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三章 夜壺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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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瀾對外宣稱閉關一個月。
妖月城西南角,突然塌陷,將元始門與天劍宗的人困住。
當場死去兩大派的大半人,僅有仗著強寶的一部分人結成法陣,沒被即刻殺死,但被困的嚴嚴實實。
那個位置,距離步月峰七十五裏,距離風瀾的商鋪八十裏,風瀾都可以火速到達。
這次,他決定什麽都不參與,什麽都不叮囑,選擇閉關。
妖月城西邊的妖獸潮,趁著人族的大分裂,終於醞釀成,如潮水般滾滾而來。
神仙會首當其衝,被強大的妖獸潮衝的七零八落,連新建的商鋪都被衝毀,損失慘重。
妖獸潮衝到步月峰的外圍,戛然而止,圍在坍塌周圍的妖獸,血脈異變,道行極速提升。
恐怖的野獸威壓逐漸蓋去城中的人族氣息。
如果妖月城內外的廣大人族沒有遷徙,都將是妖獸的食物。
風瀾閉關的第二十九日夜裏,妖獸潮終於越過步月淵,如洪水般淹沒妖月城。
一顆堅石,擋住了洪水般的妖獸潮。
風瀾站在商鋪前方,似堅石,亦似擎天柱,身後的眾人莫名心安。
九條青龍,咆哮著衝出深淵,席卷妖獸潮,妖獸潮大片大片死去。
「這是什麽道法神通?」
「盟主乃蓋世雄才,自創道法,有什麽驚奇!」
風瀾小試牛刀,一招「飛龍在田」,驚豔眾人。
他覺得不妥,還是要用掌天宗的正宗道法神通,替師門揚名立威。
術法一道的「風雷咒」、「冰箭術」、「集靈咒」、「巨木術」、「伏鬼」、「擒龍」,
道法一道的「血龍狂風」、「炎陽暗影」、「煉獄真火」、「風雪冰天」,
被風瀾信手拈來,威力無窮無盡,再強的妖獸,擋不住風瀾的法力攻擊。
仿佛,風瀾修煉而成的法力,天克妖獸血脈,妖獸在他麵前如草芥。
這不得不讓人想起「天妖皇」這個至今令人族深深恐懼的名號。
風瀾將妖獸潮壓製到西邊,不再進擊。
眾人不解,見於其威,不敢問。
「天劍、元始二脈的人,還被困在那裏。」
陽燁是惟一能與風瀾說上話的人,小心地勸道。
「人家把話說的還不明白嗎?」風瀾淡然道,「陽燁師兄,要學會尊重別人的選擇。再者,他們兩派的強者又沒死絕,為什麽非要我們出手相救?」
「你明明已經知道,這個時刻,五正強者是不能離開山門半步。
五正所在的位置,本就是最凶險的地方,豈是小小的妖月城可比。
如果你真的不救他們,他們因此而死,五正之間一定會有一場血戰。」
「該來的,就讓他來好了。」風瀾冷冷道,「如果怕事,我待在這裏幹什麽?找個隱蔽之據,安心修行,不好麽!」
「魔教與古城八大世家來了。」謝循輕聲道,他又說,「盟主,發財了,那些妖獸的肉上已經生出「緋紅」。」
「風盟主。」一道悅耳的少女聲音遠遠傳來,「一年不見,盟主越來越帥,越來越能配得上我姐姐。」
風瀾示意謝循不用多言,用平靜的眼神看向來人。
熊氏姐妹被風瀾救過,在古城見過兩麵,雪域之行,八大世家沒有參與。zbr>
來人中,還有梅芝蘭這樣的熟人。
他發現風瀾看他,從容一笑。
風瀾掃一眼魔教。
三十天來,魔教那邊死了不少人,有青龍那樣的人物,魔
教沒有被困住到險境,顏麵損失不少。
風瀾朗聲道「諸位,請便。」
他沒來由的這樣說,又道「我們回去。」
風瀾真的沒有理會來人,率眾人回到商鋪。
商鋪周圍,新建的大小樓閣拔地而起,亭台樓閣正在建設中,
連通商鋪的三十六道路,十二條大道,二十四條小道,交匯處有山、有水,小橋流水,花開富貴。
這裏快要被打造成豪華莊園。
楊驍端上三盤生肉,清晰看見肉層內裏的一層「血紅」,應該是傳說中的「緋紅」。
妖獸如何生成「緋紅」,至今是個謎。
生成「緋紅」的獸肉,可釀酒,可煉丹,可煉器,可煉製法陣的陣核,是一種被評定為「無價」的修真界資源。
正在此時,李火旺到來,從儲物袋中取出十個丹爐,一青、二白、三銅、四綠。
「盟主,奉你的命,終於湊夠十個丹爐。」李火旺撇嘴道,「共計花費一顆紫晶珠、二顆綠晶珠,天文數字。」
「辛苦。」風瀾道,「我研究了三十個丹方,已頗有心得,材料齊備,接下來便是練手。外麵的事,由它去,不得輕易插手。」
「那九城那邊傳來消息,一個叫「蛇靈」的山脈中段坍塌,塌出一座大墓。
凡是靠近大墓的人,都莫名的消失,隻在空中留下一道暗黑色的殘影。
那個方向,正是彌勒鎮守的方向。」
李火旺說道。
「由它去。」風瀾道,「總要留下機緣給別人探索。」
風瀾突然的佛係,令所有人極不適應。
大家亦明白,風瀾不願意再給任何勢力與人作嫁衣裳,亦不願再做探索艱難困苦的先鋒。
一旦需要他出手,雷霆萬鈞,一擊而定。
風瀾安心煉丹,第一爐「清靈丹」非常成功。
他親自試丹,淡青色的靈丹入腹,任督二脈生出兩道清風,任脈中的風向下,督脈中的風向上。
九品靈丹,對築基境修士沒什麽用,未料這清靈丹還能生出清靈之風,通任督二脈。
謝循、範繇、楊驍三人服丹後,任脈與督脈兩條經絡仿佛是翠綠色的樹條,光澤鮮亮,天靈百會隱現一絲暗紅。
三人的道行,直接從煉氣境中階突破到煉氣境大圓滿。
風瀾襄助三人,將各自周圍的靈氣凝聚,由天靈灌入,順利突破到凝元境,三人頓顯困盹。
修行時短,沒有大機緣下驟然接連突破,肉身尚未完全適應,是正常的破境反噬之象。
三人下去休息。
「僅加入一點生成過「緋紅」的獸血,靈丹有如此大的變化,真是神妙。」
風瀾思忖著,將靈丹定好價,寫在自己新訂的丹冊上。
十個丹爐,火力全開,於丹道造詣上可大為進精。
若無閑人閑事騷擾,足可讓商鋪的生意火爆,給予神仙會與天商會再一次重創。
掌天宗,以煉丹著名,門規森嚴,煉九品與八品的靈丹,沒有限製,從第七品靈丹開始,便要師門允諾,獲得丹方傳承。
風瀾的丹方全部來自「搜刮」,煉丹時全靠自悟。
怕什麽,來什麽。
被困三十天的元始門、天劍宗的人,衝破困境,再次死十多人,可謂遭受重創。
消息傳來,風瀾正在調丹湯的手微微一抖。
「盟主,這事很難處理。」謝循輕聲道,「我仔細打探過,兩派合計,共死去三千六百四十四人。三十天前,沒有被困在塌陷地的人,幸虧比較多。否則,漂亮姐
姐真的要大勢所去,無力再戰。」
「為什麽難處理?」
「一,盟主出身五正的掌天宗,有失五正盟約,讓世人心寒;
二,盟主意氣用事,完全不顧及那二派之生死,損害盟主統禦大眾的根基;
三,那二派定然怒從心頭起,真正敵視盟主,關鍵時刻,背後定然捅刀子;
四,沒有來的天龍殿與淩霄宗該如何看待此事,會不會亦令他們寒心,戒心大盛?」
謝循還要繼續說,見風瀾微微陰沉的臉轉向笑意,翻個白眼,不再說下去。
「你能這麽想,非常好。
隻不過,世上的事,何其繁多,而每個人根本沒那麽重要。
隻要不把自己當成什麽重要的角色,不要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活著才會輕鬆。
世事又是無常,誰也無法預料。
真所謂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杞人憂天,便也要不得。
莫不如把心放寬,該來的讓它來好了。
曾有一位哲人說過夜壺,需要它時離不開,不需要它時,臭不可聞。
我們要千萬切記不要把自己活成別人眼中的夜壺。
每個人都不是珍貴的靈晶或金銀珠寶,不可能讓所有的人喜歡。」
「那麽,之前離我們而去的人,又回來了,該怎麽辦?」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乎。
他們去時,為自己的前程;來時,亦為自己的前程。
我並無容人之雅量,然仍然是一盟之主,從未定過來去規則。
此事,就讓它順其自然好了。」
風瀾繼續調製丹湯,心靜,手穩,十個丹爐一一下好丹湯,坐下歇息,仍然不由得想到天劍宗與元始門的事。
正在此時,血狐狸「遊」進來,那副臃腫的身子像是海裏的河馬,四條細長的腿仿佛縮進身子裏。
它兩眼汪汪,一點點「遊」到風瀾腳下。
風瀾欲伸手抱血狐狸,未料,血狐狸身上疾射出細如狐毛的銀針,打在雙手掌上,如露水落在幹旱的土壤裏,消失的無影無蹤。
風瀾急忙運轉風雪經,雙掌生出一層冰霜,漸漸化成露珠,無色無味。
他將露珠收進玉瓶,漸覺掌心有無形的蟲子蠕「動,隻要再運轉風雪經,雙掌上凝聚的天地靈力靈氣,肉眼可見,全身的毛孔自行吐納天地靈氣靈力,全身的穴位仿佛是正在洞開的漩渦。
血狐狸的身子薄了一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