵的22根蠟燭燃著溫馨燭光，耀著他晶潤的眉眼。
    “這，這是？”許泊然胸膛躁熱，鼻腔微微酸澀。
    他難以置信盯著麵前的生日蛋糕。
    乳白色的奶油，寫著鮮紅色的生日快樂四個大字。
    蘇晗驀地走向她，唱著好聽的生日歌。
    隨著她走近，這曼妙柔軟的音樂也緩緩流淌開。
    等她終於站在許泊然麵前，一曲終了。
    蘇晗衝他颺起一個大大的笑：“許泊然，二十二歲生日快樂！”
    “祝你天天開心，事事順心！”
    許泊然眼角紅的滴血，竭力逼退裏麵的潮濕，他的嗓音低啞：“姐姐怎麽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他沒有父母，是年邁的阿婆撿到他，給了他一個名字和生日。
    那時的他，連溫飽都成問題，哪還有過生日的心思。
    是以，自他記事起。
    生日就是一個字典裏的名詞。
    他想都不敢想。
    可那時，畢竟年小。
    常常看到別人家的孩子，每年都有蛋糕，有禮物，有漂亮的衣服穿，他羨慕的不得了。
    可反觀自家的經濟條件，記憶力衰退的阿婆偶然想起，會給他做一碗長壽麵，再臥個雞蛋，他就心滿意足了！
    後來，隨著外婆的逝世，生日，他慢慢就不敢奢望了！
    許泊然掙的第一份工資，就是去買了一個超大的蛋糕。
    吃了兩口，發現也就那樣。
    小時候的那點欣羨和期盼，已然不複存在。
    蘇晗將人牽到大蛋糕前：“見你第一眼，就知道了！”
    第一次見麵，許泊然就老老實實把身份證報給了她。
    明明是那般警惕多疑的一個人。
    可對她，卻毫不設防。
    許泊然像是猛然覺醒了什麽，大掌握緊她的小手：“所以，這幾年的生日禮物，都是你送的？”
    蘇晗刮刮他的鼻子：“笨蛋，你怎麽才想起來呀！”
    蘇晗故作沮喪的口吻：“我就說嘛，這三年送出去的東西，怎麽都石沉大海了，敢情是你這個小東西還沒搞清楚是誰送的？老實說，這些禮物是不是被你扔掉了？”
    “沒！”許泊然趕緊搖頭，求生欲望強烈。
    “都被我好好放在衣櫃裏！”
    他以為是粉絲送的。
    因為每次收禮物的時間都是陽曆。
    而他隻過陰曆的生日。
    “有機會打開看看喜不喜歡，哎……怎麽哭了？”蘇晗手忙腳亂給他擦眼淚。
    “小哭包，姐姐親自給你準備驚喜，為你過生日，你不開心嗎？”
    “不是的！”許泊然笨拙地搖頭，紅紅的一雙眼眸水汪汪：“我，我就是太感動了！姐姐是除了阿婆，第一個為我過生日的人！”
    蘇晗：“……”
    她歎息一聲，輕輕環抱住他：“往後每年生日，我都陪你過好不好？”
    許泊然從她懷裏抬起頭，目光灼灼：“真的嗎？”
    “那還能有假？”蘇晗指著這些：“你看，就像今天一樣，有蛋糕，有禮物，還有……你！”
    許泊然被撩的胸腔灼熱，眸中閃爍著一抹近乎偏執的情愫：“往後每年姐姐都要陪我過生日，姐姐可要說到做到！”
    蘇晗勾住他的手指：“可以拉鉤為證！”
    “好了小哭包！”蘇晗將他眼角的淚掃幹淨：“該許願切蛋糕了，接下來還有驚喜哦！”
    聽到還有驚喜，許泊然重重地點了下頭。
    他閉上眼睛，雙手合拾。
    幾秒後，蘇晗歪著頭瞅他。
    “許了什麽願？”
    燭光下他的臉色有些紅潤。
    目光躲閃。
    “不能說，說了就不靈了！”
    蘇晗挑了下眉，沒逼他。
    “還有禮物，想不想看？”
    “是姐姐說的驚喜嗎？”許泊然滿臉期待：“想要。”
    “想要自己找！”
    蘇晗故弄玄虛道：“禮物就放在這個房間裏，找到算你的。”
    “可以劇透嗎？”許泊然得寸進尺道。
    “嗯！”蘇晗認真思索了片刻：“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紅色的，大概這麽點大！”
    許泊然若有所思地捏了捏下巴。
    開始在房間搜索。
    蘇晗坐在軟椅上，雙手托腮看他在房間逡巡。
    十分鍾後，許泊然氣息濕熱地湊到蘇晗麵前，蹲在她腳下：“姐姐，我可以搜身嗎？”
    蘇晗揚眉，喲，看不出小家夥還挺聰明。
    “咳，可以！”
    蘇晗故作鎮定。
    許泊然伸出雙手環住她。
    他的少年氣息濃烈而狂野，像一壺埋藏在泠泠清泉下麵的紅色葡萄酒。
    有種醉人的甜。
    蘇晗被他錮在胸膛和歐式長形的餐桌間。
    他摩挲了兩下，搜查未果，卻不見半點氣餒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