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九章 夔牛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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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雪經運轉。
    以小船為中心,三尺方圓的海麵上,清風徐起,水波不興。
    東方魚白中產生的黑火苗、水滴、綠色煙絲,持續灌注進風瀾的身體裏。
    風雪、神目、山河三訣,詭秘融合。
    風瀾經脈中的靈力,
    如小溪漲水,徐徐上漲,
    慢慢翻滾,奔騰拓展,
    小溪向大河進化;
    穴「位中的靈力,
    如泉眼汩汩泛起,
    偶爾發出劈啪的炸響聲。
    此情形,快要到達神意境高階,卻又有些似是而非的跡象。
    這具少年風瀾的肉身,異常漸顯。
    譬如,靈力洗練筋骨,並未出現特異的除垢,
    眼下的靈力異常充沛,境界突破異常緩慢,
    要想通過肉身察覺他的修真實力,幾無可能。
    「凡人境、聖境、天境、神境、仙境?」
    風瀾的腦海浮出人族完整的修煉境界,
    自己僅處於凡人境的第三個境界——神意境。
    遙遙無期的強烈感觸刺激著風瀾的神經。
    現在,隻要願意,可以一直利用「東方魚白」的能量修煉下去,提升道行。
    然而,稍加權衡,不難做出決斷——細水長流。
    慢慢來,比較快。
    風瀾終止修煉。
    此刻,風瀾似乎能稍稍掌控一點點「東方魚白」,為己所用。
    一片東方魚白,露出深海天際。
    風瀾站立船頭,雙手負後,遙望海平麵上的東方魚白。
    海天寥闊,島嶼雄偉。
    海水清澈,
    淺水的地方晶瑩透亮,
    深水的地方折射出深沉美麗的玄藍之光,
    目力所及的海麵,猶如一塊巨大美麗的藍色寶石。
    朝霞噴薄而出,恍若藍色寶石上迸射出金色光絲,鋪滿天與海。
    天際的海麵,深海巨浪衝天而起,好像巍峨高山,
    忽又崩塌,一如海沸山裂。
    短短的時間,天與海的景象變幻,將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能展露無疑。
    縱使可稱之為移山填海的人族修士,與之相比,顯得多麽渺小。
    風瀾收回心神,帶著小船回洞府。
    站在鏡子前,他才發現自己的脊柱仍有淡淡的綠意。
    回想昨夜情形,已然明白三法合一的真諦,應是在靠一小會兒鑲樹枝的船體。
    那截樹枝,確實非同尋常。
    那具隕落在海邊的、難以想象的巨大魚骨架,
    唯有通過那棵通天巨樹的根須樹洞到達。
    「薛定諤的秘境?」
    風瀾反複歸納總結。
    這個世界,同樣隻有到某些位置,才能進入某些秘境,
    與前世世界的濕地秘境,完全相同。
    那麽,餘燼深海,會不會有量的「某些位置」。
    「餘燼之海,
    光陰之外,
    滿月時分,
    陰陽逆亂,
    月井月滿。」
    風瀾重複念上數遍。
    「永遠不能忘記我是師的血脈。
    我有無數未竟的事業,
    我有無數未解之謎團。」
    風瀾洗漱吃喝後,前往青魚集,
    今天務必要將煉丹的事落實。
    百草堂,被卓氏兄妹經營的
    蒸蒸日上。
    「終於閑了,過來坐坐?」
    卓一凡叮囑兩位同門要辦的事情後,對風瀾說。
    舉手投足,已經很有些執事掌櫃的風範。
    人在大曆練後,深藏的潛能與氣質總會在不經意間爆發。
    風瀾心想要是開門見山要煉丹丹方,好像不合適。
    掌天宗的丹方,管控極嚴,
    核心丹方,皆由天影峰保管。
    卓一凡兄妹用的是祖傳部分,與擇天峰傳下來的部分。
    他二人要更進一步,須得掌門人審核批準,從丹堂獲取丹方。
    「買點丹藥。」風瀾迅速放棄煉丹的選擇,「小馬駒一直蔫蔫的,隻能盡點人事,剩下的聽天命。」
    「你好像從來不提那對小鳥?」
    「不知道去那兒找,可能已經沒了。」
    「這不是你的性格。」
    「它倆還不值得讓我玩命。
    如果還有緣份,它們會帶著六翼飛蛇回來。」
    風瀾微微一笑,拿著五瓶丹藥走出百草堂。
    「需要想第二條路。路啊,路啊,你在那裏。」
    他正盤算著,休息已有十一天,該去海島曆練。
    「老七。」王鳳年神秘兮兮地喚住風瀾,「有狀況,先去金虹殿。」
    「六師兄,什麽事?」
    風瀾一臉莫名地問。
    他斷定是那七人消失的事,
    不動聲色的觀察王鳳年的神態舉動。
    王鳳年年紀雖小,早風瀾五年入門,臉上笑嘻嘻的,一身老油條的氣質。
    他好像能讀懂風瀾的神態。
    這種真正出身於大戶人家的人,待人接物方麵的見識,絕非風瀾可比。
    金虹殿前已有三十餘人,議論紛紛。
    鮑平安雙手負後,有說有笑的湊熱鬧。
    「於師兄,曆來自律、守時。
    今天掌匙,怎麽不見人。」
    一人一句,各種猜測。
    「我說諸位,會不會是這種情況。」
    鮑平安看見風瀾過來,清清嗓子,說起來。
    「深沉如淵的夜晚,
    一行七人,為著某一共同的目標,聯合行動。
    他們的目標,
    可能是一個人,
    也可能是一條狗。
    然後,七個沒打過一個,被海浪卷走了。
    人,沒啦。」
    鮑平安哈哈大笑,道「諸位師兄師弟,我這個推斷怎麽樣?」
    所有人看向風瀾。
    「看什麽?
    難道,我一個剛觸摸到神意境高階的人,能打贏七個神意境巔峰的人?」
    風瀾心道昨夜之事,鮑平安站在遠處看到了?
    「這個可惡的熊貓人,一身的心眼比馬蜂窩上的眼還要多。」
    「鮑平安,你明明是親眼目睹,
    不站出來指證,既是包庇,罪重一級。」
    西門小雨咬牙切齒地說。
    「小雨師兄,您有所不知。
    如果我的推斷正確,那豈不是說他們七人是受人指示?
    那麽,真正的大凶大惡之人,亦就呼之欲出啦。」
    鮑平安挖的坑,
    西門小雨才明白過來。
    那七人,
    四人隸屬掌天峰,
    兩人隸屬通天峰,
    一人隸屬天影峰。
    葉乘風執掌三殿,四人皆屬其
    調遣。
    繼西門小雨與風瀾鬥法後,再有此事,後果不堪設想。
    「七位師弟的屍體,已經找到。
    關於此事,大家勿要再議。
    宗門定會妥善處理。」
    原問天到來後,簡單宣說,遣散眾人。
    鮑平安微微翻著白眼,喃喃道「都是什麽身份的人呢?」
    他這麽說,明顯已經知道那些人的真實身份,希望宗門能公之於眾。
    雪域一事後,
    掌天宗內部的變化程度,前所未有。
    各脈勢力皆有按捺不住之勢,頻頻出事。
    隻要人與事不找風瀾,
    風瀾就不露麵。
    平日裏,前往危險的海島曆練。
    修煉一道,對術法的鑽研精細於道法。
    風瀾的靈力十分磅礴兼綿長,實戰中積累的術法經驗,頗為豐富。
    修習術法的收益,稍高於道法。
    三月時節,
    春光明媚,萬物生長,
    萬千島嶼上處處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寥闊海天,別有一番欣欣氣象。
    夔牛島,狀如飛天的三蹄巨牛,
    島上植被豐富,鬱鬱蔥蔥。中文網
    小船緩緩靠岸,
    小馬駒噠噠的小跑起來,
    三隻小花蛇與兩隻小麒麟,在岸邊盤旋。
    風瀾蹲在船頭,凝視海麵上的海水波浪。
    他用手撥動海水,
    片刻後,海水波浪恢複到向東南的方向。
    風瀾用小船修煉,以海悟法,已有月餘。
    如此情形,就像是被法力操控。
    夔牛島,屬於仙葫群島的內環島嶼,
    狀如夔牛的植被精怪,擁有難以想象的強悍力量。
    近五百年來,掌天宗的內外門弟子,隻有風瀾第二次到來。
    風瀾劃動小船,沿著海水波浪的逆向而行。
    小船遊過的海麵,海水波浪仍然恢複到向東南的方向。
    小馬駒鳴嘯一聲,四蹄翻飛,衝進茂盛的植被叢林。
    風瀾疾馳而至,跟在小馬駒後麵。
    驀地裏,地麵上彈起一大團荊棘植被,流淌著灰色的汙泥,
    一陣劇烈變化後,形如丈餘高的三蹄夔牛,雙肋之間仿佛是兩片沼澤。
    小馬駒發出急促的呼吸聲,一對前蹄不斷剖地。
    風瀾疑惑。
    前天,第一次到來,就遇到一頭五丈餘高的植被夔牛,小馬駒愛搭不理。
    今日,它就能主動發現並發起攻擊,詭異。
    植被夔牛,野蠻衝過來。
    小馬駒咻的一下騰空而起,身如遊蛇旋轉,後腿雙蹄結結實實的踢在牛頭上。
    一顆由根須荊棘編織而成的碩大牛頭,四分五裂,詭異的綠汁、灰泥噴濺而出。
    過了一會兒,一縷縷根須荊棘伸展開來,追擊小馬駒。
    小馬駒穩穩落地,張「嘴「咬「住先到來的根須荊棘,嘎嘣嘎嘣的咀嚼起來。
    更多的根須荊棘撲來,小馬駒悠閑的伸「舌「一攬,全嚼進「嘴裏。
    風瀾閃在一旁,思索小馬駒的突變。
    前天,小馬駒上島後,喝了三處碧綠色的水與四處汙濁的灰泥水,吃了少部分荊棘根須。
    昨天,並無異樣。
    今天,就這樣厲害。
    而且,今天小島岸邊的海水波浪大為異常。
    這
    座小島,的確神異,怪不得掌天宗弟子從不會前來曆練。
    小馬駒,抽絲剝繭般地吃完一整頭植被夔牛,用時不過半個時辰。
    小馬駒精神抖擻,使勁吐嚕著,噴出灰色霧氣,一雙馬「眼深處不斷泛起灰霧。
    「小灰,你究竟是個什麽血脈?」
    風瀾撫摸著馬頭問。
    小馬駒發出長長的吐嚕聲,朝島深處疾馳而去。
    「難道,島上有變?」
    風瀾將所有的事聯想起來,立即追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