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建立秩序 第四十二章 同時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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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瀾早半小時走進訓練館,
與馬夢琦撞個正著。
她用怪異的眼神凝視片刻,邁著大步離去。
風瀾覺得她的神色有些慌張,暗罵一句蠢豬。
“嗨,夥計,來的真早。”
“早。”
風瀾穿訓練服,準備熱身。
剛剛說話的那人走了過來。
他就是前天打斷風瀾胸口肋骨的人。
他叫鐵虎,年約三十出頭,一個身高一米八五的壯漢,圓形大臉盤,黃皮膚,身材由上到下是典型的健美倒三角,肌肉棱條分明,九塊腹肌像是農民平整後的梯田塊。
“過兩招,熱熱身?”鐵虎微笑著說,“聽鞏副組說,咱們這組,除了我,就你有點實力。”
“打不過你呀。”風瀾大笑著說,“骨折都沒好利索,體能遠不如你們小年輕。算了吧。”
風瀾已經開始熱身動作。
“大叔,上年紀,膽小啦?”鐵虎跟在近前,“大叔,我是從小打拳長大的,一天沒有人喂拳,渾身不舒坦。”
“找領導唄。”風瀾嘿嘿一笑,“鞏副組不能解決的問題,馬組一定能解決,再往上還有龍隊。”
“臭軟蛋。”鐵虎突然罵道。
鐵虎太小看風瀾了。
風瀾察覺他剛剛開罵時,眼神中閃起的殺意,心道:你想殺我?
“對,我是臭軟蛋。”風瀾將計就計,嚐試激怒鐵虎,“你是香硬蛋,馬組長最喜歡你這種猛男子,好好表現哦。”
“你侮辱組長,吃我一拳。”
鐵虎聲到拳到,直搗胸口。
風瀾滑步彈開。
鐵虎的一拳落了空,可第二拳的速度更快。
風瀾,全神貫注,閃展騰挪,不與對方的鐵拳正麵硬扛。
正是如此,他已經被對方的拳影籠罩。
與野豬大戰的經驗總結,完全用不上。
風瀾被壓迫的連雪花步都淩亂起來。
多虧雪花步乃是極高明的武功絕技,變幻繁複,且不用循規蹈矩,怎麽施展都是通的。
轉眼,風瀾已被逼到牆角,死地。
一記鐵拳對準心口,搗來。
這一拳,足夠殺死風瀾。
驀然,風瀾的腦海深處浮現東方魚白。
風瀾透過東方魚白空間,竟然看到鐵虎的攻勢中有一個缺口。
即,如果躲過或扛住這一拳,鐵虎的下一式攻擊會有骨折式的斷裂。
先前,風瀾之所以看不出破綻,是因為鐵虎的速度遠勝風瀾,且風瀾隻有招架逃生之念。
風瀾的意念運轉,一股熱氣從丹田升起,迅速向右掌匯聚。
這一刻,無論什麽樣的招式,都是徒勞。
對方的一拳,躲也躲不過。
賭命。
賭對方一拳打不死自己。
隻有這條活路。
風瀾的身子突然前傾,掌如刀,斜劈向鐵虎的左肋。
鐵虎已經打到的拳勢突然收住,迅即回防破綻的位置。
他的速度太快了,攻守,渾圓如一。
風瀾見戰機已失,便即放棄。
又見鐵虎招式中的另一處骨折式的斷裂空隙。
騰空,一腳踢去。
鐵虎竟然又一次回防到位。
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風瀾像是開了天眼,總能精準攻擊自己鐵拳的破綻位置。
風瀾同樣鬱悶。
如果不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攻擊,一旦給鐵虎喘息之機,自己定然要重新置身於危險之境。
是以,風瀾是無論如何用不出降龍廿八掌的招式。
於是,兩個大男人,像是擺花架子的雜技演員,你打你的,我打我的,誰也打不著誰。
“十三路拳法,每路九種變化?”
“拳拳相扣,如環無端?”
“真高明。”
風瀾借助神秘的東方魚白窺視對方的破綻,無形中`將對方的拳路看的清清楚楚。
鐵虎的鐵拳,其高明尤在風瀾的降龍廿八掌之上。
鐵拳,貴在實用。
降龍廿八掌,亦貴在樸實實用。
拳理上,大差不差。
差距,就在運用拳的人。
是風瀾與鐵虎的差距。
正在此時,風瀾將鐵虎逼迫到另一個視線全無的死角。
“組長。”
風瀾腦子轉的快,大喊一聲。
果然,鐵虎的動作一滯。
風瀾主動向後退開半步,
弓步,雙掌交叉至`襠`部,再順勢抬掌,如拉弓蓄勢之形,隻待利箭上弦,而源源不斷匯聚到雙掌心的真氣就像是上弦的利箭。
“好一招震驚百裏。”
一人突至,瞬間化去二人生死一搏的死亡氣息,將二人分開。
來人是個西裝革履的帥氣中年人,年紀看著與風瀾相當,三十五六歲,舉手投足,盡顯高貴氣質與素養。
“風瀾,不錯,進步飛速。”
“鐵家的鐵拳,當真是精妙絕倫,威力無窮。”
“不過,大家要以和為貴,生死相搏的事要不得。”
來人笑著對二人說。
“拜見中隊長。”
鐵虎喘著粗氣上前行禮拜見,極是恭敬。
風瀾沒有動,沒有說話,在想剛剛的對戰。
他與鐵虎素不相識。
他從來不混社會,從沒有結下仇家冤家。
那麽,鐵虎的這種攻擊,顯得毫無道理可言。
一次蓄意的謀殺?
還是第一次沒殺掉後的第二次補刀?
風瀾不敢相信,自己這把年紀、這麽邊緣的人,那怕是立下功勞亦如空氣般存在的人,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
“風瀾,鐵虎,握個手,還是好隊友。”中隊長笑著說。
鐵虎一怔,看向風瀾。
風瀾卻默默走開,來到做健腹輪的位置,準備滾健腹輪。
不知為什麽,昨天的許多人和事,清晰浮現。
風瀾擰頭,看向站在原地的中隊長與鐵虎。
他們在正常交談。
中隊長是常規的一番訓誡,然後,朝風瀾走來。
“風瀾,都是一家人,怎麽這麽大的殺氣?”中隊長見風瀾不說話,繼續說,“年輕人,氣盛是正常的現象。團隊中的事,別往心裏去。”
“告訴白雲龍,要殺我這樣一個百無一用的人,沒什麽價值。
如果我擋了誰的道,讓我走人就是。
你們,最好不要用我的性命開玩笑,我不喜歡。”
風瀾直白地、攤牌式地說。
等於當著中隊長的麵說,我不是大傻`逼,這事沒完。
中隊長輕籲一口氣,笑著走了。
恰在此時,同班的其他人魚貫走進來,有說有笑。
“喲,二位真早。”副組長鞏猛大笑著說,“熱身,熱身,馬上進行體能訓練。”
上午的訓練,再無異常。
中午,大家回各自的房間。
風瀾吃過飯,倒上一大杯牛奶,坐在電腦前,緩緩點開電子郵件。
有一份是孫友發來的,時間是三十分鍾前。
“瀾哥:
我走了。
我永遠為你加油、為你祈禱。
愛你的愚弟:友。
永遠……永遠……永遠……不曾設想……我人生中最高調的時刻,是瀾哥在大巴上降伏那群魔鬼,與他們談笑風生。”
“兄弟:發生了什麽,速回信息。”
風瀾迅速回複一份電子郵件,係統提示:投遞用戶不存在,郵件退回。
風瀾緩緩關閉網站,一點點抿牛奶,腦海一片空白。
二人的一場痛哭,有感而發,影響惡劣。
令風瀾不安的是,由馬夢琦引起的危險。
前天、昨天與今天的人與事,一切都是那麽可疑。
“孫友,究竟發生了什麽?”
良久,風瀾帶著這個疑問,端起保溫杯,走出房間。
金色的陽光,照亮城市的犄角旮旯。
那種森林裏孤魂野鬼的景象,依然符合現在的風瀾。
副組長鞏猛,風瀾的新晉直級領導,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站在門左邊的欄杆旁。
良久,鞏猛開口道:“龍大隊明言,我這個副組長,原本是你的。
如果我擔任七班副組長,就得承擔被你殺死而不追你責的風險。”
“是我活的可憐?”風瀾道,“還是你活的賤?”
“幸運的人,每每相似;不幸的人,各有各的苦情。
孫友沒追到馬夢琦,你的心死一遍。
孫友離開,你的心不僅死一遍,還會堅如鐵石、冰如萬年玄冰。
毫無疑問,如果你與我們一起行動,你一定會親眼看著我們一個個死去,而不出手相救。
甚至,會毫不猶豫的殺死我們。
可是,如果你還在,我就得帶著你,直到死在你麵前。
一切結束。”
“你好像高尚的像白蓮花?
鐵虎兩次殺我,你難道不是旁觀者?”
“你們倆的事,團隊內的誤會。”
“也就是說,你覺得所有的解釋權都在你們的口中?”
“分場合,分情景。”
“我是沒有選擇權力的一介凡人。
我是苟延殘喘於天地間的一介螻蟻。
任何微言大義,欣賞讚美,都承擔不起。
我可以無聲無息的死去。
最好不要給我任何反擊的空間。”
風瀾扭頭看向鞏猛,問:“孫友,究竟發生了什麽?為什麽要離開?”
“凝聚的靈膽被人踢破,修行前程徹底斷送。
任何組織,不會養一個閑人,更不會養一個廢人。
即便是你的赫赫戰功,也是保不住一個廢人。”
鞏猛長籲一口氣,補充道:“這事,龍隊已經妥善安置。”
“也就是說,日常訓練中可以殺人而不用擔責?”風瀾平靜地問。
“日常訓練,隻是增強小組成員之間協同作戰的團隊能力,不是提升個人實力,更不是殺戮。”鞏猛頓了頓,“孫友的事,確實是意外。”
“這樣的意外,落在我們頭上,永遠是那麽的順其自然。”
“這樣的意外,任何說詞都不會有作用,偏偏它就是事實。”
話音剛落,房間裏的電話鈴響了。
風瀾接起電話,一個嚴肅的聲音說:“孫友,遭遇車`禍,人沒了。樓下有車。”
那一頭的電話掛了。
風瀾癡癡的抓著電話,眼淚滑落臉頰。
那場痛哭,竟然是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