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生男生女怎麽可能通過射覆判定，這不是欺負人嗎？”
    張學舟出了平陽侯府。
    雖說是轉交董仲舒的刺探情況，這也算是立功。
    張學舟並沒有被新帝強行勒令前往未央宮大殿做常侍郎的事。
    當然，朝廷的宦官那麽多，也不差他這麽一個假宦官在大殿上吆喝。
    在新帝沒有形成完全屬於自身的領導小團體前，他朝官的職責依舊會很輕鬆。
    出平陽侯府的他帶著容添丁回府邸，路上也相互聊了聊，這讓容添丁憤憤不平。
    “我看他就是不想賞給你”容添丁吐槽道。
    “送上門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張學舟笑道。
    “你真能隔著幾裏地猜中生男生女的事？”容添丁奇道。
    “這有什麽難的！”
    張學舟晃晃頭，示意這種事情屬於小兒科。
    “我取的半兩錢正麵朝上，這意味著陽麵，如果衛夫人生的是男娃，陽屬男，這就直接對應了”張學舟道。
    “如果是女娃呢？”容添丁道。
    “半兩錢上帶孔，帶孔的和帶把的很好做區分，若生了女娃，主觀的第一印象不會考慮陰陽的問題，而是會直接參照錢孔的特征”張學舟笑道。
    “呃？”
    “但這種事情隻能幹一次，如果衛夫人再生孩子，我就不能玩這一套了！”
    張學舟一臉唏噓。
    打瞌睡來枕頭，他納袋焚燒損毀沒多久，新納袋又要入手了。
    張學舟在這個事情上也沒費什麽心神，隻是在平陽侯府打發了一天時間。
    但在思索新帝處理方案時，張學舟不免也有幾分不確定。
    看似在處理白肉的事，但這實際上涉及了董仲舒、張學舟、新帝三人匯合力量的合作，又與淮南王進行對抗。
    淮南王確實是運術方麵的宗師，連石膏水點化豆子這種稀有概率的事情都能實現。
    與這種人碰撞無疑難言確定性，張學舟也判定不準淮南王會如何應對。
    “就看陛下能不能壓住他了！”
    運術水準最弱的新帝打頭陣，這並不意味著必然的慘輸。
    張學舟在對抗黃道仙時也並非氣運碾壓對方。
    運戰的角逐會對照彼此修行水準的深厚，但在涉及外界對抗時則被天時地利人和等諸多因素所影響，並不是運術最強的人就一定氣運長虹百邪不侵。
    而人的心性、智慧等特征也會產生相關影響。
    說到底，運術隻是修行的輔助，而並非修行的核心本體，無法決定一切事情。
    中大獎後過得很慘的人比比皆是，一時得誌者跌落神壇也不乏其人。
    當下的對弈取決於兩者在外界的條件，也涉及彼此對抗時的心態等因素。
    新帝在這樁事情上顯然極為重視，或許會雷厲風行貫徹執行，這也是對方第一次產生普惠大漢的影響。
    “這種推動生產力普惠的事情很難出現，若陛下這一次抓住了機會，以後就好過多了！”
    不提大漢王朝，哪怕赤色聯盟國能抓住群體普惠的人也很少。
    任何能實現這一點的人與大眾都會極顯親近，也會獲得擁護的威望。
    在《在宥》相關的介紹中，民心的匯聚甚至能對君王運術進行推動，從而氣運如虹。
    張學舟來來回回思索，隻覺事都是好事，成不成則是等一段時間出結果。
    “嗯？”
    從平陽侯府回自家府邸，張學舟步行而回時隻見府邸門口四輛馬車成排停放。
    他掃了一眼馬車上的標識，心中一時也難於吐槽，步行的速度不免快了數分。
    才剛剛入門走上數步，張學舟隻見遠處有目光掃來。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東方朔你接手了莊青翟這套舊宅！”
    相距還有兩百餘米，府邸中的用於閑暇休息賞景的亭台上傳來了竇太主的聲音。
    聲音瑤瑤而來，又極為清晰傳入了張學舟的耳中。
    “見過竇太主！”
    張學舟遠遠呼了一聲。
    還不等他前往竇太主的侯府拜訪刺探，竇太主已經登了門。
    他快步行走，而後已經看到了亭台中坐立不安在一旁陪伴的阿巧，又有竇太主和十餘人的護衛團體。
    “莊青翟以往對安樂宮恭恭敬敬，沒想到這樹倒猢猻散，這猢猻為了劃清界線連家都不要了！”
    竇太主難得地罵起了人，甚至直接罵莊青翟就是一個猢猻。
    “莊大人是不怎麽地道，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若不是他宅子便宜……”
    同樣被莊青翟背刺的張學舟頓時就附和了上去，加入了對莊青翟的痛斥中。
    當然，這點事在朝堂上也不算啥稀奇事。
    朝堂上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人多了，臨時抱佛腳哭爹喊娘救助的人也很多，甩脫危機後反咬一口的人也不少見，莊青翟脫離安樂宮體係，又無法插入長信宮體係，唯一投靠的對象隻有新帝，為了表忠心抖出點啥都很正常。
    竇太主的不滿是真心不滿，張學舟的痛罵也是真心痛罵。
    “你花一千兩黃金撿了這個宅子算是掙了便宜，不需要這般背地罵人！”
    到了後來，竇太主甚至不得不勸說了張學舟一句。
    “雖說房子價格合適，但這座官邸位置獨特”張學舟吐槽道：“若購買宅子的官員不認識您，豈不是會直接衝撞到太主。”
    “什麽衝撞不衝撞的，本宮還沒那麽小氣”竇太主搖頭道。
    竇太主無法維持安樂宮主導的優勢，但她被逐出安樂宮後不顯落魄。
    再如何說她是先帝的姐姐，也是新帝的姑母和嶽母，種種身份的疊加讓她依舊處於皇室頂端。
    而竇太主也依舊把持著黃老道家的大部分權力。
    作為繼承太皇太後權力的接替者，她的修為實力也不遜，在大漢王朝屬於第一梯隊。
    雖說在安樂宮丟了麵子，竇太主還真沒在乎什麽，她甚至從難挑重擔的職責上退出還有幾分輕鬆。
    搖晃著一把金絲邊的折扇，竇太主拿折扇指向了身旁兩個穿著金甲的護衛。
    “東方朔你搬遷而來也沒個看家護院的人”竇太主指著兩人道：“竇十三、竇十四你們就留在這兒，不可有閃失！”
    或許是鎮元神君交托帶來的友善，又或許是留兩個身邊之人在府邸監控，竇太主將自己護衛分出了兩人留下。
    張學舟一時間沒辨識清楚情況，但他應下倒是非常痛快。
    “還不曾去太主家拜訪就受祿，這真是受之有愧”張學舟拱手道。
    “鄰前鄰後低頭不見抬頭見，相互照應是理所當然”竇太主笑後隨口問道：“東方朔你父母與兄弟姐妹呢？”
    竇太主的話是很普通的詢問，但這種尋根問底在麵對紛爭時就會禍及家人。
    張學舟在這方麵準備極為充足，早在文翁郡守幫忙做‘節’時就有了穩妥的身份，也不牽涉到家人。
    如果竇太主願意聽他長篇大論的叨叨，張學舟覺得自己能說個沒完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