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節·不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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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的蠍子王,相較第一日而言隻有力量之差。他依舊維持著人形姿態,沒有出現死神軍團異化征兆,下半身也沒有出現蠍化現象。闌
    他的左手裝備著一柄帶著倒鉤的蠍紋盾牌,而右手則配置著一柄反曲彎刀。除卻身上沒有配裝什麽堅固的甲胃之外,他的戰術配置和薑玉大致相當。
    而他看上去並沒有太大的情緒變化。
    “來廝殺吧,勇士啊。”他隻是低吼著,發出戰意昂然的咆孝。隨即便揮動著盾和彎刀,向著薑玉正麵迎上。
    戰鬥。
    蠍子王的確是一位老練的戰士,無論他是強還是弱,他都能夠很好地發揮出身體應當具備的力量。而當他揮動手中的反曲刀時,映入薑玉眼中的,便是一道迎麵襲來的沙塵風暴。
    他不和薑玉交談。
    他也不做戰鬥以外的任何的事。闌
    用言語和動作去激怒他是毫無意義的,哪怕在他麵前提及蠍子王的這部電影的劇情。提到他最初的那位先知愛人卡珊德拉,他的身形也沒有任何動容,動作也不會有絲毫走樣。第三階的基因鎖能夠預測到他的下一步動作,但卻完全無法解析他的思考。除了戰鬥以外,和他的任何交互,都沒有必要。
    隻能和他戰鬥,也隻能夠打敗他。
    一旦他被擊敗,那麽他就算還有氣力也會當場化作崩解的灰。想要將其在這裏封禁,或者擒拿是完全做不到的。除非故意維持一個僵局,保持不勝不敗的態勢。那麽這樣一來,或許就能夠將這場戰鬥的運作時間,拖延到這一日結束。
    】
    薑玉可以這麽做。
    但薑玉沒有,也不會這麽做。
    ——諸神卷顧勇者。
    ——我自己……也不覺得拖延時間是有必要的。闌
    風暴崩散。
    第二日的蠍子王又一次地死在了薑玉手上。他的反曲刀越過盾牌,碰觸到了薑玉的肩甲。而薑玉手中那柄本應對他一擊必殺的審判之矛,也貫穿了他的心髒。
    試煉仍未結束——戰鬥仍在繼續,蠍子王的大軍,仍在奮勇廝殺。
    而薑玉抽出審判之矛,他清晰地感知到,從自己的肩甲內部,傳出了一抹微弱的刺痛。
    不是肌肉受傷,皮膚也沒有破損。這把反曲刀並不足以擊穿堅固的終結者裝甲。薑玉身上的創傷,更像是某種幻痛的功效。
    ——靈魂打擊。
    薑玉的心中很快就獲得了結論。物理層麵上的防禦,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將很難起到功效。哪怕自己已經逐漸用這具弱化了的身體重新適應了這件堅固的裝甲,它也不再能夠如同過往一般,為自己創造一場又一場的無傷。闌
    ——我應該考慮裝甲的更新換代了嗎?
    ——還是說……
    他在思考之中,移開腳步。從哪裏走過來,就回歸向哪一處地方。而所有擋在他麵前的,比之昨日全參數強化了一倍的士兵,也都迅疾並且悄無聲息地盡數倒下。
    靈魂層麵上的傷痛也不算是一個純粹的壞事。就如同先前受傷時一般,他反而可以因為這一道創傷的存在而更加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靈魂。感知到自己的思緒,意識,精神……乃至於精神本身的振動。而終結者裝甲那純粹精金的材質,對他來說,似乎也不再像是先前那樣無法探查。
    他回到了底比斯城的高牆之上。
    …………………………
    ——有種奇怪的感覺。闌
    當蠍子王死去的時候,趙櫻空正在人群之中自在的遊走。她是刺客,而東方刺客的起源可以上朔到先秦時期的蓋聶,要離,刨除掉荊軻這個口氣吹得震天響,反正就是沒成功的貨色,東方的刺客,本來就習慣於活躍於戰場。
    她揮動手中的阿隆戴特,迅疾而有節奏地斬殺著眼前的蠍子王士兵。這些悍勇的戰士雖然凶蠻並且無所畏懼,但兩倍於超級特種兵的參數配置,終究也不過就是趙櫻空初入輪回世界時的水平。
    它們很努力地試圖合圍,伏擊,但所有的努力最終都沒能夠獲得應有的效力。而當一個個首級在阿隆戴特的劈斬下跌落塵土之時。刺客少女身上所配裝著的骨琴鎧甲也仿佛沉醉於這被肆意剝奪的生命之潮的浸泡中,發出一陣陣輕微的顫音。
    骨琴本就是樂器,彈奏它未必隻能夠依靠手指和韻律——越是殺戮,它便越是活躍。它的外表變得更加深邃而幽暗,它的材質變得更加輕盈,並且有著更高的強度和韌性。
    空間因它的顫鳴而不穩定,畢竟撥動空間,本就是這一件骨琴的能力。而如果趙櫻空能夠將這項能力開發得足夠好,足夠深入,精妙。那麽,它應當對那些喜歡傳送跳躍的暗殺者,特別有效。
    不,準確來說。是對自身防禦力脆弱,總是依靠空間跳躍來機動,位移,甚至發動攻擊的近戰類刺客,特別有效。
    趙櫻空意識到了這一點——她自己並不覺得這項能力有多大的就業麵。刺客喜歡空間跳躍倒不是非常稀奇罕見。但專精於空間幹涉,無視其它所有領域的暗殺者……是不是太過奇怪了一些?闌
    刺客少女是這樣想的。
    然而這樣思考的她,卻很是奇怪地感知到了內心深處浮動著的某種雀躍。就好像自己的靈魂深處還有著另外一個意誌,而這個意誌非常期待著一位有著這樣配置的強敵,並且將其狠狠毆打至撲街。
    奇怪的念頭——如果是敵人的話,那直接殺掉難道不是最正確的嗎?
    而如果不是敵人……又為什麽要無緣無故地過去毆打?
    刺客少女無法理解,所以她覺得非常奇怪。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就如同她不明白那位薑玉先生為什麽會這麽關注自己一樣。
    她想到,她發現自己似乎也挺關注對方——不,不對,不是自己。而是‘自己內心深處的好像另外一個自己’,似乎對他很感興趣的模樣——她在一開始甚至有點懷疑自己精神分裂,然而在主神那裏兌換了一次足夠徹底的精神療養之後,結論似乎和自己的懷疑完全不搭邊。
    ——所以我並沒有精神分裂。闌
    ——我也沒有多出另外一個人格出來……書上說的那些方法好像都沒有什麽用處。對於我這種情況,學術上的解釋,似乎是性格比較別扭的模樣。
    性格……比較別扭?
    趙櫻空並不覺得自己是那樣的人——自己想說什麽就會去說,想做什麽就會去做。如果犯下了錯誤也會承認,如果受到了表揚,那也會感到喜悅。所謂的別扭,口是心非,似乎和自己並不搭邊。
    ——那麽……為什麽我會這樣在乎……重視薑玉先生呢?
    她不是很擅長應付詹嵐,但詹嵐的確在為人處世上給了她不少指導。她在發現自己的異樣之後也曾經用不同的方法來驗證自己的內心,但最終的結果,便是和人格測試一般,隻有一片混沌雜亂。
    似乎並不是戀慕的情緒——自己看見薑玉和霞膩在一起,心中並沒有出現什麽負麵情緒。自己也不是很想和那個男人獨處,更沒有想要主動去為他做什麽事情的意願。自己對他的關注,倒不如說是在野外遭遇傳說故事裏精怪動物一般的好奇。而至於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情感,則是完全地弄不清。
    ——我到底是怎麽了?闌
    刺客少女,感到困惑。
    她此時心中的困惑,還要遠在昨日楚軒在神殿裏說謎語的時候——楚軒最後要求在場所有人都不要向其它人透露那番對話。而她原本其實不打算答應,不過詹嵐認為那是必要的,所以她最終決定履行。
    ——有空的話……還是直接去問問薑玉好了。
    ——無論是我的事……還是……楚軒說的那些謎語。
    她想到。
    她的腦海中突然沒來由地浮現出自己用骨琴所造成的空間幹涉毆打了某個脆皮刺客時的光景。
    而就在這樣的念頭拂過的瞬間……少女體表的肌肉,似乎有著微弱的蠕動形變。闌
    她……好像解開了第二階?
    就因為這種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