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回去就製作新的視頻，發到網絡上反擊。”岑問回道。
    這個視頻，將會讓整件事一錘定音。
    蘇幼薇開著車，並沒有馬上搭話。
    ‘滋滋滋……’
    高捷電話打來，岑問接起電話。
    “阿問，你去寧州縣取證，什麽情況了？”高捷過來關心了。
    “都拿到了，這趟過去出乎意料的順利，我拿到的東西，肯定能讓輿論反轉，還我和門店一個清白。”
    “太好了，有證據就穩若泰山了。對了阿問，我這邊有個想法，想聽聽你的意思。”高捷的語氣裏，透著一股隱隱地興奮。
    岑問好奇地問：“什麽想法？”
    “你看，這次的網絡風波雖然給我們的店帶來了一些負麵影響，但也因此打響了知名度，讓很多熱愛甜品、喜歡手作的顧客知道了有我們這麽一家店的存在，簡直就是免費的廣告！要是我們能抓住這次機會，趁機推廣網絡銷售渠道，說不定能成！”
    他頓了頓，“不過，我這也就一想法，決定權在你手裏。要是你這邊承受的壓力太大，那咱肯定不往這方麵考慮，趁早讓這件事平息吧。”
    岑問怔了怔。
    高捷的話打開了一個新思路，他怎麽就沒想到要利用這次的網絡風暴為店鋪做一場免費的宣傳呢？
    吃瓜和反轉，正是群眾最愛看的，流量不可估量。
    “不是不可行，你等我回去再商量！”還在高速上，就不討論了，岑問這邊剛掛了電話，就聽到蘇幼薇輕輕笑道：
    “這個高捷，還挺聰明的。”
    岑問看著她笑吟吟的側臉，認真地問：“你也讚成這麽做嗎？”
    “這麽好的宣傳機會，可不容易碰到，多少人花錢買流量都未必有大量的關注度。”
    “要我說，真不妨晚點再上傳視頻，讓輿論再沸騰一會兒。”蘇幼薇淡然出著主意。
    她之所以鼓動岑問晚一步再錘死林彩鳳母子，也有自己的目的。
    想讓林凱再蹦躂一會兒。
    網上幾個視頻爭得火熱，林凱每時每刻都在燒錢，岑問如果立刻把視頻上傳了，情勢反轉，那林凱肯定馬上停止投入。
    蘇幼薇想耗死林凱，就不想讓事情進展得過於快。
    讓林凱一起花錢幫岑問炒熱度，何樂不為？
    “幼薇，網上的事一直是你在幫我，你是不是投了不少錢進去？”岑問不傻，蘇幼薇提到買量，他就意識到她花錢了，而這必然不會是一筆小數目，否則他怎麽可能待在同城熱搜榜第一的位置遲遲沒下呢？
    天天都有毀三觀的新聞，熱度不是那麽好維持的！
    此時剛好紅燈，蘇幼薇踩下刹車，轉頭看向岑問，淺淺一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放心，我真沒花多少錢。利用了一些關係是真的，但都不是什麽大事兒，很容易就辦到。”
    蘇幼薇沒說謊。
    她花的錢，相比於她的身家，是真的‘沒多少’，而以她的能力，也確實很容易就辦到這些事。
    林凱和她，從來就不在一個級別上。
    岑問聽到蘇幼薇說沒花多少錢，不由自主地鬆口氣，要是幼薇真投了不少錢進去，他肯定不會讓她一個人承擔全部。
    “嗯，我聽懂了。那就按照你們的意思來，讓輿論再沸騰一會兒。”岑問認可了他們的想法。
    夫妻二人回到雲海市時才下午，時間還早，就各自回去上班了。手握證據的岑問興致勃勃，充滿幹勁，眼前，還有一堆的工作正等著他去做呢。
    而網絡上，熱鬧還在繼續。
    ……
    直到第二天下午，一直位居於第二緊咬著第一屁股的視頻，忽然迅速跌落下來，飛快地跌出了熱榜。
    平叔接到消息後，來到蘇幼薇的辦公室。
    “小姐，林凱放棄投入了。”
    蘇幼薇喝著茶，對這必然的結果臉色毫無波動。
    平叔道：“我預估，他前後至少砸了120萬。”
    蘇幼薇眼裏閃過一絲冷然的不屑，林凱比她想的還遜，才投入這麽一些，就不敢再玩了。
    她吩咐平叔：“不用再管他了。岑問上傳新視頻後，立刻推火它，後續的所有安排也都要跟上。”
    “明白。”平叔接到指令，退下了。
    蘇幼薇握著杯子品鑒香茗，看著落地窗前明媚湛藍的天空，心情大好。林凱以為，他認輸就代表事情結束了嗎？太天真，這不過是反擊的開始而已。
    接下來的事，才會讓他真正感到被擊到痛處。
    ……
    全季酒店內。
    林凱把煙頭摁入堆滿煙蒂的煙灰缸，抬頭睜開了滿是血紅絲的雙眼，他渾身邋遢，頭發亂如草垛，胡子拉碴，眼神裏交織充斥著癲狂和死灰。
    半個小時前，他拒絕再給蔣武海打錢後，就呆呆地坐著，一動也沒動。
    從昨晚到現在，林凱一分鍾都沒合過眼，睜眼開是數據，閉上眼也是數據，他已經不知道到底往裏投了多少錢了。
    蔣武海要錢越來越急，每一次都說就差最後一步。後來，他要多少，林凱就給多少，隻要能把岑問踩在腳下，林凱就瘋狂地投、投、投……
    五萬又五萬，十萬又十萬。
    直至由內而外地被掏空。
    第一的位置，看似一步之遙，其實有千裏之遠，是他永遠也夠不到的高峰。
    林凱知道，他再不甘心，也是輸了，要再投入下去，他會徹底完蛋。
    他甚至隱約猜測到，他被人玩弄了，高捷這個王八蛋在戲弄他！
    可惜醒悟已遲，悔不該當初。
    這時，顧豔打來電話，林凱動了下手指，接起貼在耳邊。
    “怎麽了？”聲音亦是毫無起伏。
    “小凱，培訓機構的房子找得怎麽樣了？需不需要媽過來幫你一起掌掌眼。”顧豔什麽都不知情，美滋滋惦記著培訓機構的事。
    “不用了，馬上就找好了，有事，先不聊了。”他平靜地說完，掛了電話。
    半分鍾後，呆坐著的林凱像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脈，瘋狂登錄賬戶查詢餘額，去看那赤字鮮紅的數字。
    這才驟然發現。
    他在這場較量中，投入超過了135萬，而其中的100萬，是他挪用了培訓學校的錢！
    也就是說，他不光砸光了積蓄，還負債了100萬！
    “誒，小凱，不對勁啊，我怎麽在網上刷不到我那個視頻了，是不是我這個手機壞掉了啊？”林彩鳳大呼小叫起來，“天宇，你看看你那邊還不能刷到！”
    “我也刷不到了，怎麽回事？小凱，你快去想想辦法呀！別讓岑問的熱度超過我們了！”岑天宇從床上下來，走過去拍了拍林凱的肩膀。
    林凱像觸電一樣，猛地彈跳起來，拿起鍵盤就往地上砸！
    “閉嘴！！”
    “都他媽給老子閉嘴！！！”
    “叭叭叭再叫老子就把你們都趕出去！他媽的都滾出去睡大街！”
    林凱歇斯底裏的大吼，再加上他那身頹廢的造型，真能把人給嚇一跳，岑天宇被唬住了，訥訥地退後坐回去。
    “我，我就那麽一問，你這麽生氣幹嘛？”
    “小凱，你咋了？”林彩鳳也不敢叨叨了，驚疑地看著。
    忽然間，林凱的手機收到了一條抖音的推送，岑問的烘焙店更新視頻了！
    由於他關注了岑問烘焙店的賬號，所以平台第一時間就推送給了他。
    林凱心裏忽然有強烈不好的預感，他第一時間點開視頻。
    視頻裏，是岑問那張臉，在侃侃而談。
    “大家好，我是岑問，這幾天鬧得沸沸揚揚的‘拒付贍養費’視頻的主角，今天，我在這裏有話向大家說……”
    隨著岑問不斷敘說，並列出各種各樣的證據，林凱坐不住了。
    岑問列出了從三年前到七年前這段時間的所有銀行轉賬賬單，賬單清晰記載，這四年時間裏，他總共向家裏轉賬了十萬元。
    三年前的那一次，他還一次性轉賬五萬元，而佐證的網貸賬單則足以證明，這五萬元是岑問通過網貸的方式借入的。
    再之後，則是岑問大伯和堂哥信誓旦旦地對著鏡頭發言，指責林彩鳳將岑問給爸爸治病的五萬元手術費，挪作岑天宇買房的首付款。
    看到這裏，林凱就知道完了。
    後麵的視頻他沒再看。
    這一係列完整的證據，完全粉碎了他利用林彩鳳母子發起的攻擊。
    林凱隻記得，在視頻的結尾，岑問義正辭嚴地表示：這，隻是反擊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