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才找不到燈的開光。
    此時室內光線很暗，他身後，客廳裏的落地窗隻拉開了一點點，從外麵漏進來的微弱天光想照亮室內，但好像於事無補，這點光隻夠看清她的臉。
    其他事物更像是擦了黑，她濕漉漉的眼睛，在夜色裏，像碎鑽一樣亮亮的。
    見她微醺地看著自己，邊紀琛發澀的喉嚨發出了聲，涼涼的，“你醒了嗎。”
    她仿佛聽不到他現在的話，而是在認真思考他剛才的問題。
    “密碼，生日……”
    “我想起來了！密碼是13！”
    “……那是我的生日。”
    她腦袋也跟著一點一點的，很讚同他的話的樣子，“就是邊同學你的生日。”
    “那你的生日呢。”他平淡地問。
    但這個問題好像就難倒薑茶茶了。
    她陷入了沉思，一張臉的五官都皺在了一起，仿佛這是一個很難很難的問題。
    邊紀琛一時形容不出來自己是什麽樣的心情。
    悶熱的空氣仍黏在肺腑，呼吸一下，胸口肌膚都格外的發燙。六月份就是這樣，地麵炙熱的溫度，輕易就能烤熟一隻螞蟻。雖然上麵還有很多樓層在遮擋，但是不開空調的話，也是很難捱。
    他隻不過是背著她將她放在沙發上，再走動了幾步，襯衫內就出現了點濕潤的薄汗，黏在上麵，呼吸好像更困難了。
    他感到自己的呼吸聲變粗了點。
    邊紀琛就這樣站著，冷眼看著在說迷糊話的她，他冷聲道：“你喝醉了都能記得我的生日，你自己的生日，卻記不得？”
    她不知道能不能聽懂他的話。
    反正聽到他說完後，眉明顯更皺了。
    見她這樣，他煩躁起來。
    是啊，就像跟他說的那樣，她連他自己的生日都記得，喝醉了怎麽會記不住自己的？
    邊紀琛審視著他，試圖找出她一點裝醉酒的破綻。
    可惜，他卻一點都找不到。
    說不出來究竟在煩什麽，說不出來是什麽情緒起了引子，他的心就像被泡在了湖水裏，又悶又窒。
    他站直，不再看她，而是沉著張臉走到落地窗前，唰地一聲，拉開了窗簾。
    外麵的天色完全黯淡了下去，夜幕降臨，剛才那天光是一點也找不著了。他能看到的是城市高樓都陷於一片混沌的黑暗，窗戶一扇一扇的亮起，出現了霓虹燈。
    他又拉開了點窗戶，讓夜晚的涼風吹在自己的臉上，減去些煩躁。
    看到家裏的那輛賓利就停在樓下，邊紀琛的手從窗簾上放下，邁開長腿就想走。
    剛走到玄關處，就聽見蜷縮在沙發上的女人嚶嚀了一聲。
    聽起來，好像很難受。
    無論是同學關係，還是從她是母親朋友的女兒這一層關係來講，他能安全將她送到家，就已經可以了，他沒有別的義務再替她做別的事。
    但是，邊紀琛還是停下了腳步。
    她家裏找不到別的醒酒的東西，但是還好有蜂蜜。他給她弄了點蜂蜜水。
    但是，他卻發現了別的事。
    打開她家的冰箱的時候，他發現，裏麵空得可怕。什麽東西都沒有，隻有被照明燈照得淡藍的空蕩蕩的冰箱分層，他打開冰箱門的時候，聽到了幾瓶牛奶隨著他的動作發出的搖晃聲。
    而幾瓶牛奶，幾乎是裏麵所有的東西了。
    他再看了一眼，發現還剩了一點點蔬菜。
    而廚房裏剩餘的其他食物，則是各種速食，其中方便麵占最多。
    他皺眉。
    而走回客廳的時候，他發現她家裏……有點亂。
    地上到處都是還未開包裝的各種奢侈品，還有快遞盒，也沒有整理好，就胡亂地堆在各個角落裏，占據著大大小小的空間。
    他端著個杯子，站在她家的中央，冷俊的臉上，眉皺得更加深了。
    她家保姆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