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難之中，大衛想起了白星曾經對他教導過的話：
    “要學會利用你的對手……”
    “那麽既然這樣的話……”大衛轉頭看了一眼後麵喃喃自語道。
    他忽然在空中伸展開了了四肢，雙手抓住自己夾克的衣角用力撐開，整個人像是一隻風箏一般，調整了自己的姿勢後大衛關閉了自己的義體。
    看著越來越近的地刺陷阱，大衛不禁祈禱：“這樣一來的話，能趕上的吧……”
    “來了！”
    大衛心中狂喜，他的救命稻草在他於水火之中出現了。
    一股強烈的推背感追上了大衛，來源正是他衝過來時觸發的感應地雷。
    借助這爆炸產生的餘波與氣浪，大衛的落點被改變了，他從布滿地刺的陽台上空淺淺飛過，接著就簡單了。
    伸手往下一撈，大衛便抓住了陽台的欄杆掛在了邊上。
    大衛透過欄杆間的夾縫費了一番功夫後拆除了一組地刺，這樣一來能上去的地方也有了。
    “所以說真的有必要搞這麽多陷阱嗎……”
    好不容易進入402室的大衛拍拍手說道。
    放眼望去，客廳裏一片狼藉，地板上全是煙蒂和空了的啤酒罐，還有裝了人類排泄物的黑色塑料袋也被隨手扔在角落裏。
    那其中的臭氣衝天，可想而知。
    大衛一邊拉過夾克的衣領捂住口鼻，一邊查看起了房間內。
    要說房間裏最幹淨的地方，就是他眼前這張吧台了。
    “這是……”
    吧台上沒什麽垃圾，也沒有喝過的酒或者是小吃零食，隻有一張前後被擦的幹幹淨淨的相片擺在那裏。
    相片裏是三個人，一位穿著軍裝的寸頭大叔，一位身著連衣裙，留著側馬尾這樣的危險發型的婦女，以及站在兩人中間，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牽著左右兩位大人的小女孩。
    翻至相片背麵。
    “幸福的約翰一家。”
    大衛放下了相片不知該說些什麽好，這顯然是一張美滿的全家福照，而約翰這個名字白大哥之前也提到過，應該就是他今天接下來要處理的賽博精神病的名字。
    究竟是什麽讓約翰變成了瘋子，大衛能想到的也就隻有家庭變故什麽的，就像他當初被困在車裏，看著火焰中的母親一樣。
    那滋味，真的會將人引入深淵。
    “最終還是找到了這裏嗎……”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男聲從房間的角落裏傳來。
    在那片陰影中，大衛隱隱約約看見了一個坐在地上的男人的身影。
    “就是因為你們這群陰魂不散的混蛋，我的瑪麗和我可愛的凱蒂才會離我而去！”
    老約翰的起身很緩慢，仿佛身上佩戴了什麽極為沉重的負重一樣。
    隨著周圍的雜物被他的動作不斷撞倒，大衛逐漸看清了那所謂的負重是什麽。
    那是一件極為厚重的外骨骼裝甲。
    不，與其說是外骨骼裝甲，倒不如說是把自己的身體變成了外骨骼裝甲。
    能看的到原生體部分就隻剩下了約翰的腦袋和胸膛。
    “那個，其實我是來……”還能開口正常說話的賽博精神病可不多見，這讓大衛找到了似乎可以交涉的可能性。
    然而約翰並不是很想聽大衛的廢話，隻見他微微壓低了身子。
    噗呲——
    腿部上裝載的如同發動機一般的活塞零件開始不斷的上下活動，小腿後麵也有肉眼可見的白色蒸汽被釋放出來。
    “去死！”
    老約翰暴喝一聲，隨即帶著無窮的聲勢向著大衛發起了衝鋒。
    得益於他的腿部裝甲，老約翰拖著這樣的一副身軀速度卻一點也不慢，宛如一輛高速行駛的汽車。
    距離拉近之時，他伸出了那比人頭還大一圈的機甲右手，上麵的機械紋理中散發著紅光，目標便是把大衛的腦袋直接捏碎。
    麵對這樣的一尊戰車的衝鋒，大衛當機立斷開啟了斯安威斯坦。
    身體的神經和肌肉被刺激，老約翰的動作頓時在大衛的眼中慢了下來，但大衛變得更快、更強。
    他簡單蹬了兩步後，身子一歪，竟然是在老約翰那衝過來的龐大身軀下進行了一個滑鏟。
    與此同時，大衛掏出了剛才在廚房拿到藏進袖子裏的小刀對著老約翰的胸膛直直刺了進去。
    一次交錯之後，老約翰去勢不減，撞碎了路上的一堵堵牆壁，留下飛揚的塵土和滿地殘渣後消失在了房間裏。
    大衛則趁機躲了起來，隻是用手中的小刀微微伸出去一點刀尖，用其當作鏡麵來觀察外麵的情況。
    他覺得老約翰絕沒那麽容易被解決。
    果不其然，一隻大手抓住了牆上的大洞邊緣，隨即一隻機械腿邁了進來。
    “……”
    老約翰的身影從煙塵中浮現出來，他的後背上延伸出了一根長長的管子，管子尾端是如同呼吸機一般的物體。
    籠罩住他的口鼻之後，藥物順著管子隨著呼吸進入了老約翰的體內。
    他的眼神帶著仇恨與瘋狂注視著屋內的某處，大衛的躲藏對於他裝有掃描儀的電子義眼來說隻是一個笑話。
    和剛才的大手不同，老約翰的另一隻手是一挺看上去就威猛無比的機槍，長長的子彈鏈垂掛在下方。
    他對準了大衛的藏身之處，六根漆黑的槍管在迅速轉了幾圈熱身之後一齊開始猛烈的咆哮起來。
    一枚枚子彈殼連成了一條線的彈出，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大衛躲藏的牆壁眼見就要被打穿，他抄起手邊的圓形鍋蓋，然後對著另一邊撲了出去。
    出了掩體之後，大衛在地上作勢一滾，將自己的身子盡力蜷縮在鍋蓋後麵。
    房間內頓時“叮叮當當”的作響，全是子彈傾瀉在合金鍋蓋上的聲音。
    成功移動位置的大衛將手中的鍋蓋往外一拋，旋轉的鍋蓋擊中了老約翰的槍管將其打的稍微歪出了一點。
    “好機會！”
    大衛等的就是現在，義體開啟，那迅捷如風的身體眨眼間跑到了老約翰的手邊。
    他抬起手裏又是撿來的撬棍對準對方連接機槍手的肩膀徑直刺了下去。
    緊接著大衛握住撬棍的一邊向下猛的一壓，些許金屬斷裂的聲音從老約翰的裝甲肩膀處傳出。
    然而，這還不夠。
    憑借大衛普通肉體的力氣去掰動一副裝甲的連接部位終究還是差了一點。
    “可惡，等我有錢了，我一定要換副強力點的手臂！”
    大衛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但剛剛的異響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
    噗呲——
    和先前一模一樣的氣體排出聲響徹在大衛的耳邊。
    他心中暗叫不好，看向老約翰的腿部。
    一隻重甲戰腿已經蓄勢待發，微微一頓之後，老約翰的大腿如同炮彈般彈起，鋼鐵的膝蓋化作了重錘衝向大衛的肚子。
    大衛“哇”的張大了嘴巴，一口鮮血從喉嚨湧出，淋在了地麵上。
    他不是不能避，而是沒有選擇避。
    那一發膝擊越是靠近他，他就越是握緊自己的雙手。
    借由老約翰膝擊的力量，大衛成功將那隻裝載了機槍的手臂卸了下來。
    “咳……”大衛捂著肚子，擦掉嘴角的血液。
    此時的老約翰心中的瘋狂更盛，僅剩的雙手橫在胸前，邁動著粗壯的雙腿如犀牛一般狂奔起來。
    踏碎了地上的垃圾雜物，踏碎了剛剛被大衛拆下來的另一隻手臂。
    “謝特……”
    老約翰在衝鋒的同時，大衛也在行動著，顧不上剛剛受的傷害，也不管離剛才的義體使用僅僅過去了幾秒鍾，緊接著就是又一次的斯安威斯坦啟動。
    兩行緩緩鼻血流下，大衛渾然不顧。
    他隻是全力以赴，做著自己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