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隊今天照例放假。
    萬能還是早早跑到聖靈野基地找體能教練“開小灶”。
    讓他欣慰的是，沒過多久就陸續有球員自發過來訓練。
    有主力，也有替補。
    看得出來，大家心裏都憋了一股勁。
    果不其然，貝赫倫斯並沒有出現。
    倒不是說他應該回來，但這也足以說明問題。
    跟球員們打過招呼，結束訓練的萬能回到辦公室，正準備研究研究下一場對手的資料，就收到托馬斯·梅勒格的電話。
    確認他在辦公室以後，不到五分鍾，房門就敲響了。
    萬能端著咖啡打開門，遞給梅勒格。
    他們兩個都是大忙人，隨著賽季的深入，哪怕是俱樂部的經營和成績都慢慢走入正規，也注定不會有太多閑暇的時間。
    所以萬能也很好奇對方今天主動過來，是因為什麽。
    梅勒格接過咖啡，也沒來得及喝，就開口問道：
    “傑克，你確定要把漢諾放到預備隊嗎？”
    原來是這件事，萬能心裏有底，點頭答道：
    “沒錯，你也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對於這種缺乏職業精神的球員，我是不會妥協的。”
    作為一名曾經的職業球員，梅勒格當然也明白他說的什麽，但還是勸道：
    “現在球隊中場的情況你最清楚，是不是再給他一次機會。”
    老好人還是老好人，想的還是怎麽化解矛盾。
    “我有我的底線，托馬斯，希望你和高層能夠支持我。”
    看到萬能的態度這麽堅決，梅勒格沒有說話，他借著喝咖啡的功夫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道：
    “我覺得你們之間有誤會，漢諾不是那樣的球員。”
    這話一說，倒是引起了萬能的興趣，他跟梅勒格當過隊友，知道這位曾經的隊長最看重的就是比賽態度，他也覺得對方一定會支持自己的決定，但是沒想到梅勒格竟然專門跑過來，還說出這樣的話。
    他在等對方一個解釋。
    兩個人都了解彼此，所以溝通起來並不會遮遮掩掩。
    這也是萬能在聖保利待了幾個月下來，感覺最舒服的地方。
    “怎麽說呢，漢諾的性格確實有些奇怪，還記得踢完柏林聯合那場嗎？球隊決定給所有人的贏球獎金翻倍，本來是件好事，結果他過來找我，把多出來的那份獎金給退了回來，說是沒有上場，所以不要。”
    萬能一愣，還有這樣的事？
    身為球隊主帥的他還是第一次聽到。
    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應該是貝赫倫斯主動要求梅勒格不要說出去，因為如果其他人知道了，那些拿了贏球獎金而沒有上場的球員該怎麽做？
    跟他一樣高風亮節嗎？
    這就有點道德綁架了。
    這件事說明貝赫倫斯的心思比粗獷的外表要細膩很多，更關鍵的是，這也不像是一個沒有職業道德的球員幹出來的事。
    “那你知道他為什麽總請假嗎？我都說了上一場球隊需要他，可他還是這樣，而且這不是第一次，這太不職業了！”
    梅勒格搖搖頭，表示他也不清楚具體情況，畢竟這涉及到球員的個人隱私。
    萬能攤攤手，繼續說道：
    “還有他和之前的球隊就有矛盾，是我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托馬斯，你來的正好，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商量一下冬季引援吧，中場這個位置……”
    “傑克，聽我說。”
    梅勒格竟然非常罕見地打斷了他。
    “漢諾是漢堡本地人，我通過私人關係打聽了一下，事情有點複雜，我覺得你最好還是自己去看看。”
    說完他就遞過來一張小紙條，上麵是一個地址。
    “你就當去散散心，等回來再做決定，放心，引援的事我這邊不會停。”
    ………
    漢堡郊區，一個叫做魯恩堡的小鎮。
    順著梅勒格提供的地址，萬能在一幢外觀頗有些年頭，被幾棵大樹環繞著的紅色房子前停下。
    他按響了門鈴。
    沒過幾秒鍾，一個白人老太太就打開了房門。
    看到萬能這幅陌生的亞裔麵孔，老太太先是有些吃驚，但還沒等萬能自我介紹，她就有些驚喜地喊道：
    “傑克·萬？”
    老太太的地方口音有些重，但自己的名字萬能還是能聽懂。
    我的名氣已經這麽大了？
    在漢堡一個郊區小鎮上都有自己的球迷？
    很快老太太的下一句話，就讓他明白自己是自作多情。
    “漢諾，你的教練來了！出來吧！我來陪瑟希莉~”
    原來人家是看過聖保利的比賽，認出了萬能。
    看年紀和稱呼，這位應該就是貝赫倫斯的母親。
    一位看起來很有教養的老太太，就是身體好像有些不太好，說話的間隙總在咳嗽。
    既然貝赫倫斯是真的在家，那說明他的請假就不是撒謊。
    莫非是為了回來照顧母親？
    萬能暗自揣測，如果是這樣，那倒情有可原。
    可一下秒，他就打臉了。
    一個睡眼惺忪，穿著睡袍的男子從裏麵走出來。
    是貝赫倫斯沒錯，但他這幅樣子，怎麽也不像請假回來照顧母親的。
    現在可是下午三點！
    德國人可沒有睡午覺的習慣！
    別人不敢保證，萬能百分百確定，自己球隊裏沒有人會在中午休息！
    也許是因為美夢被吵醒，看到萬能的這張臉，貝赫倫斯的語氣並不好。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他還很緊張地回頭看了看裏麵，像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怕被發現。
    就當起床氣好了，萬能還是好聲好氣的回答。
    “你不是請假了嗎？所以我來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不需要，如果沒事的話，請不要影響我的休假。”
    貝赫倫斯很不耐煩地說道，他應該是知道自己要被下放到預備隊。
    準備破罐子破摔。
    看他這個態度，萬能幾乎是死心了。
    可出於對梅勒格的信任，他還是忍住脾氣，問道：
    “不請我進去坐一坐嗎？我可是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才到。”
    貝赫倫斯猶豫了一下，然後非常肯定地說：
    “沒有這個必要，你看到了，我就是在家裏休息，不要打擾我。”
    說完，他竟然直接把門關上。
    留萬能一個人在外麵傻眼。
    這就是所謂的有性格？
    還是說裏麵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萬能還是選擇相信後者。
    不然無法解釋。
    行吧，既然他是這個態度，自己也沒必要客氣，也算是了了一樁心病。
    萬能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作為一名主教練，該做的他做了，不該做的他也做了。
    不過就在他踏出第二步的時候，門又打開了。
    老太太走了出來，她一邊咳嗽，一邊回頭跟屋裏說：
    “我去曬曬太陽，你看著她。”
    說完就衝萬能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