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這麽早起來，就要做生意啊！”
    林念笑著問道。
    林念心中疑惑，為何在這郭北城生活數十年，並未見過這個茶館。
    等等！
    茶館！
    這不是聊齋原著中，水莽草嗎？
    水莽，毒草也。蔓生似葛；花紫，類扁豆。食之，立死，即為水莽鬼。
    原著中寫到，有個姓祝的書生，一次去拜訪他的一個同年。途中非常幹渴，很想喝水，忽然看見路旁有個涼棚，一個老婆婆在裏麵施舍茶水。
    這個老婆婆，以及那個姑娘寇三娘，便是水莽鬼。
    死後怨念不散，變成了孤魂野鬼。
    要想投胎，隻能拉一個人下水。
    等新的人成為水鬼，他就能投胎轉世了。
    周而複始，一直重複。
    再這妖魔橫行的年代，孤魂野鬼遍地，鬼差自顧不暇，又怎會管陰冥疾苦。
    這樣的鬼，其實說不上多可恨反而挺可憐。
    連帶著，林念看向這姑娘的目光，都有著絲絲的憐憫之情。
    “姑娘，來盞上好的熱茶。”
    林念帶著小寶，坐在了涼棚外。
    他倒想看看，這傳說中的水莽鬼，是如何害人的。
    少女捧著茶壺走進棚內，大約十四五歲年紀，容貌豔麗絕倫。指上的戒指、腕上的鐲子，光亮得能照見人影。
    涼棚內，佝僂身姿的老婆婆，穿著粗舊的麻衣，一頭稀疏花白花白的頭發。
    咧嘴一笑，一口大黃牙，對著少女說道：
    “此人功德纏身，乃是替死的絕佳人選。”
    “用不了多久，你便能轉世投胎，你也不用跟著老婆子，在這裏受苦了。”
    聞言，少女麵露愁苦，“可是……城隍憐憫，再等十年，便能夠轉世投胎了。”
    “何必害人。”
    “十年！”
    “哎，又有多少個歲月可以苦等。”
    “沒什麽好猶豫的，若是不拉人下水，你怎能投胎轉世。”
    “放心吧，此人功德纏身，待到他接管了茶鋪，想來也不會拉人下水，找人替死。”
    “可惜了，如此大善的公子……”
    少女還想再說些什麽，隻是被老婆婆打斷了。
    老婆婆走出涼棚，端上茶來，十分殷勤。
    “實在抱歉，讓公子久等了。”
    盡管剛才，涼棚內少女與老婆婆說的話聲音很小，可林念早已經煉精化氣，豈非常人，一席話，聽得清清楚楚。
    林念並沒有感到氣憤，反而看向老婆婆，有一絲絲憐憫。
    這兩個水莽鬼，若想投胎，隻能拉人下水，找人替死。
    察覺到林念的異樣，老婆婆趕忙說道：
    “公子，再不喝，茶水就涼了。”
    林念看向茶水，茶湯混濁，有股怪味，根本不像是茶水。
    “老人家，你在這擺攤賣茶討生活，有多少年了？”
    林念並未喝茶，出言詢問道。
    聽到林念的話，老人猶豫了一番，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老婆婆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開口道：
    “老婆子我在這討生活，已經有數十年了。”
    “哎！”
    老人一聲歎息，包含了太多的無奈和心酸。
    林念聽到這個數字，心中一驚。
    十年！
    也就是說，這十多年來，老婆婆一直沒有找到替死鬼。
    無數個日日夜夜，不可能找不到人。
    最大的可能，便是這老婆婆不願。
    她不願意拉人下水，然後替自己受苦。
    估計這老婆婆生前，也是一個好人吧！
    想來今日害他，也是為了那年僅十四五歲的寇三娘吧！
    十四五歲，風華正茂，意氣風發的年紀，卻英年早逝，被水莽鬼害，在這河堤旁苦受數年。
    “老人家，在這亂世討生活，即辛苦又煎熬，你沒想過不幹了？”
    林念試探的問道。
    老婆婆搖了搖頭，可能也是聽陰白了林念另有所指，長歎一聲，說道：
    “想過啊！”
    “怎麽可能沒想過。”
    “時時刻刻都在想，可我若是不幹，還會有其他人來幹。”
    “那樣的話，其他人不也是要受苦。”
    “反正都是受苦，我老婆子都受十年了，也沒什麽大不了，也扛得住。”
    “隻是苦了三娘，她才十四歲，便在這裏跟著我老婆子受苦。”
    “可憐的命運啊！”
    老婆婆似乎覺得對林念說的已經夠多了，或者是不願看到林念喝下茶後，悲痛欲絕的表情。
    起了身，便往涼棚內走去。
    林念微微歎了口氣，望著桌上的茶水，一時間出了神。
    而一旁的小寶，早已經寒冷難耐，想要喝一口熱茶暖暖身子。
    端起桌上的茶水，便要一飲而盡。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少女從茶鋪內跑了出來，一把便將小寶手裏的茶水拍倒在地上。
    而不陰其意的小寶，呆呆地望著眼前的少女。
    “這茶水早已經涼透了，再喝，恐怕要傷了身子。”
    “我去給你重新溫一壺茶水吧！”
    “哎！”
    少女長歎一聲，眼裏盡是悔意。
    她還是不願害人！
    林念長歎一聲，從懷裏拿出係統給的陰兵虎符，眼裏閃過一抹精光。
    手中陰兵虎符微微一動。
    瞬間，陰風大做，鬼霧四起。
    刹那間，原本陳舊的茶鋪，化為了烏有，隻剩下一座長滿雜草的孤墳。
    而林念所坐的椅子，變為了枯木樁子。
    漆黑如墨的黑霧之中，響起了金鐵交加的聲音。
    嘩啦啦～
    像是鎖鏈撞擊在了鎧甲上麵，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林念麵前。
    他一身高大大青銅鎧甲，全身鬼霧纏繞，腰間一根鎖鏈散發著幽深恐怖的氣息，手中一把鬼頭刀，寒光熠熠。
    一雙猩紅的鬼眼，藏在頭盔之下，如同鬼火一般晃動。
    陰兵，走到林念身前，躬身下跪。
    “屬下森羅詭兵統領，拜見大人！”
    背後的黑霧之中，突然多了十雙猩紅的眼睛，對著林念躬身下跪。
    好似除了這大統領，其他人根本沒有資格出現在林念麵前。
    林念感受到身前這些鬼兵的強悍氣息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而躲在暗處的老婆婆見狀，急忙拉著寇三娘，跪在林念麵前。
    “不知是鬼差大人降臨，老婆婆有眼無珠，竟想要加害大人。”
    “還請大人饒命。”
    “此事全由老婆子一人為之，與三娘無關。”
    “求大人責罰老婆子，饒了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