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一顆蓬鬆爆炸頭的奧內爾·埃爾南德斯One Hernández）站在斯坦德廣場一號，聖保利俱樂部的大門口。
    上個賽季他代表沃爾夫斯堡預備隊來過這裏踢比賽。
    那場比賽讓他印象深刻。
    雖然隻是預備隊，但仍然有上千聖保利球迷到場支持。
    還有人舉著切·格瓦拉頭像的旗幟。
    這讓身為古巴人的奧內爾感覺十分親切。
    所以當聖保利找到自己的時候，他沒有太多猶豫。
    更重要的是，這次找他的是一線隊。
    奧內爾也不知道新東家是怎麽看上自己的，就因為那場友誼賽的進球？然後他們的體育總監就跑到沃爾夫斯堡，花了30W歐元，把自己帶到了這裏。
    不對，準確來說還是自己找過來的。
    托馬斯·梅勒格先生在和自己簽下合約後，就說要著急趕回來，給了自己三天收拾行李和隊友告別的時間，然後他就一個人拿著行李開車來了。
    還真是一點都不受重視啊。
    就在奧內爾暗自歎氣的時候，一個雙臂都是紋身的白人壯漢從大門口走了出來，應該是看他在門口站了半天，所以出來問問。
    “小子，你是幹嘛的。”
    白人壯漢大夏天還帶著一個黑色毛線帽，左耳的金屬耳環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隻不過等他走近了奧內爾才發現，這人年紀不小，隻是因為身材鍛煉得很好，所以判斷不出年齡。
    “我是奧內爾·埃爾南德斯，今年22歲，出生在古巴……”
    奧內爾結結巴巴地答道。
    “我問你是幹嘛的。”
    白人壯漢眉頭一皺，凶狠的模樣把奧內爾嚇了一跳，連忙說道：
    “我是聖保利的新球員”。
    “噢？新人？”
    白人壯漢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後突然伸出手來。
    “斯文·布魯克斯，聖保利的安全主管，歡迎來到聖靈野！”
    奧內爾連忙受寵若驚地上前跟他握手，心想有您這樣的安全主管，聖保利絕對很安全。
    就在布魯克斯準備親自帶他去俱樂部辦理手續時，一個穿著訓練球衣的小夥子一溜煙跑了過來。
    “斯文大叔，交給我吧，我來帶他進去。”
    “小特奧，你這時候不應該在訓練嗎？跑出來偷懶？”
    特奧笑嘻嘻地答道：“還不是頭兒讓我出來接人，你就是奧內爾吧，直接跟我來，頭兒讓你直接去訓練場。”
    “拜拜斯文大叔，我趕著帶他去訓練，什麽時候還有演出，記得告訴我！”
    雖然隻來了德國一個月，但特奧的德語已經說得相當溜了，甚至比某人的發音都要標準許多。
    在朝訓練場走的路上，為了打破沉默，奧內爾主動搭訕。
    “你叫特奧？我是奧內爾·埃爾南德斯，謝謝你來接我……”
    特奧這時卻沒有了剛才的熱情，輕飄飄地回了一句。
    “不用謝我，雖然你好像比我大，但我比你先到一線隊，所以你以後就跟著我混吧。”
    略顯囂張的語氣讓奧內爾有些不爽，別看他在布魯克斯麵前乖得像個好學生一樣，那是因為對方氣場太強，麵對明顯比自己小很多的特奧，他可就沒那麽老實了。
    “你多大？”
    ……你問這個幹嘛！”
    特奧有些生氣地瞪了他一眼。
    奧內爾哈哈一笑。
    “原來還是個小孩子，我想起來了，你不就是那場熱身賽的邊鋒嗎，我們兩個對位，你還記得吧。”
    “我當然記得，我還進了個球。”
    “你那個球沒有我進的漂亮，我是遠射！”
    “放屁，我那可是絕平！”
    兩個人就這樣一路吵到訓練場，等到了地方，剛才還叫囂著要單挑的兩人就都安靜了下來。
    因為訓練場上，一個比他們彪悍得多的男人正在發飆。
    跟他比起來，兩個人剛才的爭吵完全就是小孩子互扔泥巴，除了弄得一身髒，屁點殺傷力都沒有。
    “跑起來，跑起來！昨天晚上你們都睡在繩索街的嗎？”
    “菲利普，接球前先觀察！除非你後麵真的長了眼睛！”
    “倫納特，你再給我亂射門就坐到板凳上！我說到做到！”
    萬能的聲音回蕩在整個訓練場上，幾乎每一個人，從主力到替補，都要飽受高分貝噪音的摧殘。
    他們甚至有史以來第一次覺得訓練場的尺寸怎麽這麽小，哪怕是在最角落，也躲不過教練的魔音貫耳。
    “你們來了，奧爾內換衣服，先跟體能教練熱身，然後跟著一起訓練，看著我幹什麽，特奧，你還不自覺滾到球場上去！”
    萬能的咆哮嚇得兩個年輕人屁滾尿流，連忙加快速度，生怕又被盯上。
    奧內爾這才發現，如果說剛才的保安大叔是惡人的話，眼前的新教練就是大魔王。
    也對，他可是在友誼賽中都敢把德布勞內放倒的人啊。
    怎麽可能是善茬！
    萬能這時候可沒心情關注奧內爾的想法，他現在渾身上下由裏到外都被暴躁填滿。
    上一場聯賽的平局顯然不能讓他滿意，但指望剛一接手球隊就有脫胎換骨的變化也是不現實的，所以隻能在訓練中加倍努力。
    球員們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們並沒有偷奸耍滑，反而已經在竭盡全力滿足教練的要求。
    但還是遠遠沒有達到萬能的要求。
    缺乏對新戰術的理解是一回事，這個東西不是一下子就能適應的，如果他們真的這麽有天賦，那也不會這個時候還在踢德乙。
    真正讓萬能惱火的是，現在沒有人能在訓練的時候幫他分擔。
    他缺一個助手。
    就像克洛普身邊的林德斯，瓜迪奧拉身邊的利略。
    至於米蘭的塔索蒂，那就是可遇而不可求了。
    在一支成熟的球隊中，助理教練的地位並不會被低估，因為大家都知道，沒有一個好的助手或者好的團隊，不可能成就一位偉大的主教練。
    就像現在的萬能，他不可能一個人帶領一支二十六人的球隊，事無巨細的訓練，反複跟每一個人糾正動作，講解戰術，更何況他自己還是其中的一員。
    如果要他全身心的投入到主教練的職位中，放棄自身作為球員的身份，那他會毫不猶豫地衝到奧凱的辦公室，遞交辭職。
    所以他現在才如此暴躁。
    就像一個更年期晚期的男人。
    他知道這樣不對，但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
    “嘿，傑克！你是吃了火藥嗎！”
    就在一天訓練即將結束，所有人球員準備解脫的時候，一個渾厚但又難掩油膩的聲音響起。
    如果說萬能的德語口音像法蘭克福黑森林裏的強盜，粗魯又過時，那這個人就是來自德法邊境某個鄉下卻要刻意模仿貴族的商人。
    眾人聞聲回頭，好家夥，這體型，哪裏是商人，就是一頭站立行走的棕熊。
    不過站在他身邊的，卻是俱樂部的主席，奧凱·戈特利希。
    “曼利！你特麽的終於來了！”
    萬能今天第一次露出笑容，上前跟棕熊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在對方龐大的體格麵前，教練都顯得有些嬌小，但這並不妨礙他的吐槽。
    “你又胖了！看來在巴黎小日子過得不錯！”
    曼努埃爾·皮雷，巴黎紅星FC的助理教練，萬能的親密戰友，笑著用法語答道：
    “那當然，我知道，你是想念老雷諾家的焗蝸牛了，跟我們法國比，德國的食物就是這個，當然了，比英國好太多，反正我這次來就是減肥的，快給我介紹一下大家！”
    看到他整個心花怒放的萬能在球員們麵前表演了一項龍國傳統絕活。
    川劇變臉。
    “兄弟們，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們新的助理教練，曼努埃爾·皮雷，你們可以叫他曼利，你自己來說兩句？德語學得挺快啊！早有準備吧。”
    曼努埃爾顯然是有社交牛比症，完全不怯場，直接衝著眾人說道：
    “Bonjour！先生們，我是曼利，以後就是你們的助理教練，剛才訓練時傑克的話我都聽到了，聲音那麽大，聾子才聽不到吧。”
    他衝著大家一頓擠眉弄眼，頓時引起陣陣共鳴。
    “簡直太過分了，你們放心，有我在他絕對不敢這樣，當然了，前提是你們不要犯錯，尤其是在球場上，記住了，如果誰在比賽中腦子短路，除了要麵對他的怒吼，還有我的~”
    他伸手比了個耶，笑容非常憨厚。
    “雙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