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入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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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了醒了!”
    簡陋的木房中,張重的聲音充斥著欣喜,有容氏抽泣的聲音亦是一止。
    男兒作戰受創流血吐血是較為常見的事,修養數天就有大致的愈合,但張學舟這種弱雞吐血不得不讓人擔心。
    眼見張學舟一夜過後終於睜開了雙眼,張重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二保子,我讓你少吃點,適量便好,即便喝幾口湯都行,你怎的就貪吃了一大塊蛇肉!”張重訓斥道。
    “請叫我張學舟!”
    張學舟嘴硬了一句,提及了自己的大名。
    他抹了抹嘴巴,又在床上翻了個滾,拍了拍身體。
    身體並無異樣的感覺傳來,張學舟不免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在夢境中果然很吉祥,再次入夢時傷勢似乎痊愈了。
    “學什麽舟,你以後還想去當船夫不成!”
    張重不岔張學舟給自己瞎取的名字,依他取名的念想來說,張二保這個名字就很好聽了。
    “學海無涯,唯苦作舟,這是聖人訓中的詞意”張學舟再三重申道:“我是不會去劃船當船夫掙錢的。”
    “那你這名字也不好,什麽苦苦苦的,聽上去就不行”張重道。
    “窮人家的孩子想要上進,唯苦而已!”
    張學舟心中噓唏了一聲。
    他對自己名字倒沒什麽特殊念想,但現實中是這個名字,他在夢中就必須得是這個名字。
    隻有時時謹記自己的名字,張學舟覺得自己才不會迷失在夢中。
    爭辯名字顯然不是什麽好議論的題目,張學舟瞅了瞅張重,開始瞎扯話題。
    “你模樣看上去與往常沒區別,似乎沒入那個什麽境?”
    哪壺不開提哪壺,張學舟顯然扯到了張重的傷心事。
    年歲偏大,往昔當兵受創,導致身體有暗傷……
    諸多的因素下,張重並沒有產生什麽通天機緣,而是與往常沒區別。
    唯一讓他欣慰的是這場造化終究有雨露均沾,讓他沾邊了一些好處,他此時不僅力量更為強盛,身體亦有無窮的活力,往昔的一些內患消弭於無形。
    沒有入境是遺憾,但身體的良好狀態也讓張重心滿意足。
    他並不顯得貪心。
    等到張學舟一口氣吊著活了回來,張重覺得事情很好,沒有比這更好的情況了。
    “年紀大了難於入境,不僅僅是我,其他人也同樣如此!”
    張重強調了一番,提及自己並不是唯一的落選對象。
    “但張長弓和張次弓恰逢機緣,產生了一枚入境的種子”張重道:“若能拜訪到名師,他們以後就能成為入境的強者!”
    “入境的強者很厲害嗎?”張學舟忍不住問道。
    “你坐村莊中,自然難於看到外麵廣闊的世界”張重道:“入境強者可以學習術,擁有各種各樣的能力!”
    “術?”
    “你所見村莊中諸多人學習的武藝便是最粗淺的體術,這是武術中的基礎,這其中又有術法,法力灌輸時可騰空而起,揮手之間可烈焰滔天,又或狂風呼嘯,亦有飛雪寒冰!”
    張重比劃了一下,不斷談及自己見識中的入境強者。
    “你是在說笑吧?”張學舟詫異道:“人身都是肉長的,怎麽可能揮手放火放風放雪,這肯定是借助了道具搞障眼法!”
    “你莫要不信”張重不悅道:“若你不信術法的神奇,你至少熟悉箭術!”
    “入境者的箭術有什麽特別嗎?”
    “我在北境飛羽軍時見過大將軍隨手射箭,那一箭射出便有千米之遠,且有十射十中,力可透石!”
    “這麽說,入境者就是比你們力氣大一點,射得遠一點!”
    “若大將軍每次射箭都射中了千米之外的銅錢孔呢?”
    ……
    張重的話讓張學舟第一次審視入境這個詞。
    他力量偏弱,但並非不熟悉弓箭。
    正是因為熟悉,張學舟才清楚拉弓射箭千米需要的重弓、力量、眼力、心力、計算等苛刻條件。
    這是正常人難於做到的事情。
    張重選擇了張學舟熟悉的弓箭,隻是簡單敘說,就讓張學舟清楚了這其中的巨大差距。
    有效射程哪怕遠十米,在箭手的對決中也是巨大的優勢。
    而張重提及的大將軍射程較之張保家、張重等人遠了近七百米。
    若張保家、張重等人與對方交手,人都沒看到便被射死了。
    這隻是大將軍隨手射箭的威能。
    張學舟第一次對夢境世界中的入境感到好奇,少了往昔那種打發日子的念頭。
    除了在任醫生那兒治療,或許他也能尋求某些辦法,嚐試衝破這場宛如禁錮一般的夢。
    入境或許就是引入的某種變量,可以讓他勘破禁錮的迷霧,從而尋求到一絲光明。
    “我能入境嗎?”
    他不免問了一句。
    “你……兒子,咱們一輩子能平平安安就好啊!”
    張重語重心長的回應了一句。
    張學舟吞服了一口刺激身體的妖獸肉就毒倒了,張重覺得張學舟不適宜這種激進刺激的入境方法。
    他如今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大將軍賜予一些人服用妖肉,這些人也獲得了一飛衝天的機會,更多可能是在臨界邊緣推了一把。
    若沒有足夠的底蘊,即便服用妖獸肉也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村莊中不乏張學舟這樣的案例,也有更多服妖獸肉後呼呼大睡者。
    一場夢醒時,這些人除了受到一場驚嚇再無其他收獲。
    特殊一點的是張長弓和張次弓,這兩人平素在村莊同齡人中便是數一數二的存在,基礎打得極為牢靠,也因此誕生了一絲入境的基礎。
    但兩人能不能入境,還需要拜訪名師學得入境之術才有可能。
    “也就是說,除了刺激身體,還需要某種錘煉的方法”張學舟總結道:“否則吃再多肉也沒用?”
    “說的沒錯!”
    “爹,你有沒有什麽入境的好友,讓他們帶帶我們,教我們一點方法!”
    “龍不與蛇居!”
    張重歎息了一聲,隨即不再回應張學舟的請求。
    他們這種獵戶和高高在上的入境者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見過入境者,甚至於是當世最為強大的入境者之一,但張重隻是遠遠見過而已,沒有任何相關的牽扯與糾葛。
    他沒能力將張學舟送入修行聖地,也沒辦法讓張學舟擁有一絲入境的可能。
    即便是張長弓和張次弓,兩人也要去叩修行的大門,四處拜訪修行之地,看看哪片修行地看得上他們兩人,從而收入門中修行,借此勘破入境的大門。
    “太難了!”
    張重不做回應,有容氏則是提及了入境修行的其中種種困難。
    這讓張學舟頓時認清楚了現實,念頭瞬間又回到以往打發時間的狀態。
    “但事情並非無可回轉!”
    有容氏想了許久才問向張重。
    “我們前些年在九尺坡見過一位收錢救人的道長,他似乎就是隱士高人,擁有修行之術!”有容氏道。
    “你說九尺道觀那個老道?”
    張重目光微轉。
    “但他隻給病人看病,不理睬其他”張重道。
    “病人?”
    張學舟一下就來勁了。
    “我就是病人啊!”
    他囔囔了一句,指著自己大聲道:“我有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