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五章 大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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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七葉敗亡,落下片片血色的灰燼,散落在廢墟般的黑土地上。
轉眼間,落地生根,開枝散葉,長成八尺高的向日葵,葵花向陽開。
葵花花盤,像是一張向陽喜笑顏開的人臉,散發的金黃色光輝,給以風瀾無限的舒服。
似在這種金黃色光輝下,風瀾的肉身正被一遍又一遍的軋砸錘煉。
陽頂天發出低沉的囈語聲。
風瀾知道它們在溝通,然它們之間用的言語,聖心咒感應不到,聽不清楚。
這般落地既能誕生成新的生物種族,令風瀾異常費解,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他漸漸不心疼憐憫這類生物種族之間的殺戮。
它們就像是草原上的野草,夜火絕無可能燒盡。
他繼續遊蕩,不斷吞噬凶惡的卷須植被,實力不斷增長。
這個世界,沒有夜晚,天空永遠是霧沉沉,光線暗淡。
風瀾吞噬一頭巨獅狀的卷須植被後,擇一空地休息,
忖度著要不要回去一趟,看看光陰島的情形。
轉念一想,那個完全陌生的英俊青年所在的世界,最是陌生。
須臾,一念起,意至英俊青年所在的世界。
豔陽高照。
天穹下,彌散著厚厚的血霧。
大地上,血流成河,萬千房屋變成殘垣廢墟。
隨處可見一具具仍有溫熱的屍體,還有喉嚨裏發出咕咚聲的將死之人。
往日熙熙攘攘的繁華大街,隻剩下一片死寂。
不遠處,一輛殘損的大車深陷在鮮血浸泡軟的沙土路中,車轅上挑著一隻嶄新的龍形布偶,隨風飄搖。
龍形布偶的龍頭正對的丈餘開外,是一具被利刃劈為兩半的小孩。
他的左手仍指著龍形布偶,呈捏拿狀。
另一麵的狗洞裏,趴著一道身影。
那是一個二十二歲上下的青年,衣著殘破,形如乞丐,身下壓著一柄橙色大劍。
青年的眼睛一片幹澀,似是眼淚已經流幹,神情呆滯,任由鮮血成河從眼前流過。
就在半個時辰前,一支精銳的騎兵如龍卷風般席卷而至,將這座邊陲重鎮變成死地。
青年非常清楚,那是帝國最精銳的龍武「衛,是帝國最強的八衛之一,由強大的戰帥統率。
龍武「衛,隻負責對戰的戰爭,從不參與帝國內的任何戰事。
寄宿在青年肉身內的風瀾思想,在整合這段記憶後,發出心有餘悸的長歎。
這個青年,也叫風瀾,二十二歲,是影月帝國的唯一一位皇子,是帝國的唯一繼承人。
風瀾,第一次從至高無上的帝皇那裏得到統兵的機會,率軍西征,清剿邪惡的影魔軍團。
此一戰,所率的神鷹衛覆滅,隻活下他一人。
正當他走出灰色迷霧,來到邊陲重鎮定天鎮時,遭遇三大強者的圍殺。
他全力一戰,將三大強者擊殺後,已是傷痕累累。
緊接著,便是風卷殘雲般的屠城。
若不是橙色大劍上突然爆發的詭異氣息,
那怕是藏身在狗洞,亦逃脫不了無敵於天下的龍武「衛戰騎的誅殺。
這一會兒,三個世界的中、青、少三個風瀾的記憶,第一次完成大融合。
風瀾靜靜地爬在狗洞裏,眼睛一眨不眨,盯著眼前的血河凝成厚厚的冰。
「這不是至尊無上的帝皇的命令。」
他無數遍這樣安慰自己。
他無論如何不能相信慈祥的父親,
帝國的臣民愛戴他、敬仰他,將他奉若神明。
是以,他絕不會有這樣近乎瘋狂的、入魔的邪惡行為。
此等惡行,實乃逆天之舉,要遭受天之刑罰。
天黑透了。
他的眼睛裏仍然是一片血色。
直到天亮透,朝陽照耀大地。
他的眼睛裏仍然是濃濃的血光。
他迎著朝陽爬出狗洞,舉目望去,
隻有血色的世界,隨處可見一具具浸泡在血液中的屍體,
連那輪朝陽,亦如一顆懸掛在天空中的血色大球。
他的眼睛深處泛湧著血芒,仿佛是血海湧動。
朝陽,令他的身子有了絲絲暖意。
他握緊劍柄,來到車轅前,取下龍形布偶,係在腰間。
然後,邁著沉重的步子,朝鎮西邊走去。
「呃,這是要去那裏呢?」
屬於青年風瀾的三個記憶,互相影響起來。
於是,整個人亦漸漸活起來。
「要回帝鴻城嗎?」
風瀾喃喃自語,一臉茫然的停下腳步,眼睛掃下四周,皆是血色一片。
左前方的書鋪中,一具蒼老的屍體上閃爍著金輝,那片金輝四四方方。
風瀾走進書鋪,尋著金輝摸出一本厚厚的線裝書冊。
書冊已被脖頸上流下來的鮮血浸透。
於是,原本沒有字的封麵,若隱若現著「仙逆」兩個異形字。
風瀾小心地翻開第一頁,若隱若現一副人物打拳的圖案,旁邊注著四字訣,共八句。
繼續翻下去,每十頁一種譜,依次是拳、掌、腿、爪、指、刀、槍、劍、斧、棒十類,各十式。
風瀾從小練習的是百家之法,由帝國的名家強者教導,頗有見諦。
二十一歲的生日,至高無上的帝皇父親,將會親自傳下「帝皇劍譜」,開始向執掌帝國過渡。
除卻祖傳的「帝皇劍譜」,手上這本由鮮血浸透後顯現字跡的高武秘笈,其神奧玄妙似乎還在父親偶爾描繪起的帝皇劍譜之上。
風瀾深深地望了一眼眼前的屍體,冷漠無情地走出書鋪。
忽然,腦海深處的東方魚白顯現,透過魚白,看見五個人影正禦空而來。
「五散侍?」
他們已是能聽候帝皇差遣的人。
正常情況下,應該是前來尋找帝國唯一的繼承人。zbr>
可是,風瀾覺得不是那個味兒。
於是,他立即逃進灰霧,站在灰霧最濃的位置。
五個人,一點點靠近灰霧。
「英揚那個廢物,竟然沒有做到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所以,他活該被副帥親手撕成碎片。
我們不想步後塵,必須要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戰帥初登帝皇之尊,必須要根絕風氏的最後一點骨血。」
「原來,戰帥真的反了。」
風瀾確定結果是最不可想象的結果時,平靜的走出灰霧,接他們的話說。
「你果然沒有死。」
「是啊,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步叔叔?」風瀾道,「你教我傲寒訣時,亦教我如何做人。你說,我現在該如何做人?」
那人目光一凝,臉上盡是尷尬萬分之色。
「四位叔叔,亦教過我如何做人。」風瀾看向另四人,「請問四位叔叔,我現在該如何做人?」
「小瀾,事到如今,隻有你死去,才會讓帝國徹底平靜。」長臉大漢道,「這是你對帝國能做
的最大貢獻。」
「好吧。」風瀾緩緩舉起橙色大劍,「就這樣吧。」
漸漸地,他感覺到一道力量由劍尖注入,再注入掌心,散布全身。
劍身上的橙色光芒,瘋狂內斂著湧動,似是天邊的滾滾奔騰的橙色飛雲。
對麵的五件兵器,一起斬向風瀾。
風瀾沒有躲避,一劍斬落,氣貫長虹,銳盈無可匹敵。
五件兵器斷裂。
五個人攔腰斷為兩截。
天地間,一片寧靜。
風瀾的雙眼開始流血,
血淚流過臉頰,打在破爛的衣衫上,滴在腰間的龍形布偶上。
他默默地轉身,
沿著那條屍體鋪成的路,
一直前進,
走過彎彎曲曲的崎嶇山路,
僅在那具惡魔的屍體旁邊稍微停留,
然後,直達山巔。
那個囚籠般的冰殼,已是空的。
仿佛,裏麵的人走後不久。
風瀾徑直坐進那個冰殼,手中的劍拄在左手,正好劍尖指在那個劍槽上。
四年前,他曾經曆幻境,看到過冰峰之巔裏被冰峰的情形。
現在,那個人的冰封情形,即將成為風瀾所有。
呼氣成冰,這裏重新被冰封。
然後,腦海深處的東方魚白浮現,一直保持。
每天的子午卯酉,東方魚白中會飄浮出綠霧,融進青年風瀾的肉身。
「大邪王!」
這個陌生的名字,成了青年風瀾抹不去的回憶。
「那該是一個什麽樣的世界?」
風瀾睜開眼睛,苦心思索。
他隱隱後悔前往青年風瀾所在的世界。
「必須要報仇!」
風瀾同樣堅定這個想法。
如此一來,再也難以平靜下去,總想著去冰峰之巔看看。
隻是,冰峰上,毫無異狀。
風瀾繼續遊蕩在這顆神秘的秘境星球上,無限吞噬卷須類植被。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總感覺清剿了很大的陸地麵積,可每每禦劍淩空,能確定是這個星球大陸上的巴掌大小的麵積。
似乎,他一直在巴掌大的範圍內活動。
好在,他終於發現,不是自己不勤快,而是那種詭秘的卷須類植被,繁衍與侵占的速度太快。
簡而言之,他根本吞不過來。
風瀾決定改變策略,尋找關鍵的位置,將邪惡又貪婪的卷須類植被切割,再逐一消滅。
在這個世界,他成了名副其實的「大邪王」,貪婪無度地攻殺征伐邪惡植被,逐漸擴展地盤。
在他的地盤上,越來越多的生物種群繁衍出來。
這天,正當風瀾休息時,忽然感應到詭異的危險氣息傳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