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帶善人範道長!此地陰差速速來見!(萬字大章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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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在一輛馬車的狹窄車廂裏邊,胡大富哆哆嗦嗦地緊攥符籙,他緊張慌亂到額頭都溢出冷汗,雙腿那更是焦躁不安地抖動。
    突然間他好像聽見外邊,傳來了什麽異樣的動靜,嚇得他趕忙拉開車廂的簾布。
    鼓起勇氣探頭往古月村裏麵看了過去。
    頓時間,驚得他渾身都在發軟!
    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他仿佛看見古月村的上方,有著一個又一個冤魂虛影。那一個個冤魂虛影在他的眼中,是顯得那麽的清晰。
    他甚至在其中看見很多眼熟的麵龐,那些麵龐本來已經被時間給抹去了。
    可是當重新看到他們的時候。
    十幾二十年前的久遠回憶,就再一次浮現上他的腦海,讓他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
    車廂外邊。
    一眾鎮海鏢局的鏢師,以及一些被胡大富雇傭來的車夫,也注意到了裏邊的不對勁。他們一個個都驚恐莫名地張目眺望,想要從這昏暗的天色之中,看出一個所以然來。
    “怎麽回事?”一個鏢師努力安撫自己旁邊愈發焦躁不安的馬兒,他能夠清楚的見到馬兒的一雙眼睛之中,帶著驚恐的神色。
    這讓他既緊張又費解,他迷茫的看著周圍的狀況,尤其是看著天上的一層陰雲,緊張呢喃道:“怎麽天,突然就暗了?”
    雖然剛才也是處於天黑狀態,但是好歹有月光普照下來,能讓人勉強看清東西。
    可是現在別說是月光了,就連他們一些人手中的火把,火光都顯得比較暗淡。
    就好像是有什麽神秘的力量……
    蒙蔽住那種光線一樣。
    “裏邊……裏麵該不會發生什麽奇怪的詭事兒吧?我剛才好像看見那邊有一些模糊的人影,但是……又不太確定。”
    “喂喂喂……這種時候,你可不要胡言亂語啊!不要說這種話來嚇人啊!”
    “甄鏢主和王鏢頭該不會遇到什麽事吧?”
    “嘶!要是他們兩個發生意外的話,那我們這些人,該怎麽辦?!”
    “呸呸呸!你家夥烏鴉嘴什麽呀!萬一他們兩個,真的出了什麽事兒的話,那可如何是好?”
    “咦?是我的錯覺嗎?怎麽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飛來了?”
    “哪兒?哪兒?”
    “你……伱們快看!天上那是什麽?!”
    “……”
    突然之間的一聲驚呼,將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投在了半空之中。
    瞬間。
    皆是一呆!
    緊接著……他們那呆滯的臉龐之上,逐漸浮現出了,一抹抹驚恐的神色。眼眸之中,更是遍布畏懼,緊張到臉皮都得一陣陣抽動。
    “鬼!是鬼!”一個車夫一聲嚎叫:“是鬼啊!好多鬼!好多好多鬼啊!!”
    隻見前方的半空之中,一隻又一隻的冤魂鬼物,乘著吹刮而來的陰風朝著這邊飛來。
    洶湧翻騰的陰氣形成一層陰雲。
    將月光都給遮擋住了。
    一些鏢師手中的火把都被那陣陣陰風給直接吹滅,他們旁邊的馬匹更是驚慌失措地掙脫韁繩到處亂竄,場麵頓時變得一片混亂。
    這些鏢師們想要努力控製著馬匹,但是這些馬匹的力量,怎是他們人力,能夠抵擋得住的?
    而且那朝著這邊飛過來的一隻隻怨魂。
    更是把他們給嚇得手腳無力。
    雖然說這些鏢師們,平日裏也算是走南闖北,但是眼前這種狀況,他們卻是從來都沒有遇見過。這麽多怨魂齊齊湧過來,這誰頂得住啊?
    就算是一些心理素質非常好的鏢師,此時此刻也是被嚇得麵色煞白。
    在這一刻,他們甚至連自己上半輩子做過什麽奇怪的惡事,都給回想了一遍。
    一些膽子較小的車夫,更是被嚇得直接癱軟在地上,他們胯間一片濕潤,尿騷味開始彌漫。
    一個鏢師驚慌失措地欲要朝著一隻飛來的冤魂揮刀斬去,可是很快他就發現這個冤魂居然繞開了自己,朝著自己的身後飛去。
    這讓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附近其他的鏢師、以及一些車夫,也遇到了這樣的狀況……他們很是錯愕的發現,這些看起來非常嚇人的冤魂,好像並不是衝著他們過來的,而是衝著他們身後某處地方過去的!
    一眾鏢師以及車夫急忙回頭一看,就發現大量怨魂,朝著商隊之中的一輛馬車,湧了過去。
    那是……
    “那是胡老爺的馬車!”一個鏢師震驚的叫道:“它們好像是衝著胡老爺去的!”
    而他口中的胡老爺,也就是胡大富,此時此刻,已經被嚇得屎尿都出來了。
    胡大富一隻手抓著那張流光湧動的符籙。
    不斷驚恐地揮舞符籙,口中更是發出連連驚慌大叫聲:“別過來啊!你們全部都不要過來啊!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啊!我當年給你們糧食了,也給你們銀子了!”
    “大不了……大不了我不把你們的屍骨運到穀源縣了!大不了……我給你們一人一具屍骨,都建一個很好的墳!”
    “我……我可以每年都給你們祭拜!”
    “我甚至……甚至可以花銀子,修一座廟出來供奉你們啊!你們不要過來啊!”
    胡大富的驚恐大叫撕心裂肺。
    聽得出來……
    他如今很是恐慌。
    不過古月村被害死的村民的冤魂們,卻沒有一個聽他說的這些話。隻見,一隻冤魂欲要撲向胡大富,然而卻在這個時候……胡大富手指中攥著的一張符籙,竟亮起淡淡金光。
    那淡淡金光將胡大富那大腹便便的身形都給籠罩其中。
    就好像是給他那肥碩的身軀,添增了一層護照一般。
    那隻古月村的冤魂的雙手,觸碰到金光的時候,就好像是觸碰到炙熱的火爐似的。
    它發出一聲慘叫。
    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撞飛了,出去往後倒飛出,足足十幾步開外。
    披肩這隻怨魂的身軀,穿過一個鏢師以及一個車夫,讓這兩人隻覺得自己渾身血液,就好像被注入大量冰水一樣。
    那種徹骨森冷的感覺。
    讓他們直打寒顫。
    一隻隻冤魂欲要撲向胡大富,卻和最開始的那一隻怨魂一樣,一個個都被彈飛了出去。
    “咦?”正在撕心裂肺大叫著的胡大富,忽然反應了過來,他錯愕的看著那一隻隻麵色怨恨之中又帶著忌憚,不敢繼續上前的冤魂。
    再看了看自己手中那一張,依舊流光湧動的符籙,他立刻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
    臉上的驚恐畏懼神色頓時一掃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劫後餘生一般的小人得誌,他臉上咧起惡劣的譏諷笑容:“哈哈哈哈哈!沒想到吧!這一張符籙,可是我從那個墓穴之中得到的!忘了告訴你們,你們之所以變得這副模樣,也是因為我從一個墓穴之中找到了一本經書!那本經書,哪怕是沒有法力之人,也能夠按照裏邊的描述去作法!”
    他前麵的一句話是對著所有人說的,但是後麵說的這些話,是壓低著聲音對著這群怨魂說的,語氣之中竟是得瑟與譏諷。
    “十幾二十年前你們無法奈我何,也是因為我有符籙護體!要不是那本經書上說必須要在恰當時日,還需親身將裏麵的枯骨運到特定地點,老子我才不會冒這個險呢!”
    “我終於知道,為什麽要讓我特地將你們的屍骨運出去了,原來你們這些家夥已經成氣候了,已經有能力置我於死地了。”
    “可惜……這一次……老天都站在我胡大富這邊!你們這些惡鬼,肯定無法百日行動吧?”
    “我想這張符籙足以撐得過我活到明日白天,到時候隻要我將你們的枯骨運到穀源縣中,你們就再也無法動我半根汗毛了!”
    “哈哈哈哈!!”胡大富得意的說完這些話之後,他的聲音逐漸變大了起來:“有本事你們就再過來,碰一碰我看一看?”
    “一群冤魂小鬼也想動我胡大富?”
    “我呸!!”
    胡大富之前,對一眾古月村冤魂說的那些話……無論是鏢師們還是車夫們,都沒有聽清楚,他這家夥到底在說些什麽。
    不過他們還是能夠清楚的看見,胡大富手持一張符籙,麵對一眾惡鬼,都怡然不懼。
    反而一副很是得瑟的模樣。
    一個車夫不在乎自己胯下的濕潤,他忍不住暗吞了一口唾沫,震驚呢喃道:“胡老爺他究竟做了什麽事?怎麽這麽多冤魂惡鬼找他的麻煩?而且他那張符籙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確實……比我們鎮海鏢局從一些道士手裏買來的符籙,要強太多了。”一個鏢師有些羨慕,但考慮到對方是一方地主豪強,他就打消了心中,那蠢蠢欲動的想法。
    “嘶……這些冤魂如果不能找胡老爺的麻煩,該不會來找我們的麻煩吧?!”
    “噓!你小子能不能不要再瞎說了!!”
    “咦……快看!那邊……那邊不是那位什麽範道長,還有雲姑娘嗎?還有甄鏢主以及王鏢頭!他們幾個怎麽回來了?”
    “……”
    雲九卿無視了周圍一眾麵帶惶恐的人的注視,她跟著範道長一起撥開前方一個又一個人,朝著那一大群冤魂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
    雲九卿的目光停留在胡大富手中,那一張看起來很是特殊的符籙之上。
    她眼睜睜的看見一隻古月村的冤魂,想要攻擊胡大富,結果被那符籙給彈飛出去了。
    緊接著便是響起胡大富的猖狂笑聲。
    那笑聲在雲九卿耳中聽起來……屬實是太過於刺耳,太過於難聽了。
    她黑著臉,一步步走了過去。
    胡大富忽然注意到有幾個人,朝著自己這邊走了過來,他詫異地定睛一看就發現……朝他走過來的那幾個人,赫然是兩個修道者以及兩個鏢師。見到這幾個人之後,他臉上的猖狂笑容,稍微收斂了一點點。
    尤其是在他眼中身為修道者的雲九卿以及範武,還是給予了他一丟丟的小壓力。
    畢竟他生怕這兩個修道者,會看出什麽端倪出來。
    他知道他曾經做的事情,可並不是特別的光鮮。
    “胡老爺是吧?”雲九卿直勾勾地看著胡大富,她暫時無視了周遭一隻隻怨氣衝天的冤魂。
    當雲九卿靠近過來之後,胡大富這才注意到,這個女修道者竟如此漂亮!他猛地發現,就連自己逛過最好的青樓之中的花魁,都不如眼前這個女子長得漂亮。
    而且對方不僅長得漂亮,還有那種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氣質,並且還有修道者這一層身份的加持,那就更加讓人難以抗拒了。
    胡大富強忍內心之中的那種覬覦,他麵對雲九卿這樣的一個問題。
    重重地咳嗽了一聲,一副渾然不懼萬千惡鬼的姿態,挺直腰杆說道:“不錯,如果這位姑娘說的胡老爺,乃是我胡大富,那便是了。”
    不過,當他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他才忽然發現,自己的胯下竟然也是一片濕潤!
    而且他還注意到自己的兜襠布裏……
    還有幾塊較為堅硬的物體。
    他瞬間麵色就變了……他回想起來自己之前,在沒有發現手裏這一張符籙這麽厲害的時候,被一群古月村的冤魂嚇得屎尿提出。
    想到這裏,他對古月村之中的這些冤魂的怨恨,又更深了一分。
    他心中不斷的罵罵咧咧。
    麵色憋紅如豬肝一般。
    “那我沒找錯人。”雲九卿聽到了胡大富的承認之後,她手中不知何時捏著的紅玉短劍突然脫手,在這短短不到幾步的距離之中,紅玉短劍“嗖”的一聲,破空而出!
    胡大富根本就反應不過來,他隻是隱約見到,眼前有一個物體朝自己飛了過來,然後便是“當”的一聲,極為激烈碰撞聲。
    那刺耳的碰撞聲,讓他的耳膜,都是一陣發鳴,嚇得胡大富麵色大變。
    他眼睜睜的看著一把,懸浮在半空之中的紅玉短劍,朝著他刺來!
    不過當這把紅玉短劍,在觸碰到符籙散發出來的金光之後……
    就突然停頓住了。
    凝固在半空中。
    雲九卿一怔,秀眉蹙起:“這破玩意看起來,怎麽這麽結實?一個身上沒有任何法力波動的人,究竟是如何催動這樣一張符籙的?”
    這時候。
    雲九卿身後的甄誌遠與王叔,立即反應過來,他們兩個都是目瞪口呆的表情。
    很顯然他們沒想到,這位雲姑娘衝著胡老爺一過來,就是對胡老爺下殺手!
    更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這個大腹便便的胡老爺,竟然也有反製的手段?
    這種展開……
    著實是讓他們沒有預料到。
    心有餘悸的胡大富這才恍惚回過神,他看向雲九卿的目光之中,不再帶有任何的覬覦神色,有的盡是不解與驚恐:“你……你想幹什麽?你……你是修道者,你不應該去殺滅這些惡鬼嗎?你……你這廝為何對我出手!?”
    “因為你這種小人比鬼還要惡毒!”雲九卿的語氣之中寫滿了嫌棄的意味,她手比劍指輕輕一舞動。
    紅玉短劍在她的操控之下,再一次朝著胡大富,直刺而去!
    當!
    當!
    當!
    但是胡大富手中的符籙甚是不凡,這符籙不僅能夠驅邪擋煞,竟然還能夠抵擋修道者的攻擊,這讓雲九卿的眉頭不由越皺越深。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究竟一張什麽樣的符籙,才能夠這麽的詭異?
    又究竟是怎麽樣的修道大能,繪製出的這樣的一張符籙?
    這種符籙,為何會落在這樣一個家夥的手裏?
    一陣又一陣的刺耳碰撞聲。
    讓胡大富有驚又怒。
    他心有餘悸的看著那一把,飛來飛去的紅玉短劍,如同抓著自己的命根子一樣,緊緊抓著手中的符籙,張口怒氣衝衝道:“你竟然想殺我?該死!你這廝就是想殺我!你這個女邪道,殺人可是觸犯大周王朝律令的!”
    “嗬……”雲九卿冷冷一笑:“你也配說這樣的一句話?”
    胡大富一愣,他剛想問自己為什麽不配說?
    不過下一刻他就立即回過神來。
    表情驟變!
    該死……
    這兩個修道者該不會已經知道,他曾經做過什麽事情了吧?
    他慌了!
    他一隻手緊緊攥著符籙,另一隻手則是死死地掐住自己的大腿,企圖用疼痛感到自己冷靜下來。他一雙眼眸,直視雲九卿,此刻的他已經意識到……這兩個修道者徹底威脅到他了。
    不僅威脅到了他的生命。
    甚至還威脅到了他多年經營的產業。
    還威脅到了他全家!
    必須……
    殺了他們!
    心中升起久違的殺念之後,胡大富瞪著雲九卿後邊的甄誌遠,他張口就是對著一眾鎮海鏢局的鏢師,嘶聲大喊道:“這兩個心生歹意的邪道,欲要取我胡大富的性命!今夜何人將這兩人斬殺,我胡大富許諾給他一千兩紋銀!”
    “不是殺了兩個人才給一千兩紋銀,而是殺一個就有一千兩紋銀!殺兩個,我胡大富給兩千兩紋銀!兩千兩紋銀,斬殺邪道,護我周全!”
    他這聲音喊的非常大,幾乎所有鏢師都聽見了。
    雖然這一切的發生讓眾人都知道,這胡大富的心中絕對有鬼。
    但是兩千兩紋銀的誘惑力太大了。
    這可是兩千兩啊!
    要是能夠得到兩紋銀,完全可以拿五百兩銀子,跑去南郡郡府買一座大宅子。然後剩下的一千五百兩紋銀,再取五百兩娶幾個良家閨女,每日過著如皇帝一般逍遙自在的生活。
    剩下的一千兩紋銀就足以下半輩子衣食無憂,隨便拿點去安置一些別的產業。
    還能夠會惠澤子嗣!
    財富自由……
    莫過於此!
    嘶!
    這如何不心動?
    然而。
    “兩千兩?”雲九卿臉上遍布鄙夷不屑,她這一次跟隨範道長出來,她爹和她娘可是一人給予她一疊大額銀票、以及大量符籙。
    以至於她現在兜裏別的不多……銀子和符籙這兩個東西,那絕對是管夠的!
    雲九卿從囊中掏出四張銀票。
    往身後輕輕一甩。
    後邊的甄誌遠還在停留於“兩千兩”銀子的震撼之中,而他旁邊的王叔則是眼疾手快,一把將那四張銀票給抓住,然後努力定睛一看。
    頓時!
    見多識廣的王叔。
    都傻眼了!
    “四……四……”王叔捧著那四張銀票的手都在顫抖,說話的聲音更是激動的發抖:“四千……四千兩銀票?!!”
    雲九卿開口道:“我不需要你們做什麽殺人的事情,你們隻需站在原地不動就行。”
    王叔急忙拍了一下旁邊愣神的甄誌遠。
    甄誌遠暗吞唾沫,他說話的語氣,一樣都在顫抖:“鎮……鎮海鏢局,最為痛恨的就是采生折割之徒,最為痛恨的就是為富不仁之人!胡老爺,請……請你別怪我們。”
    沒辦法……
    她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有那麽一刻……甄誌遠他甚至都不想當這個,鎮海鏢局的東家鏢主。他覺得當這位雲姑娘、以及這位範道長的狗,都比當一個鏢局的鏢主,要有前途不知多少倍!
    其餘的鏢師們一個個都覺得自己被大餅砸暈了,“四千兩”這三個字砸得他們那叫一個頭昏眼花。
    雖然說這四千兩紋銀,不一定能夠單獨給他們,任意一個人。
    但胡老爺許諾的兩千兩銀子,也不可能每個人都有啊!
    前者,能夠平分四千兩銀子。
    起碼,每人能分三十多兩!他們走鏢一整年,都不一定能存得下那麽多!
    後者,隻有一兩個人才能拿到,剩下的人都拿不到。
    可能,還會把命送出去。
    他們雖然很愛銀子。
    但不代表不惜命。
    於是……
    胡大富傻眼的看著那一個個完全無動於衷的鏢師,他沒想到自己這個家財萬貫的胡老爺,有一日居然會被人用銀子給壓下來了!
    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麽人?一個修道者真的能夠隨隨便便,就能掏出幾千兩銀子嗎?
    胡大富難以理解!
    他想不通!
    “你……你們……”正當他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他忽然發現自己眼前的視野好似被遮擋住,抬頭一看就對上了範武麵無表情的麵龐。
    胡大富身子都軟下來了,如果雲九卿給予他的壓力,那範武給予他的就是恐懼!
    範武給他帶來的那種恐怖的壓迫感。
    讓胡大富就算攥著一張特殊符籙,都覺得完全沒有絲毫安全感!
    胡大富驚恐道:“你你你……你這道士別亂來!我手裏這可是很厲害的符籙!就連這些惡鬼……就連這些惡鬼都能彈飛!!”
    “你要是亂來的話!”
    “我我我……”
    胡大富話說到這裏就說不出來了,因為他眼睜睜的範武徒手彈了過來,那蒲扇大手捏成一個虛握的拳頭,那捏拳的姿勢,似乎並沒用力。
    然後他就看見範武輕輕地朝著符籙散發的金光敲擊了一下。
    就這一下!
    胡大富聽見一道仿佛是雞蛋殼被敲碎的聲音。
    他愣了。
    他傻了!
    手中所持的那一張符籙,所散發出來的金光,忽然之間……出現了肉眼可見的裂痕。這讓胡大富心神巨震,那種感覺不亞於看見自己的萬貫家財,突然之間蕩然一空似的。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身材極為魁梧的範武,很難想象這麽多冤魂惡鬼都無法打破的金光,竟然被此人輕輕一敲就敲裂了!
    明明這個家夥旁邊的那個女人也是一個修道者,同樣是修道者,為何那個女人這麽多下,都沒有打破?
    偏偏隻能輕輕一敲就破了?開玩笑也不是這麽開的啊!
    哢嚓——
    哢嚓——
    胡大富眼睜睜的看著金光之中的裂痕越來越多,他更是感受到自己的手掌,好像被什麽東西……給狠狠的燙了一樣。
    急忙低頭一看,就發現自己手中的那一張特殊符籙,居然在燃起火焰!
    它!
    著火了!
    胡大富知道自己應該把符籙給扔出去,如此一來,才不會被它灼傷手掌……可是他心中更加清楚如果這一張符籙扔出去,那自己就完蛋了。
    他可是清清楚楚的見到,那一隻隻冤魂惡鬼,正虎視眈眈的盯著他!
    一旦將自己包圍起來的金光消失不見。
    自己絕對會被撕成碎片!
    他慌了!
    他慫了!
    胡大富再也繃不住了,他驚慌失措的大喊大叫:“錯啦!錯啦!我錯啦!道長!道長大人!道長爺爺!道長爺爺我錯啦!算我求求您,求您千萬不要亂來啊!!”
    他已經被嚇得鼻涕和眼淚都流了出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饒:“是我禽獸!是我年輕的時候不當人!我……我財迷心竅!不!不對!那不是我的真實想法,我是被蠱惑的啊!”
    “我……我當年與人一起去倒鬥,遇到一座奇怪的墓,那座墓裏邊的棺材之中沒有任何枯骨,就隻有幾本經書和一些符籙在裏麵!”
    “我和那些人一同平分了幾本經書以及符籙,其中……其中我得到的一本經書,叫做《豢人經》!”
    “裏邊盡是一些采生折割的術法,而且那經書還明確的說了,即使體內毫無法力的尋常人,也可使用其中記錄的采生折割之法!”
    “但……但采生折割的對象,必須是與自己,有一定親緣關係的人。我出身於古月村之中,古月村裏的人或多或少都與我有點親戚關係。”
    “所以……所以我就開始,想辦法利用他們。我找人,掘斷了古月村的水源。讓他們飽受饑荒,然後我再以錢糧對他們利誘。”
    “最終害死了他們所有人……”
    “是我不好!”
    “是我禽獸!”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道長爺爺,各位父老鄉親!我錯了啊!道長爺爺……鬼爺爺們,饒了我一命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啊!”
    眼睜睜的看著手中的符籙已經燃燒了一半有餘,眼睜睜的看著符籙散發而出的金光愈發黯淡,看著金光之上的裂痕愈來愈多。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我還可以把我另外的幾個倒鬥的同夥供出來啊!”
    “他們其中一個得了一門易容妙術,我們聯手害死了一個縣令,讓他取而代之當了當地縣令。”
    “另一個則是得到了一門修道法,他在縣城之中開設一座道觀,曾讓我與另一個替代了縣令的人,幫他把另外的一座道觀給整垮!”
    “最……最後一個,最後一個貪得無厭想要的更多,在十年前,就被我們三個聯手殺了。”
    胡大富在極端的恐懼,以及驚慌失措的情況下,他可謂是將自己的老底都給抖出來了。
    聽得雲九卿一雙眼睛越瞪越大。
    她以為隻有像郡府付家。那樣的大家族才有資格,做這種黑暗到令人反胃之事。
    沒想到區區幾個盜墓賊,因為得到了幾本經書、和幾張符籙,居然也能夠做出來這種事情。
    簡直是難以言喻!
    人神共憤!
    “哦?”本來範武對他前麵說的這些都沒有什麽興趣,但是這個家夥一提到他還有幾個同夥,而且他的同夥中似乎還有修道者之後。
    範武倒是提起一丟丟興致:“那個修了道法的修道者,大致是什麽水準?”
    胡大富暗吞唾沫:“他……他很……很是厲害!他能夠將一個瀕死之人的魂魄給抽出來,然後將那個魂魄練成惡鬼!我們曾經聚過一次,他坦言說他已經通過那一門道法經書,修到已有一百五十載的多餘壽元!”
    “他今年已經五十了,說明如今的他如果不出意外,絕對能活過兩百歲!”
    “哦。”範武瞬間失去了興趣。
    這玩意兒,一聽起來……
    不如一隻地府惡鬼。
    他興致乏乏。
    看著那搖搖欲墜的金光,範武惡趣味大作似的,臉上掛著一副惡劣的笑容。他虛握著一個拳頭,在胡大富滿臉驚駭的目光之下,隻見範武,再次輕輕敲擊了一下。
    嗙!!!
    金光。
    碎了!
    胡大富手中的那一張符籙,也在這一刻燃燒殆盡,變成他抓都抓不住的灰燼。
    他呆了。
    眼見那一張令古月村的冤魂,遲遲不敢再上的符籙,終於是消失不見後。那數以百計的古月村冤魂,紛紛朝著滿麵驚恐的胡大富湧去。
    “不要!你們不要過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胡大富的驚恐慘嚎,聽得讓一眾鏢師車夫都覺得毛骨悚然,他們一個個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看著那翻湧起伏的一隻隻冤魂,他們更是被嚇得連連繼續倒退幾步。
    不敢靠近胡大富十步以內。
    免得被殃及其中。
    而且眼前的場麵屬實是過於殘暴,眾人也算是能夠看得出,這些怨魂的怨氣,究竟有多大。
    他們親眼見到大腹便便的胡大富,被拆解成一個個零件碎片。
    血肉飛濺!
    場麵駭人!
    他們甚至看見胡大富的靈魂,都被這一群古月村的冤魂,給硬生生地扯了出來。緊接著那胡大富的靈魂,竟然都在發出淒厲的慘叫。
    他的靈魂。
    也被撕碎!
    手刃仇人的感覺讓一眾古月村的冤魂極為暢快,可是將仇人給撕成碎片之後,它們頓時就陷入了一種茫然的狀態。一隻隻冤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該要做什麽。
    其中。
    冤魂之中的那個老叟,親自來到範武的跟前,顫顫巍巍的跪伏而下:“老……老叟替古月村,多謝恩人您幫助我們,擊破胡大富的邪法,讓我們得以大仇得報……”
    “你們的大仇尚未得報。”範武饒有興致的說道:“別忘了那個胡大富說過,當年他那四個同夥當中還有兩個還活著。如果貧道我沒猜錯的話,他們所在的地方,就是你們被采生折割之後,強行拉去賣藝的那座縣城。”
    “我想,你們應該知曉怎麽去吧?!”
    老叟魂軀一震:“老朽知曉!”
    “多謝恩人提醒!!”
    也不知是否是因為將胡大富這個主要仇人手刃,一眾古月村的冤魂仿佛變得比之前更強些許,它們竟然糾集起來朝著一處方向飛遁而去。
    放眼望去,可謂是鬼氣,森森陰風陣陣。數以百計的冤魂,在夜間橫衝直撞。
    這畫麵要是被尋常的普通人看見。
    不得被當場嚇傻?!
    “範道長……如此之多的冤魂,跑去不知多遠之外尋仇,它們萬一不回來了呢?”看著那一眾古月村冤魂的背影,雲九卿擔憂道:“萬一它們其中有幾隻化作厲鬼,那就麻煩了。”
    “無妨。”範武回頭看了眼,身後沒有消失不見的古月村,他說道:“這村子,隻要在這裏一刻,它們就都得要回來的。”
    “原來如此……”雲九卿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兩人之間的對話,聽得旁邊的甄誌遠與王叔,皆是一陣汗毛直豎!
    他們隻覺得修道者太可怕了!
    隨便三言兩語,就能夠駕馭數以百計的冤魂,去尋找兩個人。
    而且從他們這對話就能夠聽得出來。
    那兩個胡大富的同夥,估摸著,是活不成了。
    嘶!!
    害怕!
    ……
    時間到了半個時辰後,距離此地並不是特別遠的一座縣城之中。
    縣城的道觀內。
    一個中年道士正打坐閉目養神,然後就在這個時候,他一雙眼睛突然睜開,表情也是微微一變:“有陰氣?不對勁……怎會有陰氣靠近這道觀之中?怎會有鬼物如此膽大妄為?”
    他豁然起身,取出自己的八卦鏡、桃木劍、墨鬥繩、法鈴鐺……等等驅鬼之物。
    然後踏出門外,想看看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如果真就一隻不長眼的冤魂惡鬼找上門來。
    那他不介意把對方給滅掉。
    但是……
    當他踏出去的一瞬間。
    他人就愣住了。
    滔滔鬼氣猶如潮水一般,朝著他這一座小小道觀撲湧而來,瘮人的陰氣更是令他都覺得毛骨悚然。他這一座小道觀,在這一刻就好像是,波濤洶湧大海之上的一葉扁舟。
    他看見了。
    大量冤魂!
    中年道士被嚇得手中的桃木劍,都掉在了地上,他絕望呢喃:“吾命休矣……”
    另一邊。
    這座縣城的一座奢貴府邸之中。
    由於一縣知縣縣令是絕無可能,一整天都待在衙門之中的。
    所以……冤魂老叟親自帶領著一眾古月村冤魂。
    尋到了當地知縣夜晚居住的府邸!
    一個身上毫無官氣護體的知縣,在這一眾冤魂眼裏……
    實在是太好辨認了。
    ……
    “已經快要過去一個時辰的時間了。”雲九卿看著尚未消失不見的古月村,她覺得如範道長所說的一樣,古月村隻要還沒有消失不見,那群冤魂就應該不會擅自逃跑。
    可是,接近一個時間都還沒有回來,它們該不會遇到什麽狀況了吧?
    比方說……錯估了那個會道術的同夥的實力?
    或者……半路遇上了欽天司?
    更倒黴一點……半路遇上了夜間巡遊的陰差?
    容不得雲九卿不瞎想。
    畢竟以上這三種事情所發生的概率還是挺大的。
    “咦?”
    就在這個時候,雲九卿好像察覺到了遠處,有什麽動靜,她立即眺望一看。
    “範道長!是古月村那些……那些人!”雲九卿覺得,這種有理智,不瞎害人的冤魂。
    應該不能稱之為鬼。
    反倒是像胡大富這種大活人,這種家夥才應該稱之為鬼!
    “看到了。”範武隨口回應了一句。
    在眺望之下,那一眾古月村數以百計的冤魂,回到了古月村之中。
    老叟剛一回來,就滿臉恭敬,向著範武匯報道:“多謝道長指印,我們已經手刃了兩位仇人,如今也算是真正的大仇得報。胡大富的家人,本來有冤魂想下手,但被老朽我阻攔了。”
    “老朽我覺得,如果對他們的那些家人下手,那我們與胡大富,有何區別?老朽我堅信,自有大周朝廷律法,來懲戒他們。”
    說到這裏。
    老叟好似完全看開了一樣,繼續向範武說道:“我們在回來的路上商討了一番,我們覺得,像我們這般存在……若是撞上尋常普通人,隻會給予他們帶來無邊無際的災禍。”
    “我們更不敢保證,在幾年乃至十幾年之後,我們是否還能保持本心?畢竟歸根到底,我們如今,已經不算是人了。”
    “我們不願變成那種,連自己都不認識的模樣,還請道長超度我們!”
    說到這裏。
    老叟已經向範武跪伏了下來,一眾古月村數以百計的冤魂,也是紛紛效仿老叟的這個動作,一隻隻冤魂朝著範武伏地跪拜。
    懇求超度。
    說真的。
    範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超度冤魂,這讓他如何超度這數以百計的冤魂?
    用斷魔雄劍全砍了?
    那……確實也算是另一種獨特意義上的超度,但他覺得自己還不至於這麽瘋癲。
    想到這裏。
    範武取出城隍令,他沒有嚐試過這玩意能不能喚來附近的陰差,不過他想試一試。
    而在他剛升起這樣念頭的時候,手中的城隍令,竟然散發著詭異的波動,冒著淡淡紅光!
    見此。
    範武若有所感。
    範武如口含憲令的一地城隍一般,在城隍令的加持之下,他的身上散發著一種獨特的神性,隻見他持令一喝:“此地陰差!速速來見!”
    這一句。
    是命令!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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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