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空虛和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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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學習宛如機械的操作。
張學舟重複著這種生活。
他慢騰騰吃過晚餐,又將枯燥的數論不斷琢磨了一個小時。
等到指針的方向定在了二十一點,他才有些不安的躺了下去。
相較於校園中的風平浪靜,張學舟覺得自己另一邊風起雲湧。
赤色聯盟國屬於法製社會,而在另一邊,張學舟看不到法製的端倪。
若在一個陌生區域死亡,張學舟覺得難有什麽追究可言。
他眼睛猛地一睜,發覺自己還活著,張學舟不免有幾分慶幸。
房間中依舊殘留著一絲熏煙的味道。
沒有道人,沒有野獸。
在這片道觀中,張學舟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
他看著晨日的柔和光芒,隻覺心中鬆了一口大氣。
這是他第一次離開張家莊範圍,也是他第一次在陌生地帶單獨過夜。
“十陰聖子、腥味?”
張學舟看著在密封房舍中熏了一夜的自己,覺得再濃鬱的腥味也必然混雜到難於分辨。
他不清楚道人提及的腥味是從何處來,但依據常理,他這種處理方式算是當前所能做到的極限。
“也不知道爹娘身上有沒有道人提及的腥味!”
張學舟瞅了瞅睡房,又取了道人兩套舊衣裳。
換洗衣服,熏煙驅除身體異味。張學舟覺得這能有效擺脫氣息方麵的問題。
他需要一個後台,但不需要帶來麻煩的後台。
十陰聖子似乎很強勢,但根據道人的信息,對方不屬於他們這邊的人,極容易遭遇飛羽軍的追查。
張重往昔就是北郡飛羽軍的伍長,伍長是飛羽軍最低等的軍官,管轄五人的小團體,並不計入朝廷官銜之中,但饒是如此,這種職位也需要憑借個人實力上位。
在飛羽軍中,如張重這種實力者宛如過江之鯽。
而要派出執行追擊任務,這些人實力至少需要高兩階的校尉水準,甚至於更高。
軍營人秉承的信念就是能動手絕對不動嘴,張學舟可不想一個照麵話還來不及說就被飛羽軍的人收拾掉。
他昨日沾了十陰聖子的光,今天便想將一切關聯甩脫得幹幹淨淨,盡量降低相關方麵的影響。
張學舟還借道觀盛放的飲水清洗了一遍,確認自己身上沒什麽特殊氣味才定下心。
等到忙碌完相關,他才捧著《陰陽大悲九天咒》打發時間,等待父母登山前來九尺道觀匯合。
等到一陣敲門聲響起,張學舟才回過神。
“誰?”
他警惕發聲問了一句。
“咦?空虛道長沒在觀裏嗎?”
道觀之外,一個郎爽的聲音大聲回應。
“您是?”
“我是寂寥散人,你是……聽你說話中氣十足的樣子,斷然不是前來請空虛治病的患者,莫非你是空虛新收的弟子?”
門外聲音略做停頓,而後主動猜測了一個可能。
能進入道觀,還能駐留在道觀,要麽非富即貴的求醫者,要麽就隻剩下另外一種可能。
寂寥散人的猜測不算思路新奇,而是常理的推斷。
這種推斷讓張學舟稍做思索就明白了過來。
“原來您是家師的朋友!”
他隨口應了一句。
相比誤會成其他身份,張學舟覺得空虛道長弟子的名頭也可以用一用。
“快快請進!”
九尺道觀主人的朋友攔不得,張學舟也沒法攔。
“空虛呢?”
道觀大門的木栓放下,道觀門口是一個背著長劍的中年道人。
對方鳳目疏眉,麵色紅潤,蓄著的三縷胡子更是增添了幾許風度,看上去氣質出塵。
“家師昨日出去,至今不曾歸來,或許是有些要事纏身,一時半會難於回道觀!”
張學舟老老實實做了回應。
說來他也沒弄明白九尺道觀主人去了哪兒,但對方必然是一夜未歸。
“他大概又逮到什麽肥羊了!”
寂寥散人尋思了數秒,隨後滿臉都是羨慕。
“你老師在騙人錢財……在收集修煉資源上的能耐遠勝我等,他定然是有什麽重要的病人需要治療,才有如此匆忙之舉!”寂寥散人頓了頓才道。
“說的是!”張學舟附和道。
“我往昔與他有約,需要換他手中那枚三蟲三花密製大丹,此時趕不上就有些可惜了,等他回來很可能……哦,你似乎有些聽不懂,也是,你還不曾入境!”
張學舟的神態舉止已經做到了自己認為自然的最大程度。
但在麵對寂寥散人時,張學舟隻覺一切似乎都被看穿。
若非寂寥散人有先入為主的觀念,他覺得自己大概率被直接揭穿。
對方一雙眼睛宛如鷹眸,可以掃遍全身上下,觀看到每一處細微的部位。
隨著對方目光的掃視,張學舟隻覺身體一冷,有一種自然而然生出的排斥反應。
“三蟲三花密製大丹是控身境搭配修行的上好丹藥,對解某些特殊毒也有奇效,你如今還不曾入走脈境界,對這些修煉所需之物定然少有了解”寂寥散人道:“你氣息種子不弱,看來空虛給你服過價值不菲的丹藥……哦,《陰陽大悲九天咒》的秘典古本都塞你手上了!”
寂寥散人一陣觀測,注目著張學舟渾身上下,又掃過張學舟抱著的九天教傳承竹簡。
他最終不得不認定,眼前這個小夥定然是空虛道長得意弟子,否則以鄒不歸的秉性,定然難於下如此大本錢來培養。
“空虛擅長療傷治病,但授業的本事差了點,幾個學生本事不濟闖蕩江湖死了個精光,莫非他離觀是方便讓我與這小輩相處時給幾分福緣?”
寂寥散人心中一陣尋思,看到張學舟抱著的入境修行之法更是多了幾分肯定。
“這般也好,來來往往的次數多了,這老家夥以後賣貨給我多少要留幾分薄麵!”
寂寥散人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他在道觀中隨意找了個石凳,隨後有了開口的講述。
這讓張學舟微微有些懵。
他正惆悵入境之法在手而不得入門,諸多專業的詞匯難於理解,轉眼間就有一個入境者自告奮勇當老師來進行講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