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有點沉。
    這是薑茶茶醒來的第一個念頭。
    醒來的時候，她都發現外麵的天全黑了。
    打開手機一看，她皺著小臉，“怎麽都九點了？”
    “係統，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我記得邊紀琛送我回家了……”
    【本統也不知。】
    【宿主意識不清的時候，本統的視角也會受影響。】
    “好吧。”
    薑茶茶越來越覺得這個狗係統是真沒用。
    頭很沉，但她對晚上發生的事也不是一點印象都沒有，而是記憶模模糊糊的，有些細節，她也不是很確定……
    有些事情是僥幸也不能逃過去的。
    薑茶茶第二天，就找到了邊紀琛。
    此時是下課，樓梯上都是人在上下樓，薑茶茶一眼就看到了他的身影，上前就堵住了他。
    “邊同學。”
    在一陣雜亂無序的腳步聲裏，她的聲音一出現，就仿佛是在電影裏被自動聚焦了，其他皆淪為了背景音。
    邊紀琛麵色如常，仿佛聽不見，看不到，就想越過她，從她身邊經過，下樓。
    薑茶茶趕緊伸出手攔住了他。
    “邊同學，我想問你一件事。”
    他終於將目光定格在了她的臉上。
    天很熱，她透亮的肌膚透出一點被曬的紅，可相較於昨晚喝醉後的微紅，不太一樣。
    邊紀琛眼神冰冷得仿佛他什麽事都沒有做過，坦坦蕩蕩的站在她的麵前，那一身的氣質，輕易地就叫人感到疏離，進而退怯。
    而薑茶茶這時確實是有點退怯了。
    誰架得住每天熱情地去捂一塊冰塊啊！
    她又不是受虐狂。
    不行不行，她不能退怯！
    她還要問他事呢。
    “什麽事。”他問。
    真不知道每天要被他的冷漠傷多少次。
    薑茶茶硬著頭皮，“昨晚，是你送我回家的，對吧？”
    他默認了。
    那……
    那她記憶裏有些親密的舉動，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但見他一臉寡淡的表情，她心裏就覺得沒底。
    應該沒做吧……
    如果這些事是他做了，那他怎麽可能今天對她頂著一張無事發生又高貴冷豔的表情啊！！
    薑茶茶又退縮了。
    那應該就是她酒精上頭後的幻覺吧……
    她很沒骨氣地想。
    樓梯上人來人往，邊紀琛又淡淡地瞥她，“還有事麽。”
    “沒，沒。”薑茶茶趕緊側身，給這位大佬讓路，“邊同學，你請，你請。”
    邊紀琛直接無視她的狗腿表情，從她身邊經過。
    薑茶茶看著他下樓，很快他就拐彎了，連背影都見不到了，她心裏一股鬱悶。就算好奇，她也不能真厚臉皮去問他昨晚是不是親她了。
    而且，這種事也絕無可能。
    沒多少日子，就要期末考了。
    每次進到教室，就會發現平時熱愛學習的學生跟打了雞血似的，都在奮筆疾書。成績處在中遊的學生，也開始抱佛腳，都在翻書複習。
    而平時那些不學無術的呢，有幾個可能受不了這種濃鬱充滿壓力的學習氛圍，也翻了幾頁書。而其他的，則該玩玩，照舊打鬧。
    薑茶茶一腳邁進教室的時候，無形之中就感覺到了壓力。
    為了維持原主的學霸人設，她這幾天也在抓緊複習。
    而安琉璃和林瀟瀟則成天串班，坐在她麵前，一個在看漫畫書和時尚雜誌，另一個則每分每秒都抱著零食在啃。
    薯片的香氣實在太濃了。
    薑茶茶沒忍住，頭從書本後麵抬了起來，她一臉不公地控訴：“都快期末考了。你們兩個，都不用複習的嗎？？你們不緊張嗎？”
    她們都看了過來，表情都是“緊張什麽”。
    她們確實沒什麽好緊張的。
    就算她們不學無術，或者什麽都不學，他們的家族以後也照樣能把他們送到國外留學，什麽都不用幹，輕易就爬到普通家庭努力的孩子麵前，起點已經注定了一切。
    他們未來的路，他們的父母都已經替他們安排好了，也鋪平了。
    真是羨慕嫉妒恨啊。
    薑茶茶鬱悶得鼓起腮幫子，咬了咬筆頭，埋頭就是繼續幹。
    放學來到學生會的時候，她發現聞淮止也並不輕鬆，他壓力其實比她還要大，但是人家卻遊刃有餘。
    當薑茶茶覺得自己黑眼圈更濃，人都要禿了的時候。反觀他，則一點憊態都沒有，優雅得如一幅世紀名畫。
    見他在翻閱著那天晚上她在他本子上寫的英語筆記，薑茶茶就忍不住犯賤。
    她也有留意他近期英語成績的變化，畢竟她可是他的英語家教。
    手中的筆在她的指尖轉了個圈。
    “會長大人。”她甜甜地喊。
    聞淮止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每次她用這個昵稱的時候，準沒好事，隻是不知道在打什麽算盤。
    見他不語，薑茶茶微笑，自顧自地道：“英語……不是向來是會長你的弱項麽。我聽他們說，會長在最近的一次英語月考裏，成績…提高了很多。”
    “馬上要月考了，我英語退步了好多。不知會長有什麽方法技巧，可以傳授傳授給我嗎？”
    她裝作虛心請教他。
    她真的很期待他會說些什麽，會不會提到她呢？
    聞淮止聽了，眸光微動，他虛偽慣了，薑茶茶一時竟不知道他是在真笑還是假笑。
    他低下頭，用鋼筆寫字的時候，一邊慢慢地道：“最近，家裏請了一個英語老師。”
    還是有提到她的嘛，說明她的教學得到了認可！
    薑茶茶幹勁上來了，初為人師，她終於第一次體驗到了老師的欣慰和榮譽感。
    真的是與有榮焉與有榮焉！
    聞淮止書桌那邊，有一扇向陽的窗。窗簾時常是拉開的，陽光照在他寫字的那雙手上，像打上了柔光濾鏡。
    他不針對她的時候，人就特別像個正人君子，鼻梁上的窄框眼鏡顯得他特別禁欲，而那張臉高貴又斯文。
    他持著根鋼筆，安靜地垂眼，落筆。
    微紅的薄唇漸漸啟開。
    “姐姐……她人很好。”
    無形之中的撩人，是最為蠱惑，致命的。
    薑茶茶瞬間緊繃了身體，聞淮止的這聲“姐姐”，就像沙啞著聲音在她耳邊念出，聽得她耳朵一陣酥麻，像有煙花在裏麵一朵一朵地炸開，還不間斷的。
    她隻聽過他叫過她老師。
    可從未聽過他叫她一聲“姐姐”。
    難道在兼職時間以外，或者在他心裏，他都是這麽稱呼她的嗎？
    耳根好麻，薑茶茶忍不住抬起手，微彎著手指，捏了捏自己發軟的耳朵。
    聞淮止沒有抬眼，否則他可以欣賞到她微紅的臉。
    他仍持著筆，他捏筆的動作很好看，指節瘦長，有種竹一樣的韌感，像他這人。他落筆動作輕，可紙上的黑色字跡卻深深地鐫刻在上麵，鋼筆的墨水仿佛要完全透過背麵。
    他一筆一劃，在上麵寫出了四個字。
    ——小水老師。
    筆尖收尾的時候，字跡躍然紙上，窗外吹進來陣涼風，他也仿佛聞到了淡雅的茉莉花香。
    除夕快樂，新年快樂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