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放棄的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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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柚坐在床上緩了好久,不久門外便飄來了飯菜的香味,夕柚還沒有想好怎麽和柏熙解釋昨晚的一切,就聽見門外柏熙的呼喚。
    “小夕,起來了嗎?來吃飯啦!” 和平常一樣的語調,讓夕柚有些發怵。
    越正常就越不正常。
    夕柚坐在飯桌,頻繁抬頭偷看柏熙的行為舉止有沒有不對勁的地方。
    但很遺憾,柏熙還是像以前一樣給夕柚盛好飯,並給百奇獎勵了一塊大大的雞胸肉。
    “哥,你...不問問我什麽嘛?..” 夕柚率先小聲的開口,視線不斷瞟向柏熙。
    “先吃飯,”柏熙打斷了夕柚磕磕巴巴的話語,“都餓了呢麽久了。”
    柏熙抬頭笑著看了夕柚一眼,湛藍色的瞳孔仿佛能滴出水來,穿堂風吹過柏熙的臉龐,碎發隨風搖晃。
    夕柚確實餓了,昨天晚上就沒吃什麽還和怪物打了一架,今天又睡了呢麽久,端起飯碗狼吞虎咽的就往嘴裏塞。
    過了一會,不隻是飯菜的吞咽聲,與之相隨的還有女孩委屈的啜泣聲。
    “我.....我昨天以為.....以為....我要死了.....我.....我再也...不能...嗚嗚....再也不能.....見到你和百奇了....嗚嗚嗚。”
    女孩舉著筷子,豆大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滴在碗裏,“嗚嗚......哥哥....我昨天....好害怕啊.....”
    夕柚放下筷子和碗,哭泣的聲音充滿整個房間,百奇聽此也都放下肉塊,走過來安慰似的蹭蹭小主人。
    柏熙坐到了夕柚的身邊,懷抱住因哭泣而顫抖的少女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第二遍是說給自己聽的。
    隱於發絲下的瞳眸不似平常的湛藍無暇,些許紅色血絲夾雜期間。
    許是哭累了,夕柚的聲音逐漸小下去,沙啞的嗓音讓人有些心疼。
    柏熙開口道“不哭了?”
    “嗯...” 回應他的是女孩鼻腔裏發出的聲音。
    “還想成為異星嗎?”柏熙突如其來的提問讓夕柚有些沉默。
    “.....我不知道。”在沒遇到真正的異鬼以前,夕柚是驕傲的,驕傲自己擁有異能,驕傲於自己的與眾不同。
    因為異能的加持,她可以在任何體能測試中拿到十分優秀的成績,再加上自己摸索著一點點的鍛煉,借助柏熙為她專門定製的指環,她也可以聚集水元素,打出十分有力的一擊。
    她認為她是有天賦的,她認為她天生就是異星的一員。
    但昨天的戰鬥給了她當頭一棒,她並不優秀,她也並不厲害,她隻是一個擁有異能的普通人,她隻是比沒有異能的人多了一層對自己薄薄的保護膜。
    她無法在獨自麵對異鬼時做到從容不迫的麵對,她無法在戰鬥中保護好自己,她更無法拯救性命受到威脅的好友,明明自己曾承諾會保護好她。
    夕柚現在很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她甚至覺得自己擁有異能或許就是一件錯誤的事。
    “夕柚。” 柏熙低著眸子,看著眼前正在胡亂思考的少女。
    “我曾經不讓你參加Dx選拔就是因為這樣。”夕柚疑惑的抬頭看著柏熙。
    “你是擁有異能,但你隻是一個普通人,僅此而已。”
    語言尖銳,但卻直指要害。
    “你沒有像那些大家族一樣從小開始學習掌握異能,你也沒有很強的精神力去精準控製異能,你把這個隻是當做一場遊戲,一場在名為普通生活的遊戲中,隻有你擁有金手指的遊戲。”
    夕柚不自覺的肩膀顫抖了一下。柏熙歎了口氣,摸了摸夕柚的頭,眼神又變得溫柔。
    “小夕,異星戰鬥不是遊戲,那是生與死的較量。”柏熙頓了頓,抬眸瞅了瞅夕柚的反應。
    “如果沒有做好拚上性命去戰鬥的覺悟的話,還是不要選擇成為異星了。”
    夕柚不語,柏熙又道。
    “其實也並不是所有的異能者都想要戰鬥想去拚命,他們中的很多會選擇極為平凡的生活,或許永遠都不會再使用異能。”
    “所以你明白了嗎?”
    突然間一道刺眼的紫色閃電劃開天空,歪斜的回路曲折的在天空鋪開,隨後巨大的雷聲振聾發聵,雨降下來了。
    夕柚並沒有回答柏熙的問題,柏熙似乎也並不是非要知道答案。
    柏熙告訴夕柚自己給她請了一天的假,所以接下來就好好休息吧之類的,之後便出門了。
    夕柚頹廢的躺在床上,看著有著無數星星貼紙的天花板,想要伸手觸摸,卻怎麽樣也夠不到。
    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
    .......
    突然急促的手機鈴聲將夕柚的思緒拉回現實。電話那頭是楚涵母親虛弱的聲音,看來這位母親一夜沒睡一直在照顧女兒。
    “小夕啊,楚涵醒過來了,說想見見你呢,你看....?”
    !
    “我馬上來!”夕柚突然的坐起來,心情激動萬分,太好了,楚涵沒事了。隨即便穿好衣服,打起傘便衝出家門。
    楚涵的家在自家甜品店的二樓,讓人倍感甜蜜的蛋糕香氣總是縈繞在楚涵身邊,應該也是這麽個原因。
    “楚涵!” 少女用力的打開房門,映入眼簾的是臉色發白的女孩虛弱的坐在床上喝水。
    “夕柚....” 楚涵很高興看到好朋友沒什麽事,並示意女孩趕緊坐過來。
    夕柚坐在床邊,結果楚涵的水杯,又看了看楚涵受傷的地方,也許是異星局的藥品太好用了,原本的劃痕已經變成了一道淺淺的疤,但是在女孩子白皙的胳膊上,還是十分的顯眼。
    “楚涵....”夕柚看到好友沒事,眼淚又要不自覺的往下掉,“你沒事就好。”
    如果此刻有人進來,就會發現兩個女孩抱頭痛哭,涕泗橫流的交流劫後餘生的喜悅。
    “夕柚,那個趕過來的,是你吧。”楚涵將眼角的淚水抹掉,向眼前的少女期盼的笑笑。
    “嗯.....”夕柚低下頭 “讓你陷入危險真的很抱歉....”
    “不用道歉啊,又不是因為你,是我自己笨,被怪物盯上了。” 楚涵用手握住夕柚的手。
    “我還要謝謝你呢,來救我,真的好勇敢。”楚涵的眼底又再次濕潤,星星點點的,反著光。
    “可我還是沒有救到你,是異星局的人救了你。”夕柚頭更低了,一滴一滴的淚水染濕了楚涵被子的一角。
    “那又怎麽樣,你還是來救我了不是嗎,夕柚!”
    夕柚聞言抬頭,看到楚涵激動而感激的眼神。
    “其實,我早就猜到了,你和我們不一樣,你是異能者!”楚涵笑了笑
    “自信有強大的你真的好厲害,柚子!”
    夕柚被這麽誇獎實在是有些受寵若驚,連忙慌張的擺擺手。
    “才不是!”
    “我一點也不厲害,我沒有做到我對你的承諾,我讓你陷入了險境,我連自己也無法保護,我是一個沒用的異能擁有者....”說到最後夕柚還是忍不住放聲哭了出來。
    楚涵無奈的擦著夕柚的眼淚,“柚子你怎麽這麽愛哭啊,再哭就要變小豬嘍!”
    楚涵一下又一下有節奏的溫柔的拍著夕柚的肩背,直至夕柚停止哭泣。
    “楚涵....” 夕柚鼻子紅紅的,眼睛因為淚水又再次腫了起來。
    “我好沒用啊,我是不是.....我是不是不應該幻想成為異星....”
    其實當看到夕柚這個模樣再加上她過去常常給自己講的一些豪言壯誌,楚涵也能猜到一些現在夕柚的狀態。
    是被打擊後的一蹶不振吧.....
    楚涵捏了捏夕柚的鼻子,“怎麽會?柚子你那麽厲害,況且成為最強不是你一直以來的夢想嘛?”
    “但是....我很弱啊....我根本沒有能力通過Dx學院的測試,沒有能力去成為異星啊。我連你都保護不了...我....”
    夕柚懊悔的看著自己的雙手,仿佛透過手,看到了渾身血汙的楚涵。
    “夕柚!”
    楚涵出聲打斷夕柚接下來的自責,將夕柚大力的朝麵前拉了一把。
    “你不弱!你一直一直都在保護我啊!”
    楚涵再次往前了一點,雙手捧住夕柚的臉,出乎常人的認真與激動在楚涵的眼睛裏閃閃發光。
    “夕柚!你是我的英雄啊!”
    就算夕柚自己忘記了,楚涵也不會忘記的,在那個夏日的午後,那個壞孩子們拽著楚涵的頭發欺負她的教學樓後,夕柚撞開人群衝過來保護她的那個背影,是很多年來楚涵心中的光。
    她記得夕柚一個人抵擋三四個壞孩子的背影,她記得夕柚拽著其中一個女孩子的頭發並且對著另一個男孩子的胳膊狠狠咬下去的樣子,她記得所有人逃跑後夕柚向她伸出的手,那個帶著泥土的痕跡和幾道擦傷的手。
    “我啊,以後要成為最最厲害的人!哎呦....疼疼疼!”小夕柚本能的抗拒碘伏的擦拭。
    “對 對不起!我輕一點!”小楚涵仔細的用棉簽輕點小夕柚的傷口。
    “喂,你叫什麽啊?”小夕柚看著認真上藥的小楚涵。
    “我...我叫楚涵。”
    “你呢?”
    “嘿嘿~我叫夕柚!”小夕柚眼裏似乎閃著光亮,她用髒髒的小手擦了一下鼻尖。
    “這樣吧楚涵!以後我來保護你吧!嘿嘿~”
    “就讓未來最厲害的人來保護你的安全吧!”
    也許是那天的陽光真好,也許是風也溫柔,總而言之,楚涵再也不會忘記那個笑著說要保護她的最厲害的小女孩。
    “夕柚,如果成為異星是你的夢想,就不要彷徨了啊。”
    “......”
    “說實話,我不想你去參與這麽危險的事情,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普普通通的和我一起長大。”
    “......”
    “但是,這是你的夢想啊,是你每每對我說起,都充滿幹勁和自信的夢想啊。”
    “......”
    “夕柚,是你拯救了我,你是我的英雄,我從未懷疑過。”
    楚涵溫柔的笑容不知何時,也成為了夕柚每每向前的動力。
    每當夕柚想彷徨時,總有一個身影在身後為她加油,用著最堅定的語氣,讓夕柚永不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