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幽魔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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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長心想,這女鬼說話陰陽怪氣的,我等四人一同進入古墓,哪曾來的五人,這女鬼滿口胡說八道擾亂我等心智,難道我們活人怕他死鬼不成,盡快拿了東西走人,即使尋不到金縷玉衣,眼前的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也可盡享一生富貴了……
族長欲要開口問紅衣女子何來的五人……
紅衣婦女搶先說道:“你先別急著說話,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們聽我把話說完。”
紅衣女子看著銅鏡裏的自己,慘白的雙手撫摸著精致的臉龐,哀哀地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周朝分封天下,吾本是西周末期南陵諸侯國國君周端王妻子孝湘皇後,我因支持周端王對國家社稷進行變革,誅殺了謀反的十二太保導致宮廷大亂,哪知十二太保乃泰祥母後的私交,我等遭到泰祥母後嫉恨,泰祥母後用毒酒賜死了我母子倆,可恨那無能的周端王,朝政全由泰祥母後把持,卻無半點說話之力,周端王死後也未能與我母子合葬在一起。我母子下葬後,一勞工偷偷留在了古墓想竊取金銀珠寶,沒走幾步卻暴病身亡了……”
話到此處,紅衣女子開心的笑了,又道:“我們在陰間做了一對鬼夫妻,相伴已有千年。”
紅衣婦女指著堂屋門角的一具白骨問四名大漢:“你們多積些陰德,能否把他放進那口空的棺槨裏?讓他安息吧,他不入棺我於心不忍,畢竟他已伺候我千年了,無能的周端王卻遠不及他,這裏的金銀珠寶你們拿去便是。”
四名大漢看著那具白骨,隻見白骨側躺在門外,頸部裹著綾羅綢緞,雙手捧至胸前,金銀珠寶散落一地。
族長對紅衣婦女的話早已聽得有些不耐煩了,她竟然還提出這等無理要求。
“哼,笑話……”族長上前一步,提起長劍指向紅衣婦女,“你的遭遇與我們何幹?我西風族向來不關心中原之爭鬥,既然你已知我的來意,我也不便道明,隻管交出來便是,免得動刀動槍的,有失我西風族之風度。”
其餘三名大漢對紅衣女子的話動了惻隱之心,礙於族長的威嚴卻不敢多話。
紅衣婦女看著銅鏡裏的族長,輕蔑地道:“知道你那隻眼睛是怎麽瞎的嗎?是你太貪婪才遭此報應。”她哈哈大笑起來繼續說道,“你我算是有緣,我不作計較,拿些金銀珠寶速速離開古墓吧。”
“哼……我西風族金銀珠寶應有盡有,我等尚且性命不顧闖進古墓來,拿幾件不值錢的珠寶就走嗎?”族長提著長劍朝前指去,向紅衣女子又走近了一步。
紅衣女子不動聲色,對著銅鏡不緊不慢地梳著濃密的長發,看著銅鏡裏的四名大漢,嘴角掠過一絲微笑。
族長見到銅鏡裏紅衣女子笑得如此詭異,心中產生了一些畏懼,他即刻站定了腳步。
半響,紅衣女子開口道:“你我陰陽兩隔,互不叨擾,你等擅自闖入古墓,犯了大忌,盜墓之人雖說野蠻無理,但盜亦有道,他們做事尚且留有餘地,你卻如此貪婪,與盜墓人並非同類,既然你們不是為了金銀珠寶,那又是為何闖進地宮擾我清淨。”
紅衣女子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方才我與我男人尋歡之時,你念毒咒驚擾了我男人,他化作了一縷青煙,這筆賬如何計算……”
話音未落,族長哈哈哈地狂笑起來,朗聲道:“笑話,我不與你多費口舌,識相的就把金縷玉衣交出來,否則我們將踏平你的古墓。”
紅衣女子猛地轉過頭來,銅鏡中,她那嬌美紅麵竟是一顆慘白的骷髏頭。
四名大漢紛紛往後退去,心中甚是惶恐。
紅衣女子哈哈大笑起來,笑聲空幽瘮人,她埋著頭理了理胸前的衣襟,冷哼一聲道:“踏平古墓,你們有這本事嗎?別怕,我本來就這副骷髏人的模樣,銅鏡可以照出我們前世的模樣,不信你們也拿去試試……”呼地一聲,紅衣女子拂起了長袖,銅鏡向四名大漢飄飛了去。
族長後退兩步,挺直腰板迅速提起長劍,隻聽得“哐當”一聲,銅鏡破成了兩半,另一半銅鏡掉在了族長的跟前,反射著族長的麵部,裏邊竟顯示出一蓬頭垢麵的乞丐男子。
紅衣女子笑道:“原來是隻餓死鬼啊,難怪做事如此莽撞,改掉你貪婪的惡習,苦海無涯,回頭就是彼岸。現已是卯時,不與你等多作糾纏,我歸位去了……”
話說間,紅衣女子已化成了一團烈火,把堂屋照得通亮,烈火從腳部燒至頭部才逐漸熄滅,堂屋中陷入了黑暗,隻有棺槨邊的兩盞長明燈閃著微弱的光亮,依稀照出幾具棺槨的輪廓。
在地宮深處又傳來那紅衣女子的話語聲:“別動我的棺槨,棺槨裏無金縷玉衣,你們別處去尋吧,拿些金銀珠寶速速離去……可別再深入地宮了,否則後患無窮,切記,去貪念,知足常樂……”
紅衣女子的聲音在空曠的古墓中回蕩久久。
腳受傷的那名大漢早已萌生了除去族長的念頭,他認為族長行事如此蠻橫,為了一己私利,竟一意孤行,不聽勸解,終究會壞了他們的大事,可是他遲遲不敢動手,憑他目前的力量是鬥不過族長的,即使他四肢健全也沒有十足的勝算,畢竟族長的功夫都勝他們一籌,他也暗自在揣測其他兩名大漢的心思……
族長叫幾名大漢速把棺槨打開,三名大漢相互推卻,不敢上前一步,勸說族長最好謹慎行事,聽取那紅衣女子的話,族長十分震怒,對他們下了死命令:“不聽令者,死!”
四名大漢費了好大功夫才將最左邊的那口棺槨蓋板打開,正如紅衣女子所言,棺槨裏空無一物。
待打開中間的棺槨時,看見一小男孩從棺槨裏跳將出來,族長伸手去抓小男孩,眼見已經抓住了小男孩的身子,他的手裏卻捏了個空。
小男孩似乎受到了驚嚇,毫無阻擋地穿過族長的身子,一邊哭嚷一邊叫著媽媽向堂屋外奔去。
族長將燭光照近,看見一具小孩的屍骨正躺在棺槨裏,衣物已經腐化,屍骨暴露瞬間,部分白骨已經化成了粉末。
四名大漢在翻動棺槨之時,白色的粉末在棺口飄蕩,棺槨裏除了有幾件小孩的玩物之外並無值錢的金銀珠寶。
四名大漢又將最右邊的那口棺槨蓋撬開,發現裏邊還有一口棺槨,當撬開裏麵那口棺槨蓋時,看見一具屍體被絲綢布匹裹得嚴嚴實實的,四人把屍體抬出棺槨,將絲綢布匹一層層剝開,外層的絲綢已經腐化,越往裏層絲綢越是華麗、細膩。
四名大漢不禁驚歎那時候的絲綢工藝水平,他們剝開了五十餘層才到最裏層,一具穿著紅色絲綢的屍體展露在了眼前。
屍體的頭部已經變成了骨髏,骨髏上的頭發十分濃密,發髻裏插著兩個金簪,頭部以下的身體並未完全腐爛,手臂的皮膚還具有彈性,右手戴著兩個玉鐲子,從穿著打扮來看是一名女性。
四名大漢心裏明白,這具屍體便是方才那紅衣女子,除了族長有些失望之外,其他三名大漢心裏頗有些愧疚。
族長在紅衣女子的棺槨裏四下翻找,在棺槨裏翻出了一些綾羅綢緞,金釵、玉鐲之外並未發現有金縷玉衣的影子,他又驚又怒,心中罵道:“娘的,金縷玉衣到底是何方神物?折騰了半天,差點連命都搭上了……”
族長怒不可遏,他揮起長劍向棺槨砍去,棺槨木料結實,隻被長劍削去了一小塊皮兒,他又提起長劍向紅衣女子屍體的腹部刺去。
待劍鞘拔出之時,一股味道怪異、藍綠色的濃稠液體從紅衣女子的腹部噴灑而出。
四名大漢即刻向後閃退,那名腳部受傷的大漢行動遲緩,被幾滴液體噴至頸部,他突然感覺到頸部瘙癢、熾熱異常,用手去抓撓時,頸部火星點點。
火勢很快向全身蔓延開去,並燃燒成了一團火球,他瞬間被旺火包裹,萬分驚恐地向族長撲去,苦苦哀嚎道:“族長,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族長驚恐萬分,不敢上前去觸碰那熊熊火焰,領著其餘兩名大漢快速向堂屋外奔去。
腳受傷那名大漢撲倒在堂屋門口,火勢越來越旺,他掙紮著在烈焰中死去,待火勢逐漸熄滅,三名大漢上前尋找,卻見地下盡是一堆灰燼。
族長駭然,他看著那紅衣女子的屍身不敢再上前一步。他心裏悲恐交加,悲的是拓跋胡山被火燒死了,雖說他們是隸屬關係,但多多少少是有感情的,況且拓跋胡山是拓跋胡仙的堂兄弟,拓跋胡山的死是因他而起,他心裏頗有自責。
恐的是他們已經置身古墓深處,不知前方還有多少不可預知的凶險,即使能逃出古墓,回到西風部落,回去又如何向拓跋胡仙交差?若是拓跋胡仙知道自己的堂弟因他而死,定會拿他來開刀……
想起這些,族長有些絕望,反正逃出去是死,逃不出去也是死,既然已經深入了古墓,不如一條道就此走到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