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舟和皇太後沒什麽矛盾，也沒友誼。
    雖說皇太後開口過數次，甚至讚賞過張學舟，但那充其量隻是高層因為某件事的賞識。
    若張學舟信以為真親近皇太後，他大概是會在新帝這邊脫離信任，又不得皇太後重視，最終兩邊都不討好。
    誇讚張學舟的人多了，張學舟也沒在乎多一個，一直以來都是裝聾作啞不予理睬。
    公孫弘交托的信息讓張學舟想前去長信宮拜訪一番。
    至於拜訪的主人公則是霍去病。
    大約是近期的盜劍風波，衛少兒沒敢將霍去病帶到這邊府邸居住，而是寄居在衛青府邸。
    “這瓜娃子當下應該是在太學！”
    拜訪新帝不限早晚，事情緊急將對方從床上拉起來也沒問題，拜訪皇太後則是需要注意禮節，張學舟需要在正常的時間前去。
    他從自家府邸溜達而出，一番彎彎繞繞後到了長安城的太學。
    太學並不大，隻有張學舟府邸兩倍大小，應該是采用被廢棄的府邸進行改造，從而翻新成儒家太學府邸。
    當下有五位博士官講學，又涉及了首批門生五十人。
    按正常的班級安排，這點人數隻能夠湊一個班，而太學中分成了五個班，每個班十人，又有博士官輪流替換教學。
    博士官們並非簡單教導一些之乎者也，教導涉及儒家六經，也涉及縱馬駕馭、射箭、樂舞、書寫、識數等。
    張學舟趕到時隻聽府邸中擂鼓重敲，又涉及縱馬射箭。
    時不時的喝彩聲傳來，顯然是有人射術出彩。
    “李敢十射十中，箭術高超，不愧名門之後！”
    “他是這批人中射藝最好的學員了，射術足以當我等的老師！”
    “李廣將軍射術天下無雙，虎父無犬子也正常！”
    “看來李敢能拿下這枚金玉韘了！”
    “那也不然，那個小臭屁還是很有一手的，讀書不行打架門門精通，我看他射術也很好！”
    “小霍射術差了一籌！”
    “那家夥射術差點兒意思，但他射術有點奇特，我們到時怕是難於評價高低！”
    ……
    張學舟偷聽了一會兒，才聽到霍去病在那兒大叫‘哪個男人用這麽娘們唧唧的弓，有本事就用最大號的重弓’。
    “啪！”
    “一靶定心，後麵九箭無需再射，我一箭頂十箭，我贏了！”
    擊碎靶子的聲音傳來，霍去病大叫，一群組織活動的博士官難免連連吐槽。
    “我也能拉重弓！”
    “那你能不能一箭毀了靶子！”
    “箭術是重在精準巧妙射擊，利用精妙射術擊破對手防守脆弱處，誰射擊是為了毀靶子的！”
    “李敢，你也別說那些沒用的，你就說自己行不行，能不能射碎靶子！”
    “我請主考官換靶，但凡你三百步十射十中靶心，我直接認輸！”
    “切，你說換靶子就換靶子，你射的時候怎麽就不換了，有種別比三百步這種小孩子過家家的射術，咱們比個八百步，誰射中誰贏！”
    霍去病和一名叫李敢的年輕人一番亂懟，博士官們則是左右為難。
    霍去病的射術是大力出奇跡，一箭能炸靶子，也能遠射。
    李敢是遵循規則下的最佳成績，百步穿楊精確十足。
    兩人各有激將，也朝著自己優勢的一麵辯駁。
    “這樣吧，咱們也不比什麽八百步和換靶子的事，是非最終有公論，咱們請同學們判斷，支持李敢獲勝的走這邊，支持霍去病獲勝的到那邊！”
    “博士官，您這有失公允，這個霍矮子每天都找人打架，打傷了人也沒誰找他麻煩，誰敢不支持他！”
    “你說誰矮呢！”
    “低我兩個頭就是矮，你就是太學最矮！”
    “你個大馬猴，我還沒吐槽你手長腳長像妖怪，你還笑我矮，你八歲還沒我高呢！”
    ……
    一番言語人身攻擊後，磕碰亂打的聲音傳來，又有部分博士官鬆了一口氣的聲音。
    “李敢和霍去病擾亂教學秩序，取消獲取金玉韘資格，曹襄獲得本次射藝第一！”
    一場射術比試在連聲的吐槽中走向尾聲，博士官讓眾人休息一刻鍾，而後開始每日六經誦讀。
    張學舟找了個角落等待。
    沒多久，他就看到霍去病從牆角一側翻了過來，這家夥一如既往在翻牆逃課。
    “你們不守規矩，說好隻在太學府內注目抓逃課的，怎的到了外麵還抓……高人？”
    張學舟身體一蕩飄到霍去病身後，又拍了拍霍去病肩膀，將霍去病嚇了一跳。
    辯駁了一番後，霍去病才發現身後站著的並非太學府博士。
    “高人，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要被抓回去抄三遍書”霍去病叫道。
    “看來你抄過？”張學舟笑問道。
    “我被逮了好幾次，那簡直不是人所能接受的事情”霍去病道：“我像囚犯一樣帶上了枷鎖，整整抄了三天三夜才被放回家，回家還得被我媽拿鞭子抽一晚上，第二天還得來上學！”
    “那太難了”張學舟點頭道。
    “讀書真是反人性，嚴厲的懲罰怎麽可能讓人讀好書，我媽是這樣，這些自詡開明的博士官也是這樣，我的日子都沒法過了！”
    霍去病不斷囔囔，張學舟則是朝著牆內側冒頭的博士官點了點頭。
    霍去病不適合循規蹈矩教學，這些博士官顯然采用了因材施教的方式在訓練，這種事前協定而後讓霍去病在盯梢中逃出太學府同樣是教學的一環。
    能借助死角逃出五位博士官的眼睛，這種能耐並不差，逃成功算是一種訓練，逃失敗老老實實在太學府抄書也是訓練。
    張學舟對這種培育方式相當認同。
    “走走走，我帶你玩兒去！”
    “還是高人你最棒了，咱們去哪兒玩，能乘坐禦天梭嗎？我聽說你府邸又失竊了，還抓了一個大盜，能去看看那個大盜嗎……”
    張學舟哄了哄小孩子，霍去病則是有諸多問不完的事。
    等到張學舟提起霍去病身體一晃踏出數丈，他的嘴巴才閉了上去。
    “高人，我也想學跑得快！”
    霍去病觀測了好一會兒，隻覺自己對張學舟展現的本事羨慕得吐血。
    如果他能靠著雙腿跳出數丈遠，霍去病覺得自己在太學府逃課的成功率是百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