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二章 世界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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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雲湧,風瀾一襲純藍袍,淩空而立,眉宇間透著一股冷酷的氣息。
他的眼神冷漠而銳利,仿佛能洞穿一切。
風雲際會,誰與爭鋒!
圖海等人先行離去。
風瀾不介意他們會不會回來。
隻要他們不來找自己,自己就會去找他們。
驚雲又說了些有的、沒的,便也回了步月峰。
泱水九龍,暫時無事,自是自由行動,等待召喚。
風瀾擒下鬼吏,與雲中仙、了見等人回到宅子,一起落座。
「風師弟臨機應變,參悟道家真法,真乃神人也。」了見由衷佩服道,「實在不敢相信,默默無聞的仙影術、縛魔術、擒龍術,皆是真正的仙家流派,無上仙術,奧妙無窮。」
「如果沒有強大的對手給予生死壓迫,我亦無法在生死危機中求生存時,突發奇想,有所感悟。
至於師門無人問津的法術,為什麽會有如此的威力,我暫時還想不透徹。」
風瀾謙遜地說。
確實如此,他暫時未搞清楚,為什麽如縛魔術、仙影術、擒龍術,可以無限融入各式各樣的道法、術法,仿佛可熔盡世間一切法術。
其間究竟有什麽玄機,實難預測。
「應是你懷著一道「天道機緣」。」雲中仙緩緩道,「傳聞,惟有能感應「世界之魂」之力的修士,方可一窺仙術流派的門徑與內在奧義。泰明世界,隻有一位神秘的師,有此能耐。然而,那至少是一萬八千年前的一屆法師議會中的一員,從那一屆後,那位師銷聲匿跡。」
「我的先祖聽人說,那是一位女師。」雲中仙凝視片刻風瀾,「那八千多年的曆史,仿佛是人族永遠的痛,沒人會輕易提及。萬年之下,如同被抹除痕跡,從未存在過一般。」
「前輩,什麽是「世界之魂」之力?」風瀾問。
他忖度著,自己並非能感應到什麽世界之魂之力,但那方東方魚白有著極不穩定的波動,自己的很多古怪穿越,皆由東方魚白引起。
仿佛,隻有東方魚白需要,自己才能穿越一般。
五年來,東方魚白從活躍狀態漸漸進入穩定狀態,表麵上無影響,暗地裏風瀾總有一種無法把控肉身力量的衝動。好似隨時會有一股力量破體而出,凝聚成另一個「實體」形態,擁有殺戮意誌,欲以鮮血沐浴。
若無堅定意誌,風瀾定要墮落進令自己生厭的魔道。
真可謂:屠龍少年,最終都會成為真正的惡龍。
「宇宙浩瀚,難以窮盡。
然而,並非每顆星辰都擁有孕育生命的能力。
那些擁有孕育生命能力的星辰,其內核裏皆有一個伴隨宇宙而生的世界之魂。
世界之魂,一旦蘇醒過來,會根據自身的意誌,給自己一個真實的形態,可能是人,也可能是獸,不一而定,然後,遊蕩在浩瀚的宇宙中。
他們如人一樣,有的邪惡,有的善良正義,逐漸形成互相征討攻伐的兩大陣營,無數的星辰與生命被毀,卻也有無數的星辰與生命誕生。
神話傳說中,咱們人類其實是一種被詛咒後的血肉產物,先天便是帶有疾病與無數病毒等重大缺陷與不足。
這種詛咒,就與一位強大且邪惡的人形的世界之魂有直接關係。
世界之魂,隻要未蘇醒,一直處入沉眠狀態,生活在他所在星辰上的生命,就會持續受他的生命力的影響。
說來奇怪,即使是受同一世界之魂之生命力的影響,仍然會天然的形成正義與邪惡兩大對峙陣營,正義一方是為光明,邪惡一方是為黑暗。
曾有一位古賢說,一切道理,皆在於陰陽,孤陰不長,獨陽不生。」
「陰陽咒?」
風瀾聽到此處,心想是不是與陰陽咒有關?雲中仙如何能一眼看透我修煉陰陽咒?想來,這其中的道理,他知道許多。
「有傳聞!」
雲中仙繼續說下去。
「泰明之魂,將是最強大的一位世界之魂,有能力統禦一萬個世界之魂,重塑宇宙秩序。
他是不是到了蘇醒的時間,無人知曉。
或許,隻有一萬八千年前神秘消失的那位師,知道些真相。
而現在看起來,事情恐怕還要由師的後人血脈引起。」
他這是直接點明風瀾。
風瀾沉默不語。
無論如何,如果貴為師的先祖真有那般厲害,不至於僅傳下蛇皮、香爐、雙刃小黑斧。
時至今日,蛇皮與香爐算是匹配上曾經至尊無上的師的身份,可是小斧隻有對待鬼物有用處,以及克製一些人族法器。
風瀾亦想到了另兩個世界的「風瀾」,始終無法關聯。
「是不是,他們所在的星辰,亦存在強大的世界之魂?
如此一來,會不會在將來的某一時間節點,三個世界之魂相遇?」
風瀾不禁搖搖頭,道:「如前輩所說,風瀾隻怕擔不起。」
「的確匪夷所思。」雲中仙撫須道,「肉身凡胎,不具備承受世界之魂蘇醒之力,是必定的事情。
實事上,那些突然暴斃的修士,隻不過是感應到一絲絲世界之魂的力量,妄圖貪婪地攫取與占有,卻死於神異的世界魂力,身死道消。
這一點上,你比所有人要強。
修真煉道,順其自然永遠是最好的選擇。」
「唔,我要去一趟北域。」雲中仙忽然站起來,向外走去,「或許,那裏已經能給出一些答案。」
雲中仙帶著兩個少年走了。
風瀾與了見一頭霧水。
「周前輩,從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仙蹤難覓。」了見道,「今日,我與師弟一觀道家真法妙諦,收獲極豐。我們也該返回山門,回複師命。」
「了見師兄,了戒師弟,咱們後會有期。」
風瀾送走了見與了戒。
李火旺與歸海無敵亦出門辦事。
「你捉拿夔貓妖獸,意欲何為?」風瀾與鬼吏對坐吃菜喝酒,風瀾開口道,「朝天宗,實力不凡,為什麽不公開行走,行蹤如此神秘?」
鬼吏嘿嘿一笑,道:「我們要是公開行走,豈不是要與正道人士們同流合汙?」
「所以,你們暗地裏行走,聯合魔教,圖謀餘燼大海?」風瀾的言辭犀利如刀。
鬼吏頓覺自己被賺入彀中,整了整衣衫,緩緩道:「餘燼大海,以掌天宗那點實力,根本應付不了。災難,很快會到來。」
「我不覺得朝天宗能應付。」風瀾道,「我相信,朝天宗的山門深處,一定有一個天大的秘密。」
「每一處被強大門派占據的仙山福洞,都有一個天大的秘密。
他們伴著秘密而生,亦會因秘密而死。
就要看誰有能耐掌控與駕馭那個秘密,為己所用。」
鬼吏頓了頓,道:「不過,聖符真人能這麽快駕馭那柄劍,掌天宗一定是五正中最強的一脈。然而,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我朝天一脈,不會愚蠢到借助個人之力解決問題,而是通過一個強大的血靈陣,借取九天星辰之力。」
「原來如此。」風瀾微一點頭,沉聲道,「你可以走了。」
鬼吏一怔,遲滯
片刻,道:「你這人,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在妖月城,任何人與任何物,暫時對我都沒有價值。
掌天宗與朝天宗的恩怨,亦應由我師父來裁奪。
我相信,兩派正麵交鋒,朝天宗一定是手下敗將。
事情果如雲中仙前輩所言,那麽,泰明大陸多一個強大的修真勢力,一定是利大於弊。」
「是的呢。」
鬼吏被風瀾的處事哲學深深震撼。
此刻,他終於感受到眼前這個少年的能量源自那兒。
源自對事情的準確判斷與當斷即斷的裁奪魄力。
那是一種負責任的強者自信。
「今日歸附你的人與勢力,一定是虛與尾蛇。」鬼吏臨走時叮囑。
風瀾道:「給別人充足的犯錯空間,才能有更充足的理由說服自己,殺人時絕不能留半點理智。」
鬼吏心中咯噔一下,沉默片刻,道:「你有沒有發現,你的許多行為,與你口中的魔教邪人沒有區別?」
「行俠仗義,絕不是請客吃飯、嘮叨家長裏短。」風瀾道,「欲住持天道正義,須秉持,一是問心無愧,二是不涉無辜生民,三是造福生民。其它的,不過是手段罷了。」
鬼吏走了。
風瀾關上門,躲在舒適的床上,沉沉入夢。
夢中的他,是一個自言自語的行者。
「我是一個成功者,燦爛的陽光與星辰之光輝永遠聚焦在我身上,我卻沒有時間去注意。」
「我的朋友們隻會給我設置重重障礙,我的學識粗淺、道行低微,孤身一人去尋覓事情的真相。」
「我修煉了許多不同流派的修煉法門與道法術法,但不能都見於世人,隻因每個世界都有獨特的門戶之見,多麽希望我是一個能打破門戶高牆的強者,帶給世人一點微小的震撼與微末的公平。」
「我有整整十四天全靠保溫杯中的枸杞水活著,像一個沒有饑餓與沒有疾病的幽靈,幸運的是,我等到了那扇門的開啟,亦勇敢的踏出了那扇門,從而撞開一片嶄新的天地。」
「終於,我的修仙堪途漸有光明照亮,然而前方等待我的將是更黑暗、更殘酷、更深不可測的危途。」
「一路上,我見過很多活人,但久久難忘的是死去的人,尤其是死在自己手中的人。有時候,我能感覺到他們前往的另一個世界的冰冷,透過他們在這個世界的靈魂,侵襲我。」
「那個世界裏,是否隻有那令人恐懼的冰冷?將來的某一天,我也要去那裏,可是,我怕冷!」
「這不是一個強者應有的心態——對未知的恐懼,但至少能讓我更加珍惜生命。生命,生不是,死亦非終點,擁有生命光輝的生命,將與世長存。盡管我還看不到希望。」
「我得感謝造物主的恩賜,讓我這個普通如草芥的人類成為色彩繽紛的大千世界的一份子。」
「我夢想著「手執天之柄,腳踏地之門,弄潮兒向濤頭立,敢叫日月換新天」。」
「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