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章 逆天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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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瀾,第一個走進天啟之門。
    穿越過一段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空間,豁然站在大海之畔。
    大海上,巨浪滔天,海嘯疊加,發出排山倒海的威勢,朝大海深處澎湃而去。
    一波漸平,海天之下浮現一座神山。
    神山,屹立於「大「海上,雄奇高峻,直入雲霄。
    一波又起,竟將神山遮蔽在海天之間。
    如果不是真切來到西荒,穿越過天啟之門,置身大海之畔,
    風瀾真要以為自己從來沒有離開過南域的餘燼之海。
    若是身後有一具大到似可吞天的魚形骷髏,便要當成進入另一個幻境。
    真是如此,五正竟能通過秘法打開那個幻境迷地,風瀾便要為之瘋狂。
    至少,能證明人族九聖聯手將無數的秘密埋藏進五正,不為外人所知。
    那麽,曾經誅殺師後人的幕後之人,會不會有他們?
    灰馬駒跳出靈獸籠,長聲嘶鳴,似一道灰色閃電落進身後的灰霧。
    風瀾握緊劍柄,回首望。
    身後是茫茫灰霧,什麽都看不見。
    他喚了幾聲「小灰」,不見有回應,心下緊張起來。
    過了好大一會兒,不見其他人到來,心情陷入奇怪的循環。
    既怕有人到來。
    秘境中,同行的人,才是最危險的存在。
    須時刻提防,很可能在關鍵時刻還要生死相拚。
    又怕沒人到來。
    真如長老們所說,進入秘境的人,因秘境與自身的不同,很大可能會被傳送到不同的位置。
    灰霧中,忽然有一個巨大的陰影出現,仿佛是站起來。
    那身軀,似是兩座百丈山峰相連,陰影如薄紗般舒展開來。
    它似乎是被什麽驚醒,正努力搞清楚驚擾它的東西。
    風瀾腦海深處的東方魚白,緩緩浮現,借助東方魚白。
    首先看到的是兩顆由岩石壘堆而成的巨大頭顱,與人的頭顱有四分相似,表層泛著幽幽的灰光。
    其次,龐大如兩座百丈山峰的身軀,一半是黃色的泥土塊,一半是黑色的岩石,中間用淡金色的光線縫在一起。
    最後,看到的是兩條深陷大地中的木腿,木腿似是由凝而不散的灰色木屑凝聚而成。
    風瀾站立不動,衡量這是一個什麽樣的生物物種,由其推想「沼澤秘境」是一個什麽樣的空間?
    正在此時,灰色香爐顫抖起來,內裏的淡金色光芒震蕩起來。
    風瀾將香爐托在手上。
    這鼎來自烈焰城風家的祖傳之物,
    在這裏,仿佛是能主動感知到什麽的存在。
    鬥垠之盔,這個名字重重落在風瀾的腦海。
    風瀾沉下心,聖心咒自行運轉。
    良久,耳畔傳來喃喃的低語聲,如哭如訴。
    香爐震動所指的方向,正是從聲音傳來的方向而去。
    風瀾托著香爐,走進灰霧,一直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臨近時,左前方的上空飛來一團流星飛火。
    速度太快、太快,如果是對準風瀾,風瀾根本沒有能力躲開。
    流星飛火砸在發出聲音的位置,螢火之光四濺。
    螢火之光在空中劇烈扭曲,並不見變大,或是其它特異之處。
    片刻間,一隻似是燃燒的火鳥仿佛破殼而出,口中噴著血霧。
    很快,一群燃燒的火鳥盤旋,濃烈密集的血霧,燃燒出血色火焰。
    它們,沒有攻擊風瀾,
    隻是盤旋著。
    風瀾透過東方魚白,看見詭秘的卷須,仿佛是碧綠海浪一般,穿透黃土與岩石,滾滾而來。
    燃燒的火鳥,發出絕望的哀鳴。
    近乎同時,仿佛是夢境囈語的絕望聲音傳來,亦似垂死掙紮的悲鳴聲音。
    風瀾明白過來,它們麵對綠色的植被卷須,隻有絕望。
    然而,雙腳已被綠色的植被卷須纏繞住。
    綠色卷須上,生出嶄新的翡翠針尖,刺進鞋子,紮進肉皮。
    風瀾已感覺不到雙腳的存在。
    山河訣,直接運轉。
    風瀾的靈魂仿佛生出具備強大生命力的卷須,蔓延進廣袤無垠的森林深處。
    恐怖的能量波,沿著靈魂的卷須,如何傾倒般倒灌而來。
    東方魚白的空間內裏,迅速彌漫起來一層翡翠雲霧。
    風瀾萬萬沒有料到,在那個現代化世界裏的奇幻迷境中,聽來的囈語般的「山河訣」,竟能使自己變成吞噬神秘能量的媒介。
    詭秘且恐怖的能量波,越來越洶湧,好像是鬥氣一般。
    隻是,東方魚白的空間,可以無限吞噬。
    約莫半個時辰後,詭道無極的能量波,如退潮般退去,簡直如同逃命。
    風瀾的靈魂卷須,如影隨形,無限分裂,瘋狂追逐,吞噬掠過的大地深處的詭秘能量。
    風瀾哇的一聲,噴出殷紅的鮮血。
    鮮血懸浮在空中,沒有按正常情形落地,而是直接消失在空中。
    風瀾的身子一陣搖晃,緩緩停下運轉的山河訣,又有幾次欲噴出鮮血。
    腦海深處的東方魚白,終於出現不堪重負的跡象,無法自行隱去,沉甸甸地懸浮在腦海深處。
    燃燒的火鳥,發出歡呼的鳴叫聲。
    它們不再盤旋在一起,而是陸續飛散開來,向天上飛去。
    「主人!」
    聖心咒一直被動的自行運轉。
    終於,風瀾聽到兩個清晰的字。
    風瀾眨了眨疲憊的眼睛,看向眼前的龐然大物。
    正是它,身如百丈雙峰、頭顱近人的生物,發出清晰的吐字。
    「主人!」
    忽然,傳來更清晰的兩個字,聲音清脆響亮,隱隱有鳥鳴餘音。
    是那隻唯一沒有飛向天空的火鳥,發出的聲音。
    能與兩個異界生物溝通,皆是聖心咒的神奧之處。
    風瀾不得不懷疑,餘燼海島上的那口灰色棺材,究竟是何來曆?
    為什麽其內浮現的聖心咒,竟能與夔牛島上的植被生物,以及這個異界的生物,通語言?
    沈雪泥,不僅是另一個知曉棺材的人,而且是將棺材盜出來的人。
    她知道的無疑要多很多。
    「它們,是什麽東西?」
    風瀾思索半晌,如往常一樣的說道。
    「孢魔,靈燼大陸上的邪惡之源。
    若不是主人駕臨,餘燼靈海的最後一道防禦屏障,必將被攻破。」
    風瀾一怔,心道這裏的汪「洋大海,叫餘燼靈海?如此說來,五正擇此時機,開啟五正保守萬年秘而不宣的秘境,便能解釋的通。
    風瀾越來越疲憊,不再說話,就地盤膝打坐,運轉陰陽咒的鑒心咒與冰心咒。
    漸漸地,沉甸甸地東方魚白中,飄起雨花,落入風瀾的天靈百會,如醍醐灌頂。
    風瀾體內的靈力,忽而洶湧澎湃如江河奔騰,忽而平靜如小溪涓涓。
    不多時,灰色香爐裏飄出淡金色光芒,正好落在小腹位置。
    與此同時,更密集的碧綠卷須,竟是繞過龐然大物,
    如海浪席卷而來,將風瀾包裹,迅速纏裹後,生出的針尖往皮膚裏紮。
    風瀾隨之催動山河訣,靈魂之須完全對應每一根翡翠針尖植被,循著深埋在大地深處的碧綠卷須,一直探索而去。
    東方魚白,瘋狂吞噬,似是完全不顧宿主的生命之憂。
    恰恰,東方魚白中飄起的雨花,有傾瀉之處,且越來越綿密濃厚。
    風瀾的身子,劇烈顫抖起來,臉上湧起血光。
    此乃修煉入魔之兆,是修士強行煉化超過肉身可容納的靈力的跡象。
    灰色香爐,緩緩升起,淡金色光輝凝聚成一束。
    漸漸地,香爐隱入淡金色光束,變小,一點點漂移向小腹。
    在香爐貼到小腹的刹那,全身的穴位、經脈震顫,共鳴起來。
    穴位中的靈力,如噴泉湧起,
    經脈中的靈力,如大江奔騰,
    匯聚向小腹,香爐緊貼的位置。
    香爐仿佛受到潮汐之力的牽引,虛無化後,
    順著淡金色光束進入小腹,肚「臍下三指的位置。
    隻是,那個位置,仿佛是天地未開時的一片混沌之地。
    風瀾的心頭猝然一跳。
    這竟然是開辟玉府的征兆。
    論全身蘊藏的靈力,確實足夠,隻是開辟玉府築基,需要大量的丹藥、靈材準備,肉身亦要強悍到極境。
    一般情況下,掌天宗的親傳弟子,都會由各自的師父安排,前往師承所在的修煉法陣,用以提升築基成功。
    此刻,全身的靈力,洶湧澎湃而來,不斷衝擊那片混沌般的丹田實地。
    風瀾的神魂一陣虛幻,頓覺身陷無邊無際的星辰大海,小腹內裏有一座宮殿傲然屹立。
    修真煉道覓長生。
    此即為丹田玉府,是修士之根本,仙道之根基。
    一旦開辟成功丹田玉府,散布全身穴位、經脈的靈力,將蘊藏於玉府,開成靈海。
    至此,說法繁多,是為仙力,亦是法力,有別於靈力。
    修士往後的修煉便可有些吞日月精華之神效。
    由是而已,一切神通道法、仙術奧義,應運而生。
    即使是最常見的普通術法火球術,一經注入玉府中的法力,威力強大許多倍。
    然而,外有香爐「侵入」,內有洶湧而來的強大靈力洪流,皆被混沌般的阻力擋住。
    那片混沌,仿佛是天生地長的封印,牢牢鎖住丹田之位,免受異種靈力入侵。
    此乃築基境障,被世人稱之為修真仙途上的仙障,
    是先天體弱的人族修士以肉身凡胎修真煉道後,欲駕馭天地造化之力,必定遭遇的一道肉身禁錮枷鎖。
    有人形象的稱之為「逆天結界」。
    破開仙障,可一覽波瀾仙路。
    失敗,墜落凡塵,從此與仙路隔絕,平庸一生。
    是以,人族修真文明興旺繁衍萬餘年,億萬人族,築基境修士一如浩瀚宇宙星辰中最明亮的那少許星辰。
    風瀾雖立下築基的目標,但根本沒有任何準備。
    此刻,隻能順其自然,仍由強大的靈力自由而行。
    那詭秘的碧綠卷須,仿佛察知風瀾身上的空隙,直奔小腹內裏那片混沌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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