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轟轟轟！
    哪吒與白素青，紅蓮孽主與燭青龍，無論哪一世都是執著倔強的性情。這一對命中注定的對手在上古時沒有分出勝負，這一世再度相遇，哪怕豁出性命雙方也要分出勝負。
    水火相爭。
    勝者生，敗者亡。
    而最大的可能，則是兩敗俱傷。
    這便是上一世楊罡阻攔他們的原因。
    轟轟轟
    驚天動地的大戰讓人彷佛回到了上古山海。望著那連連震動的兩界山，許多曾經經曆過不周山傾一劫的仙神，不由露出驚恐的神色。
    這一幕，與當年何其相似。
    他們不會又要經曆一次天地崩壞的大劫吧？
    “燭青龍——死！”
    哪吒怒吼一聲，死死擒住萬裏龍軀主動往兩界山上撞去。
    轟！
    那法天象地也無法達到的萬裏龍軀，頓時將兩界山撞得向西北方向的天空傾倒。
    “壞了！”
    “又是這樣！不周山倒，天傾西北。”
    “一場席卷三界的大劫即將來臨啊！”
    “快，快跑！”
    天地紛亂，許多仙神心中的陰影浮現，不顧一切地向遠方飛遁。
    隆隆~~~
    兩界山巨大的山體漸漸傾斜，無數碎石泥土簌落，即將演繹驚天動地的災難。
    便在這關鍵時刻。
    一道金光自山頂浮現。
    濃濃的天道權柄之力裹挾著一帖金符升入九天，浩瀚無盡的力量彌漫蒼穹，如一卷係帶將傾斜的兩界山拉住，一點點穩固、扶正。
    在無數生靈絕望的目光中，一場曠世劫難消散於無形。
    眾生不由高呼‘天帝’，跪在地上拜服不已。
    “可惜了。”
    楊罡低聲一歎。
    身邊的太上老君、慈航真人亦是麵露惋惜之色。
    哪吒很聰明。
    知道這一次他們的目的乃是撞倒兩界山，因此哪怕沉浸在大戰中，也在關鍵時刻將燭青龍引向兩界山，欲以二者無邊神力破開封印。
    打開無邊苦海的入口。
    可惜。
    最後一刻功虧一簣。
    “天帝竟將所有天道權柄之力用於此處，難怪天庭遭遇大劫也不見他使用這股力量。難怪如來佛祖將石皇鎮壓在兩界山下，難怪這股力量當時會突然出現……”
    太上老君連連歎息，終於明白了一切。
    而這時。
    哪吒見天道權柄之力護住兩界山，頓時不甘心，一次次奮力拖著燭青龍撞向那巍峨的兩界山。他不相信，這一座破山都已經不是天地支柱，憑他們的力量還無法撞倒！
    轟——
    轟隆隆——
    一次兩次，十次二十次，哪吒不顧自身防禦，強行一次次拉著燭青龍撞擊兩界山。而白素青的燭青龍之身卻無此想法，發出的攻擊盡數落在哪吒身上。
    硬生生承受無數次攻擊後，哪吒的紅蓮魔軀受創愈發沉重，漸漸開始乏力落入下風。
    當他再一次奮起所有力量，卻發現自己竟拖不動那萬裏龍軀後，已經晚了。
    “昂——”
    暴虐的龍吟前所未有的嘹亮。
    燭青龍展開深淵巨口，口中命燈驟然亮起。
    一道濃鬱的白光猛地噴出，重重轟在哪吒胸口。他不由‘哇’地一聲，大口吐血，脊背沉重地撞在了兩界山上。
    又是無數飛石濺落，嘩啦啦砸落在他身上。
    哪吒喘著粗氣，咬牙正要起身。
    “我來吧。”
    一聲歎息忽然在耳邊響起。
    “不，哪吒可以！哪吒還有力氣，你不能出手！”哪吒不顧一切猛地起身，激動大吼。
    楊罡身在幕後才是他們最大的底牌。
    這個時候出手便是徹底與天帝撕破了臉，將會出現難以預料的後果。而隻要楊罡不動手，天帝哪怕是三界之主，顧忌民心也無法真正拿捏功績赫赫的楊罡。
    “昂——”
    這時那燭青龍彷佛也感應到了什麽。
    猛地轉頭看向楊罡所在的方向，一雙混沌的眸子閃過怒恨、驚喜、悲傷等等複雜的情緒。
    然而。
    被淩霄殿靈控製的她並沒有主動出擊。
    反而眼中露出掙紮之色。
    “昂昂昂——”三聲清亮的龍吟，好似在傳達著萬古以來複雜的愛恨糾葛。
    燭青龍狂亂的眸子閃過一絲人性的光彩。
    這一刻。
    她的氣質陡然發生了變化。
    好似從強大狂暴的上古燭青龍，轉變成了那躊躇猶豫不定的白素青。
    一身氣息更是極速跌落。
    連口中的先天命燈的火焰都在快速的暗淡。
    嗡——
    無形的震動。
    先天命燈中虛幻的燈芯好似急了，愈發燃燒自己的光亮。頓時白素青的眼眸一晃，漸漸陷入混沌，身上的氣息再度開始攀升。
    “好個忠心耿耿的殿靈，好個絕情的天帝！”慈航真人眉頭一皺，從懷裏取出一隻潔白的寶瓶。哪怕性格淡雅如她，看到這一幕也有些按耐不住了。
    “別急。”
    楊罡一把握住慈航的手腕，輕聲道：“我相信她。身為上古的燭青龍，與女媧後裔出生在同一個地方的生靈，又怎會被區區一個殿靈控製？”
    “這還不急？”慈航蹙眉道：“那殿靈在消耗先天命燈的力量，再等下去就晚了。那命燈失去本命燈芯，便等於無根之源，繼續這樣下去哪吒負傷，白素青在命燈中萬古以來積蓄的力量被消耗一空。他們再也沒有機會撞倒兩界山！”
    “相信我，也相信她。”楊罡還在這般說道。
    目光定定望著兩界山的天空。
    透過無數距離，白素青一瞬間彷佛對上了楊罡的雙眼。
    她陷入迷蒙的眸子不由一怔。
    恍惚中。
    似看到了一片幽暗深邃的世界，看到了一點微弱的光明如希望的火苗照亮那幽暗的世界。
    “是你……”
    輕柔的聲音飄蕩虛空，帶著糾纏萬古的惆悵。
    然而。
    楊罡隻是站在無名小山頭上，並沒有做聲。
    說好斬斷過去，彼此不再糾纏，他便不會再出現在白素青麵前。
    “我知道，你在……是伱在看著我。”
    白素青眼中閃過掙紮之色，迷亂與清明不斷交替，與先天命燈中的殿靈死死對抗著。
    而楊罡依舊沒有做聲。
    彷佛已經打定主意，不會再現身與她相見。
    至少在神誌清明的白素青麵前，他是不會現身的。因為這樣的白素青，已經不需要他出手，其這一世道行所能使用的力量也遠遠無法與淩霄殿靈相媲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