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重憬琛吃完早餐，再次點進圍脖時，實時廣場裏的評論早就從褒貶不一，演變成了對風雅頌的單方麵討伐。
    他隨手翻了幾頁評論，就發現有很多用戶發評論的時間相差無幾。
    評論內容也約等於中譯中。
    再隨機挑選幾個‘幸運’用戶，翻一翻他們的主頁。
    賬號等級普遍偏低，主頁裏也沒有任何生活痕跡，一看就是網絡水軍。
    而且是最容易辨別的僵屍號。
    背後的人隨便動動手指，就能操縱成千上萬個賬號同時發表評論。
    像風雅頌這種連經紀公司都沒簽的純素人，一沒專業的反黑站，二沒公司在背後幫忙運營，僅憑她那些散兵遊勇一般的真愛粉，怎麽可能和成千上萬的陰兵抗衡？
    偶爾有一兩條反駁的評論出現，分分鍾就會被淹沒在攻擊謾罵的浪潮中，營造出一種‘飯圈毒瘤人人喊打’的既視感。
    很多不怎麽關注娛樂圈的路人，還真的會被這種反向控評給誤導，之後不管是看到相關的代言還是影視作品，都會因為下意識的反感而出現抵製心理。
    這對於一個靠數據吃飯的流量愛豆來說，屬實是致命性的打擊。
    畢竟電視劇收視率、網劇播放量、電影票房、歌曲傳唱度這些東西，是隻靠粉絲和營銷無法撐起的。
    想要出大爆款作品，必須要有路人盤的加持。
    粉絲盤隻能維持下限，路人盤才能拔高上限。
    對於圈子裏這種‘明麵上比不過，就背地裏動用鈔能力詆毀抹黑’的惡性競爭行為，重憬琛嗤之以鼻。
    也向來不把這些跳梁小醜放在眼裏。
    因為他的作品，會替他說話。
    至於風雅頌……
    一想到她那狗看了都搖頭的業務能力，重憬琛腦海裏就自動浮現出一句話：沒救了，等死叭。
    想等著她的作品替她發聲，無異於是在等鐵樹開花。
    他無意替她招黑，而她也確實因他被黑。
    出於愧疚，重憬琛默默退出圍脖，點進通訊錄。
    修長白淨的手指在名為‘早晚掛路燈的奸商’的聯係人上方懸停了幾秒，最終還是按了下去。
    幾秒鍾後。
    伴隨著手機的一聲震動，電話被人接通。
    從聽筒裏傳出重明赫那渾身上下都透露著‘皮好癢，好想挨億頓毒打’的欠揍聲音：
    “哎呀呀～我當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大清早的擾人清夢，原來是我那從小學習就倒數、長大了在娛樂圈裏也查無此人、做音樂都經常倒貼錢的廢物哥哥呀～”
    對於這種嘲諷，重憬琛早就習以為常。
    他嗬嗬冷笑兩聲，反唇相譏：“你好，我從小就從家裏拿東西去學校倒賣、長大了在娛樂圈裏做皮肉生意、早晚會被人抓去掛路燈的資本家弟弟。”
    “你小時候偷偷在被窩裏孵小雞，嫌加熱速度太慢就把雞蛋全部扔鍋裏，最後小雞沒孵出來，雞蛋全熟了！”重明赫不甘示弱，開始揭他的老底。
    對於他的黑曆史，重憬琛自然也張口就來：“你小時候上學起晚了跑得太著急，把紅內褲當成紅領巾塞進了書包裏，到學校後風紀委員問你為什麽沒戴紅領巾，你在全班同學的注視下，自信滿滿地掏出了一條紅內褲，上麵還印著奧特曼。”
    重明赫：“你當時難過極了，但又覺得不能浪費，不僅含淚把雞蛋吃完，還把蛋殼全都埋進花盆裏，給它們立了個無字碑，每天晚上都偷偷祭拜！”
    重憬琛：“你當時害羞得臉都紅了，把紅內褲往書包裏一塞，就連書包帶人一起鑽進了課桌抽屜裏，一直到上課鈴響起時才發現自己頭被課桌抽屜卡住了，怎麽拔都拔不出來。”
    “幸好老師及時撥打119，才把你從課桌抽屜裏解救出來，你還因此上了本市新聞，家裏麵還保留著刊登你奇葩事跡的那期報紙。”
    麵對著明顯比對方更羞恥的黑曆史，重明赫急了：“你小時候怕家裏養的魚冬天太冷，把魚缸裏的水全部換成了熱的，第二天魚就全死了！”
    重憬琛則氣定神閑：“你小時候不小心咽了泡泡糖，以為自己命不久矣，一邊哭著寫遺書分配你那幾塊零花錢，一邊求我幫你查字典。”
    重明赫：“你小時候作業寫不完，跪在客廳裏麵用辣條祭拜菩薩，求它幫你寫！”
    重憬琛：“你小時候用鞭炮炸糞坑，誤以為是啞炮，湊過去看情況時被炸了一臉屎！”
    兩個人唇槍舌戰、互不相讓，batte著batte著就逐漸急眼，從互相抖落黑曆史演變成了人身攻擊。
    重明赫：“你媽出門買菜必漲價！”
    重憬琛：“你爸鬥地主3456沒有7！”
    重明赫：“你奶跳廣場舞次次搶不到C位！”
    重憬琛：“你爺下象棋必被人指指點點！”
    “你弟打遊戲必被封號！”
    “你哥上網必掉線！”
    “你吃泡麵必沒調味料！”
    “你上廁所次次沒有紙！”
    ……
    一直吵吵到來接重憬琛去上班的尤餘都聽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聲提醒：“那個……重哥，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和重總可能大概也許……是一家人？”
    怎麽還帶自己罵自己的呢！
    另一邊，站在總裁辦門口等著通知重明赫去開會的女秘書，也一臉猶疑：“那個……重總，我冒昧問一句，電話裏這個是您今年經過層層海選，選拔出來的新哥哥嗎？”
    除了這個理由，她也想不出更合理的了。
    畢竟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不熟的家庭她還是第一次見。
    被她這麽出聲一提醒，重明赫才恍然記起，他已經不是那個會為了一顆糖跟重憬琛爭得麵紅耳赤的小屁孩了！
    他現在是重華娛樂的掌舵人，每天有無數單大生意要談，沒功夫跟重憬琛這個oser斤斤計較。
    他的時間，可比重憬琛這個閑散廢物金貴多了。
    情緒下頭以後，重明赫清了清嗓子，一秒變回在商場上叱吒風雲、運籌帷幄的冷酷霸總。
    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沉穩了許多：“你突然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麽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