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五章 白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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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月城主城區,塌陷的區域越來越多,有兩處灰蒙蒙的深坑內,時不時衝出厲害的鬼物,傷害道行低微的修士,卻也造不成重大危害,很快被人族修士撲滅。
    風瀾真是沉得住氣,不聞不問,不予理會。
    他煉的丹出名了。
    真仙盟十大商鋪,生意火爆,財源滾滾。
    每個夜晚的子時,風瀾都會替血狐狸化解一次「狐毛銀針」。
    每煉化一次「狐毛銀針」,東方魚白中那一小片東方破曉拓展一點,他的道行卻是大漲一重。
    修真煉道上的這種道行大漲,近乎妖化,愈發令風瀾不安。
    第十個夜晚的醜時來臨,風瀾疲憊地坐在椅子上,看著血狐狸臃腫的身子明顯小一層。
    似乎,他吞噬煉化「狐毛銀針」的量持續提升,然全程毫無察覺。
    風瀾服用大量靈材後,運轉陰陽咒,全身的經脈欲爆裂,痛不欲生。
    詭秘地變化。
    自從吞噬煉化「狐毛銀針」後,陰陽咒完全失靈,山河訣、鎮海經也無法正常運轉,惟有風雪經、神目訣、輪回咒三法合一,運轉如常。致使他無法像從前那樣修煉後,運轉陰陽咒,極速修複修煉反噬之痛楚。
    風瀾忽然如魅影般飄出窗縫,穿梭黑暗中,追到百裏外,一顆奇大的黑「球迎麵打過來。
    電光火石間,風瀾的右手淩空虛抓,
    五指指尖同時疾射出五道玄青色閃電,
    恍若黑夜裏九天而降的雷電,劈進大「黑「球。
    五道玄青色閃電在大「黑「球內裏分裂,
    如一根根穿梭的繩子,占據球體內的位置。
    乍然間,無數的玄青繩子凝成一根擎天青玉柱,直搗黑暗。
    「縛魔術!真是了得!」
    黑暗中傳來一聲沉悶的叫好聲。
    風瀾的攻擊落了空,立即穩住身形,運轉法力護住方圓的要害位置。
    「閣下深夜造訪,風瀾難辨是敵是友。」風瀾沉聲道,「得罪!」
    「風盟主年紀輕輕,修成絕世煉體神通而不驕,真是難能可貴。
    在後輩中,論氣量、論手腕、論天賦,風盟主皆是獨一檔了。
    隻不過,有句古語說得好刀子磨得鋒利,用著順手,卻也容易折。
    經營人心,經營商業,經營師門,乃至經營一方世界,絕非一代一人之功,而是要花上許多代人共同的心血,點滴積累,方有可能完成。
    風盟主以鐵血手腕震懾眾盟友,
    以絕情對付出爾反爾之人,
    以最大的誠意扶持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人,
    如此做,風盟主在,天下定是太平。
    可一旦風盟主不在,長久積累下來的征戰殺伐之氣,會以更慘烈暴「力的形式爆發,怕也不是風盟主想料到的局麵。」
    黑暗中的那人緩緩說道,實是說教。
    風瀾思忖,此人會是什麽人,前來對我一番說教?
    他心道「我風瀾走的正,行的光明磊落,或許能做些有意義的事,可功蓋千古、名垂萬世的事,從來沒有想過。甚至,我現在修煉的遭遇,能活多久,都是未知之數。」
    「風瀾隻是一介凡夫俗子,奉師命下山,為普天下的蒼生做點事,力求不失我掌天一脈列代先師之顏麵。
    閣下的這番高談闊論,對風瀾大概是沒有用。
    就算有用,風瀾多少經曆過一些人間風霜,知道該如何抉擇每一步前行的路。」
    風瀾朗聲道。
    「真仙盟醞釀的一場風暴,隻怕你壓不住,你要當心。」
    黑暗中那人說罷,再無半點聲響。
    風瀾思索片刻,便即返回商鋪,聽到陽燁大聲說話。
    「你說的可當真?」
    「千真萬確,我女兒被七禽門的惡徒害了。」說話人大聲哭泣起來。
    「中洲七禽穀的七禽門?」風瀾心道,「我剛懲治過五血瞳,七禽門敢如此囂張行事?這其中會不會有蹊蹺?」
    風瀾靈機一動,朝七禽門駐紮的方向飛去,半路上便碰到千餘人。
    「風瀾,什麽都好,就是太相信人。
    上次,他能逃過詭秘泥與紫芒毒的暗算。
    這回,休想逃過「鐵心」一擊。」
    「那個傻小子,如何知曉「鐵心」是「聖心甲」的天克之毒?」
    「哈哈~嘿嘿~」
    兩人說罷,其他人哄笑。
    風瀾躲在暗處,將他們的話聽的明明白白,心道「這些人為什麽要反我、害我?他們大可以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隻要不殺人害命、作惡多端,我從不追究。這是為什麽?」
    他又轉念間想到,這些人如何知曉自己修成了聖心甲?不對,是有人操縱他們,他們會仗著什麽敢與我正麵叫板?
    「壞啦,壞啦。」一人急匆匆而來,「風瀾不在商鋪,我懷疑他察覺了什麽。」
    「阿二,怎麽回事,慢些道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
    「黃堅向那個陽燁禿驢哭訴。
    我在暗處觀察,發現商鋪內沒有動靜,便冒險溜到後麵,進入房間,發現血狐狸在,風瀾不在。
    我們所掌握的是,非重要之事,風瀾半步不離商鋪,怎麽偏偏今夜不在?」
    來人說道。
    「周曉德?」風瀾從聲音識出此人,此人的確走近過他,心道「如何才能知道他們為什麽非要殺死我而後快?」
    「曉德此話沒錯。」那蒼老的聲音說道,「風瀾絕非全能全知,斷無可能知曉我們的意圖。倘若他提前知曉,我們還有活路嗎?諸位,成事於否,全在今夜,今夜一過,我們定要步五血瞳的後塵。」
    「今夜,前進者生,後退者死。」蒼老的聲音擲地有聲地說道,「妖月城,斷然不能落在師後裔的手上。我們不能忘記我們的祖先刻在我們每個男兒胸膛上的血誓。」
    「殺,殺,殺~」
    群情激憤高昂,殺聲震天,衝向真仙盟的商鋪所在。
    風瀾心生一計,喬裝一番,混在後麵。
    陽燁、謝循等人見此殺氣騰騰的陣勢,傻眼了,要命的是風瀾不知去向。
    「諸位夤夜前來,不知所謂何事?」陽燁壯膽問道。
    「我們請盟主出來,為黃堅道友住持公道。」蒼老的聲音說。
    「易朝華前輩,此事盟主已經知曉,定有裁奪。
    似乎,用不著這樣興師動眾。
    你們的陣仗,不像是請命,更像是逼宮。」
    陽燁沉聲道。
    「風瀾,師的後裔,憑什麽占據妖月城?」忽然,人群後麵一人用尖細地聲音說道,「師的後裔,今夜定要血債血償,我們寧願戰死。」
    眾人皆驚,紛紛扭頭看去,是個蓬頭垢麵的小叫化子模樣的人。
    易朝華等人低聲相問,全然不知那人是誰,為什麽要將他們的秘密說出來。
    隻不過,他們一行人的目標是風瀾,不去理會小叫化子。
    「你們是聖騎士的後人?」陽燁冷冷道。
    易朝華撕開胸「膛的衣服,一道銀色手套印記閃爍暗淡流光,道「正是。
    聖騎士與師
    有不共戴天之血海深仇。
    妖月城是七位聖騎士拿性命換回來的江山,我們絕不允許被師的後人占據,而我們保持無動於衷。
    我們知道風盟主道法通玄,殺人不眨眼,但我們會用自己的鮮血向我們的先祖證明聖騎士的榮耀。」
    「那麽,掌天仙君率門下仙徒斬殺天妖族,平定的地盤,又該怎麽算呢?」一道溫和地聲音問道。
    眾人向西看去,是一個青年秀才,一臉麻斑,雙手悠閑負後。
    「九聖打下的地盤,另當別論。
    師的後人,就萬萬不能。」
    易朝華斬釘截鐵地說。
    「風盟主以掌天宗弟子的身份,鎮守妖月城,從未以師後裔的身份開疆拓地。
    諸位認定他是師後人而犯上作亂,這不大通情理,且不講道理。」
    青年秀才緩緩續道「如果你們不講道理,憑什麽讓風盟主出來跟你們講道理?你們死的倒也明明白白了。」
    易朝華等人一怔,麵麵相覷,一時接不上話。
    「爾等若正大光明的挑戰風盟主,還像個聖騎士的後人,沒丟你們自以為無上榮耀的先祖的臉。
    爾等卻用「鐵心」這樣的奇毒,橫施暗算,如此卑「鄙無恥,真是叫人懷疑曾經的聖騎士,皆是下「流「胚生的孽「種,一代代後人的骨子裏潛藏著卑「鄙肮「髒的獸血。
    千百年來,爾等這樣的無「恥卑「鄙的血脈傳承,可真是天大的悲哀。」
    青年秀才漠然說道。
    「你是什麽人?敢多管閑事?」易朝華怒問道。
    「我是什麽人?」青年秀才道,「我是真仙盟的一員,不小心探聽到真仙盟正在醞釀的一場巨變。
    原本,今夜想過來向盟主邀功。
    可看到諸位,我便覺自己幼稚了。
    如果風瀾能被你們這些卑「鄙無「恥下「流的小人暗算,他還真不配占據妖月城,號令修真界了。」
    易朝華驚恐地看向旁邊的人。
    「風盟主現在還不出手殺你們,是給你們一個機會,讓在後麵操縱你們的人直麵他老人家。
    如果你們執迷不悟,幾萬條人命,風瀾可是親自告訴世人,他還背得起。
    你們的腦袋裏裝的不全是鳥糞,應該能想到風瀾殺你們,是完全能下得了手。」
    青年秀才繼續說。
    「哼,風瀾敢殺胸膛有「白「銀手套」的聖騎士後人?給他一萬個聖人膽。」易朝華旁邊的一人說道,「我們此行前來,隻有一個目標,師的後人滾出妖月城。否則,我們必將血染真仙盟。」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青年秀才搖頭歎息,轉身離去。
    陽燁用眼神示意謝循,去後堂找風瀾。
    謝循小心翼翼地來到後堂,見風瀾正在看一本古冊。
    風瀾道「告訴他們,天亮前,我們會從妖月城消失。」
    謝循努了努嘴,走了出去,朗聲道「盟主告訴你們,天亮前,我們會從妖月城消失。如果你們執意一戰,盟主立刻出來迎戰。」
    易朝華等人麵麵相覷,須臾,易朝華道「好。風盟主光明磊落,言出必行。明天,我們再過來。」
    陽燁不待他們離去,大步走進後堂,道「當真要走?」
    「難道把他們殺個幹淨?」風瀾收起古冊,道「我要走了,你隨意。」
    「你知道是誰派他們來的?」
    「不知道。
    想來,那人料定,我不會急著對胸「膛刻有白銀手套印跡的痛下殺手。zbr>
    那個印跡,我從我的好友雲烈的胸「膛上看到過。
    說不出為什麽,我覺得我該退一步。」
    風瀾那張素來平靜的臉上浮起一層憂傷,喃喃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但是,他們最好不要拿這事來衡量我的善良!」
    「他們是衝著大邪王的寶藏來的。」陽燁道,「你這樣一退,什麽都沒有了。」
    「該是我的東西,誰能搶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