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小姐，又見麵了，你也來拍賣會沒買東西啊？”
    瑪麗擺出表演人設，故作妖嬈地玩著提包和化妝盒，搔首弄姿地夾著嗓子說話：“一般路過，隻是來看看有沒有什麽感興趣的。”
    “……”阿梅塔本來想問問寶石卡套的事，看到瑪麗這副舉動之後，發言欲望迅速下降。
    難道高塔途徑的低序列非凡者，不是因為遭到不公正的待遇，或是遭到了重大挫折才接到邀請的嗎？她怎麽看起來怪怪的，既沒有明確的奮鬥目標，也沒有什麽特別想改變的現狀？
    很想知道瑪麗小姐到底是怎麽成為非凡者的，但阿梅塔現在完全找不到切入話題的角度，隻好尷尬一笑，加快腳步走進拍賣會的入口。
    “邀請函，或者已經登記的非凡者。”門口的狼人守衛交叉鐵戟，阿梅塔出示卷軸證明。
    “嗯……”狼人守衛多看了濃妝豔抹的瑪麗幾眼，也不知道這女人哪根筋搭錯了，總之她在失控之前就是客人，流程式地檢查身份之後讓步放行。
    卻不知瑪麗暗暗握緊了拳頭：幹得好，瑪麗！隻要寶石卡套順利賣出去，成為一名成功又成熟的推銷員，你的空白卡牌就要到手了！
    故意幹擾拍賣的做法難免會引起口角，必要時刻也得和阿梅塔聊一聊，當然也得坐近一點。
    柯黎沒有和兩人同行，他是走其他入口來賣貨的，拍賣出售期間他可以在顧客席看戲，也可以選擇在寄售席休息等候，主要是暗中監視瑪麗以及在場的情況，氣氛不對他也可以抽身撤退。
    樸實無華的展台，低調的暗紅幕布，姿色非凡的推銷者。
    喔，那是一名較為少見的蛇女，光明正大地端著金托盤在展台上扭來扭去。
    非凡者的座位分得很開，有點像勇獵教會的“餐廳”布局，也可以和認識的非凡者坐在一起。
    黑袍之下，柯黎抱著胳膊激活惡魔之眼，毫無障礙地打量著這裏的人群結構。
    拍賣會還有一段時間才能開始，猛獁之角入場的非凡者占比不到20，很多都是桌子上立著邀請函，臉上戴著木刻彩繪的野獸麵具，專門給非凡者跑退收集情報的普通人。
    整體上是各族的非凡者都有，就連消失了一段時間的蠻子也再次出現。
    很難想象小型非凡者聚會，到底是幾個人在交易。
    貨品種類會不會單調得有點可憐，成交概率會不會低到等於浪費時間，東西壓根兒賣不出去？
    “你好，這邊有人預定嗎？”
    黑袍鬥笠遮蔽下的柯黎，看了對方一眼，改變聲音沙啞道：“沒人，隨便坐。”
    “好。”穿盔甲的獅子人，有著濃密無比的鬃毛，在樹墩兒椅子上坐得結實有聲。
    好在他挪了下位置，沒故意擋視野，不然柯黎就要懷疑這家夥是不是來挑事的了。
    小插曲而已，剩下的1個座位也被異族人占據。
    展台上的蛇女笑容迷人，在扭捏完畢後來了一段表演感謝詞，之後才是正式拍賣：
    “今天拍賣的寶物種類很豐富喔！”
    “第一樣是來自東方帝國非凡者的煉製產物，爆炸磁吸鐵蒺藜，隻要隨手拋灑就能自動均勻地部署在地標，武器優先襲擊身穿金屬盔甲的敵人，不過不包含黃金甲和玉石甲……”
    展台邊上的半獸人幫手，抬著裝滿鐵蒺藜的箱子走了出來。
    蛇女抓了一把鐵蒺藜隨手一撒，鐵蒺藜就像蜂巢網格節點一樣，均勻穩定地分布在白布上：
    “不論是平地，還是牆壁，都是均勻分布喔，鑒於拍賣展台空間有限，這裏不能做爆炸威力掩飾，根據威力係數評估師的權威證明，它的傷害威力不會弱於各類基礎槍械……”
    尖刺手雷而已，均勻分布是有點用，可以提高陷阱的威脅麵積，不過沒有收納道具，出去戰鬥總不可能扛著一箱暗器走來走去吧？
    柯黎從道具上移開目光，觀察著其他人的表情和動作。
    非凡者或者跑腿佬多半都是見過世麵的，隻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出價，表示有點興趣的想要研究一下。其餘人都沒有什麽興趣，以至於那幾個人交換了下意見，就不再加價，準備買下再拆分。
    蛇女並不意外，拍賣會就是拿出各種開胃小菜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
    極品大貨也不是每次都有的，要是每次都一會兒全是大貨，一會兒全是小菜，那總體而言肯定不利於拍賣會的長期生意，所以私底下都有各種約定好的排期和儲藏，定期放風吸引眼球。
    “第二件道具，也是來自東方帝國的凝神丹藥，它可以迅速穩定精神狀態用以支持施法或儀式，但是長期和大量服用可能會引起偏頭痛……”
    “第三件道具，來自雪域要塞的稀有冬根，據說功效方麵完全超過牛蒡草……”
    “第四件道具就有點特別了，一條‘青麵鬼’魔獸的胳膊，殘留著一定的活化性質，可以直接移植到身上進行使用，對移植者的體質有比較高的要求，但是可以獲得惡魔一般的力量……”
    拍賣的東西稀奇古怪，有正兒八經的礦石和藥材，也有來曆可疑的道具和刑具。
    比如，森林巨魔裝牲口用的骨頭籠子，砍過100個腦袋的斷頭台鋼刃，蓋在下水道上就會鑽出奇怪黑手的窨井蓋，以及獨處時會發出小聲的奇怪玩偶之類的。
    “恐怕連火車鐵軌的私有化公司發布會也不會輕易采用這種誇張的設定……”
    單論寶石卡套是沒資格作為壓軸道具出場的，因此隻能夾雜在中間，不然猛獁之角也難做。
    “下一件道具，叫做永不幹枯的塔羅牌桌布，它是一位非凡者的遺物，據說可以在占卜的時候提供更強的準確率和卡牌功效，不過配套的水晶球、星象儀等物品都在事故中損壞，隻有少量的非凡特性殘留在占卜用的桌布上，像是永遠也不會幹燥的淚水，聞起來隱隱約約有種河邊鵝卵石的味道。”
    “起拍價格，20枚魔晶，每次加價不得少於50顆魔石。”
    “東西確實有點意思的，在小鎮上可見不到這些東西，就是這價格可真貴啊……”阿梅塔提起精神，奈何囊中羞澀，還要看看寶石卡套的消息是否屬實，隻能看著別人抬價。
    說話間，瑪麗也趁機賣弄下自己的知識：“非凡者的世界，和普通人一直是有距離的，魔晶魔石雖然可以兌換大量的金幣，但是普通銀行並沒有這麽多準備金，非凡者銀行則要求身份資格驗證，這些東西一開始就被皇室和教會掌握在手裏，民間非凡者去接觸一下就知道了。”
    “你以普通人的角度去看，非凡者的東西自然是貴得離譜。但是，其實隻要你擁有足夠的實力，不怕辛苦多做點懸賞任務，來錢速度反而很快，很多任務都是組織補貼的。”
    “假設魔石魔晶不能換金幣，隻是非凡者世界裏的基礎貨幣，那它聽起來就沒那麽貴了。”
    “原來是這樣啊！”阿梅塔撓頭一笑，忍不住悄悄嘀咕道：“我怎麽覺得還是很貴啊……”
    永不幹枯的塔羅牌桌布，在引起討論熱潮後，被某個陌生非凡者以40魔晶的價格拿下。
    之後便是寶石卡套。
    “下一件道具，寶石工藝卡套，非凡工藝產品，可以增幅卡牌效果的特殊物品，一套一共12張，各種寶石的材質和顏色都是精挑細選匠心雕琢，雖然和塔羅牌桌布不是原本一套的，不過兩者之間也許有些共通之處，沒準能搭配出其他的妙用哦~”
    “由於是工匠的全新概念作品，單件價格不低於5魔石起拍價格，是60魔石起步，每次加價不得少於5魔石。”
    話音未落，那位購買塔羅牌桌布的非凡者，又舉手報價：“60魔石！”
    你大爺的，這玩意兒是準備賣給你的嗎！你叫價那麽快搞毛啊！別把生意攪合了行嗎！
    刹那間，瑪麗、阿梅塔都忍不住看了那人一眼，後者感覺到窺探的視線隻是回之一笑。
    瑪麗預感不妙，果斷拿出通訊卡牌，用靈感之牆略微阻擋了外界的觀察，交流寫字：“壞了，有意料之外的人在攪局，我現在應該怎麽辦？”
    柯黎並不緊張，同樣遮蔽視野寫字回應：“別慌，隻要是在合理範圍內，其他人叫價你就跟，超過阿梅塔承受能力，你試探著喊兩句就放棄，反正不是你出錢，手續費方麵你不用擔心。”
    別人叫價你就跟，也就柯黎先生這種不差錢的非凡者，才有這種底氣隨便說這種話吧？
    要是在猛獁之角逛街買單的時候，身邊有朋友也這樣說就好了，可惜這種事情隻是想想。
    瑪麗很快恢複鎮定，她拿出卡牌找人交流的動作和神態，自然都被阿梅塔看在眼底。
    “幹什麽，一直盯著我看？”
    阿梅塔迅速移開視線，決定稍微大膽一點地試探：“喔！抱歉，我隻是在想，瑪麗小姐和我認識聯絡人是不是同一位，所以我感到好奇，沒有窺探隱私的意思。”
    “啊，已經開始倒數了……”
    魔石！”阿梅塔也不甘示弱地叫了一聲，又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瑪麗也緊隨其後：“75魔石！”
    刹那間，阿梅塔有點錯愕，不過一想到這種卡套的通用性以及強化預期，又覺得不奇怪。
    新增卡牌總是一時爽，但卡牌的力量是固定的，提升卡牌強度的辦法極為稀少，這種東西有人有需求，那肯定是不奇怪的。
    場麵上頓時竊竊私語：“開始了，我最愛的環節，非凡者搶東西互相喊價叫板了！”
    “你小聲點，萬一他們打起來了怎麽辦，死的時候血別濺我身上。”
    “不會的啦，猛獁之角什麽地方，非凡者頂多去外麵約架，不會在拍賣會胡鬧的。”
    “你當人家不記仇的啊，心情不爽拿普通人發泄找優越感的神經病可不少……”
    “你罵他們神經病了，哈哈，反正現在你肯定比我先死……”
    聽著眾人的討論，阿梅塔也是有些不習慣，他雖然認為非凡者確實比普通人高貴一點，但也不至於閑著沒事就拿普通人找樂子：“看來猛獁之角的風氣也不怎麽樣，這裏確實有人需要幫助。”
    “不過幫助那些人，意味著要和其他非凡者正麵杠上，想進行正義調停可不容易……”
    魔石一次……”
    魔石！”那名非凡者似乎沒想到還有潛在的競爭者，表情微變。
    察覺到彼此之間的穩固競爭關係，搞事者和樂子人很快出現。
    魔石！”
    “有沒有搞錯，你個不會魔法的蠻子要寶石卡套幹什麽！”
    “我又沒偷沒搶，關你什麽事，我買回來轉手賣出去行不行？”
    0魔石！”
    “上次不是搶別人東西不是喊得很開心嗎？反正你這麽有錢，多出點血也不介意吧？”
    “幾百魔石毛毛雨啦，加錢加錢！”
    兩個真心想要的非凡者，現在的心情並不美麗，但是彼此之間又不認識，反而沒有交談的可能。
    阿梅塔迅速感到錢包壓力，忍不住紅著臉低聲求助：“瑪麗小姐，能不能問你一件事，可不可以先借給我一點錢，或者我們倆合夥買下來之後重新分配？”
    這話搞得瑪麗都當場愣了一下：“你確定？我和你可不熟。”
    阿梅塔隻能加碼：“我知道高塔途徑的更多技巧和情報，瑪麗小姐雖然也有聯絡人，但是我剛剛占卜了一下，似乎和我的聯絡人不是同一位，情報方麵也許有新的內容，你覺得呢？”
    “雖然同途徑同序列存在競爭，但是我們合作一下，拿下那些卡套再說以後？”
    瑪麗有點無語，又裝出牌組卡套正缺的樣子：“那你打算要幾張？不夠分要怎麽說？”
    阿梅塔摸了一下左前臂：“總共需要48張，我想要先驗證一下，然後你先挑選……”
    張！瑪麗明顯嘴角抽搐了一下，隨後為了掩飾表情，隻好更加誇張地捂了下嘴。
    阿梅塔渾身好像有螞蟻在爬：“我、我以前不知道牌組太厚會很麻煩，我已經在想辦法精簡了！我也不是故意把牌組搞這麽厚的，都是生活所迫，我現在構築卡組流派也很專業的！”
    原來他是誤會了，所以才……
    瑪麗重新鎮定下來，對阿梅塔本人也充滿興趣：“很有意思，我倒想知道你要怎麽刪牌。”
    阿梅塔這才鬆了口氣，果然把話題往刪牌方向一帶，就連瑪麗小姐也很感興趣。
    但瑪麗隨後就對他下達了最後通牒，搞得阿梅塔手心手背全都是汗：
    “這次私下交易我換衣幫你，但是你要是敢拿假消息騙我，你知道會有什麽結果的，對吧？”
    “姐姐私底下可饒不了你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