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仰望天空，麵色慘白。
    她的身形一陣虛幻抖動，耗盡神魂之力她的再也無力阻擋天譴，即將神魂俱滅。
    但比起將要麵對的後果。
    在氣運神通裏看到的冥河水府中一幕，更讓她神魂抖動，心頭抽痛。
    ‘你們……你們怎麽可以那樣……！’
    一隻雪白如玉的手掌出現在小狐狸頭頂。
    輕輕一握。
    刹那間，萬千雷霆消散。
    天空的劫雲湧動，欲要以更猛烈的攻勢卷土重來。
    薑江站在大地上，身上忽然浮現奇特的氣息，如大地一般寬厚溫和包容萬物。
    那天空的劫雲頓時一滯。
    竟如遇到什麽可怕的事物一般，瞬間縮了回去，消失在天穹之中。
    “多謝娘娘。”
    小狐狸仰起頭，崇敬地看著身前的素影。
    “沒有封神台的守護，你怎能如此肆意。”薑江的語氣帶著一絲責怪。
    “死不了的。”
    小狐狸委屈的低下頭，腦中還在回想剛才看到的事。
    “伱啊……”
    薑江搖了搖頭。
    死不了，並不代表沒有代價。
    當年她在朝歌城中看著小狐狸為了楊罡不顧一切，如今這一幕又再度發生……
    “哮天犬。”
    “汪汪~~”
    “走。”薑江抱起虛弱無力的小狐狸，轉身踏上了馬車。
    激昂的犬吠響徹四野。
    一行人飛快向著小狐狸測算出的方位趕去，每個人心思各異，都在想著不同的事。
    而此時身在冥河水府之下的楊罡、寒香在做什麽呢？
    時間推回半個月前。
    兩人一起釣魚、散步、生火做飯，在冥河底部一個個地方留下了足跡，彷佛回到了遠古時一起生活的場景。
    原本想要刻意保持距離的寒香，態度漸漸軟化，沉浸在平淡而幸福的日子裏，有些不可自拔。
    逄蒙留下的水府在寒香的搭建下，逐漸有了家的樣子，十分溫馨。
    在這樣的環境裏，任何女人都會陷入溫柔之中，充滿對未來的幻想。更何況本就對楊罡傾心的寒香？
    隻是這一些，將九成心思放在勾畫未來藍圖的楊罡並未察覺。
    隨後半個月。
    因為進入九幽達到冥河的人越來越多，兩人漸漸縮小活動的範圍，最後幹脆龜縮在水府裏，每日朝夕相對。
    寒香看向楊罡的目光漸漸變得有些不對勁。
    與遠古相似生活環境，讓她的心多了許多安全感，也就忘了心中的顧忌。楊罡思考她就在一旁端茶倒水，楊罡修煉她就依在一旁靜靜托腮看著他。
    楊罡思考累了睡覺時，她也毫不避諱靜靜趴在床邊，誰讓這水府隻有一張床呢？
    明明有以法力造物創造更好環境的兩人，各自心照不宣，隻當沒有想到過一般。畢竟嚐過那種滋味的人都知道，與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那親密的感覺，是多麽讓人食髓知味。
    就在一個夜裏。
    睡夢中的楊罡翻了個身，感覺觸碰到了身邊一個火熱的身軀。
    閉著眼睛的兩人身軀同時微微一頓。
    似什麽事都沒發生一般，隻是平穩的呼吸漸漸急促了幾分。
    許久。
    靜謐的臥室響起寒香幽幽的聲音。
    “楊罡~~”
    “嗯？”
    “我能感覺的到，你……對我刻意的疏遠。”
    “什麽？”
    楊罡微微一整，隨即睜開眼睛看向枕邊絕美的容顏。
    “別睜眼。”
    寒香似能看到楊罡的動作，閉著眼睛說道。
    “哦？”
    楊罡神色不解，卻乖乖的點頭閉上了雙眼。
    弱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睜眼看著，我會不好意思……”
    “嗤~”
    楊罡險些笑出聲來，隨即反應過來強行忍住。
    這個時候氣氛如此正經，他要是笑出聲恐怕會挨打。
    一頓‘毒打’！
    “你還記得麽？”寒香自然不知道楊罡的心情，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幽幽地說道：“現在的場景，和我們當時在遠古時……是多麽的像？前世你就是如此，現在……依舊如此。”
    佳人的語氣愈發幽怨。
    楊罡的心也漸漸沉浸下來，心頭泛起幾分苦澀，還有許多說不出口的歉意。
    事情發生到這個程度。
    一部分確實是寒香的因素，可造成這一切的源頭終究是自己。
    如果自己當初沒有進入廣寒仙獄的前世。
    如果自己當初不是那麽耿直，對女人多一些了解，提前避開一些可能產生情感糾葛的接觸。
    如果自己不去射那九日。
    可惜沒有如果。
    一切都已經發生了，現在他應該想的是如何去麵對。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三界不負卿。
    楊罡感覺寒香與薑江之間，比當年在山海的選擇更加艱難，更加無解。
    兩個都很好。
    兩個都不願虧欠。
    他應該怎麽辦才好？
    “我知道，這樣會讓你為難。”
    寒香似能感受到楊罡心中的糾結，主動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掌，輕輕按在自己臉上。
    素臉與手掌摩挲。
    輕聲道：“我也知道……我無法與她相比。如果一定要逼你選擇，你一定會選她……而放棄我。其實現在這樣，我已經滿足了。”
    “寒香從不強求什麽，素娥也從不強求……隻要……隻要能在你身邊，一直這樣，讓我偶爾的感受到一分幸福，我就自足了。”
    “答應我，不要連在你身邊的權利都剝奪，好麽？”
    “楊罡……好麽？我不會逼你的……”
    幽怨纏綿的話語落下。
    臥室內頓時陷入了長久的沉靜。
    楊罡能感覺到佳人心中的彷徨，能感覺到那濃濃的情意，也能感受到她語氣中的卑微。
    “我……”
    猶豫良久，他終於開口。
    “別說話，也別睜開眼睛。”
    寒香卻再次捂住了他的嘴，輕聲說道：“我不渴求什麽名分，也不需要任何承諾，隻要能……一直待在你身邊，默默地看著你。”
    “看著你幸福，快樂，我……就滿足了。”
    “寒香……”楊罡欲言又止。
    “求求你，不要說話，也不要在這個時候回答我……沒關係的，我願意，我什麽都願意……哪怕是以‘羿’的身份。”
    “唉~~~”
    楊罡長長歎了口氣，實在不知道說什麽了。
    看著為了情愛卑微到極點的寒香，不由很是心疼。
    緩緩將她摟在了懷裏，輕聲安慰道：“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嗯。”
    寒香閉著眼睛，微微點頭。
    “好困……就讓時間停在這一刻吧。我……累了。”
    “嗯，睡吧。”
    楊罡微笑地看著她的臉，“好好睡一覺。一覺醒來，就什麽事都過去了。”
    他如哄小孩一般輕輕拍打著寒香的脊背。
    “嗯~~”
    佳人鼻子輕輕哼出一個慵懶的聲調。
    嘴角漸漸勾起了一絲恬靜的笑容
    也就在這一時刻，在遠方的天空浮現一座虛幻的封神台。
    水府之下。
    楊罡頓時心生感應，身軀狠狠打了一個激靈。
    “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