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能當然不會告訴其他人自己和貝赫倫斯聊了什麽。
    之所以又把他放到首發名單，純粹還是因為競技上的考慮。
    貝赫倫斯已經慢慢在訓練中展現出他的特點，覆蓋麵大，位置感強，在搶斷凶狠且成功率不低的同時，還有一腳後插上遠射的功夫，和其他中場比起來，確實很契合自己的戰術要求。
    聖保利也不是缺了一個貝赫倫斯就不行，但起碼眼下，萬能還是要保證球隊的成績，貝赫倫斯也跟他保證，隻要出場的情況下，他絕對毫不保留，一定拿出百分之百的能力。
    這點萬能倒是相信他。
    以前對他最大的意見就是覺得沒有職業素養，但現在看來，還真不能太武斷。
    至於場外那些事情，俱樂部是能幫就幫，如果最後實在調和不了，那就走解約流程。
    現在就是能頂一場是一場，熬到冬季轉會窗口再說。
    ………
    1日。
    憋了整整兩周的聖保利球迷將米勒門球場擠得水泄不通。
    比賽還沒開始，他們就從《聖保利在我心中》唱到了《最後的勝利》，然後是ACDC的《Hes Bes》和利物浦隊歌，《你永遠不會獨行》。
    沒別的，我們聖保利球迷就是愛唱歌。
    伴隨著球迷的歌聲，兩隊22名球員踏入場地。
    在這場比賽之前，聖保利排名第六，波鴻則在第三。
    兩隊的積分相差六分。
    可球場上的表現完全顛倒。
    並不是說波鴻踢得不好，從比賽開始的第一分鍾起，他們就拿出了強隊該有的氣勢，並沒有因為是客場就退縮防守，反而放開來進攻。
    對此聖保利的反應是，你們攻得凶，那我們比你更凶！
    短短十五分鍾，主隊就收到了兩張黃牌，換來的就是波鴻的偃旗息鼓。
    不攻了？那可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經過兩周的集中訓練，聖保利在場上顯得遊刃有餘，整支球隊就像一台高效運轉的機器，每個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當了一段時間替補的副隊長揚菲利普·卡拉首發登場，左後衛的他一次次插上和不惜體力的奔跑，讓人完全看不出這是一個三十歲的老球員。
    在比賽第二十七分鍾，他用一記漂亮的四十五度角斜傳，幫助菲爾克魯格叩響了對方的大門。
    米勒門球場頓時響起進球的專用曲目，英國樂隊Bur的《Song》。
    他們太喜歡這首歌了，因為每當這首歌飄蕩在球場上空的時候，就意味著球隊離勝利更進一步。
    波鴻當然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他們立刻發起反攻。
    可每當他們的進攻來到聖保利的禁區前沿時，總會被一個金發絡腮胡的家夥破壞。
    漢諾·貝赫倫斯永遠都是那樣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哪怕是場上有隊友跟他溝通，他也隻是咬著嘴唇點頭，不說一句話。
    但他總會出現在最該出現的地方，幹著最髒最累的活。
    有了他沉默的保駕護航，齊雷斯也發揮出了上佳的水平。
    在他們兩個穩穩站住了中場的前提下，聖保利不光頂住了波鴻的進攻，還在上半場結束前的一次反擊中，由左邊鋒蒂再下一城。
    終於打開進球賬戶的蒂非常興奮，直接一個滑跪，就是球場可能水灑得少了點，滑到一半就摔了個踉蹌，然後他就被哈哈大笑的隊友們撲倒在地。
    下半場再戰，波鴻始終無法突破聖保利的中路防線，隻能改走邊路，萬能見招拆招，一方麵換上特奧和索博塔繼續保持左路的衝擊力，一邊自己上場，把身背黃牌的貝赫倫斯換下。
    兩個人在換人區沒有交流，隻是擊了個掌。
    接著貝赫倫斯少見地向球迷看台的某個方向鼓掌致意。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熱情的聖保利球迷依舊對他報以掌聲。
    稍微懂點球的都看得出來，他今天的狀態是真不錯。
    這也讓大家對一直焦慮的中場問題大大緩解。
    另一邊，萬能的出場更是將球迷的熱情推上頂峰。
    南看台甚至已經響起了一首陌生的歌曲。
    “Jabsp;on the fire！”
    “One for the jack！”
    “Jabsp;give u shot！
    “tooooor！on the fire！”
    這首朗朗上口的傑克·萬的專屬助威歌很快就在球迷中傳播開來，讓寫出這首歌的“光榮陣線”興奮不已。
    自從上次近距離“接觸”以後，以霍普為首的新生代球迷紛紛將萬能視為偶像，變臉速度之快，支持力度之大，讓熟悉他們的老球迷都啞口無言。
    萬能也沒有讓球迷們失望，依舊是一記標誌性的禁區外爆射，將最終的比分鎖定在3比0。
    幹脆又利落。
    各路媒體也猛然發現，困擾聖保利的中場問題似乎已經化解，那支瘋狂的球隊又回來了。
    賽後，麵對記者有關中場人選改變的問題，萬能隻是說了一句。
    “最強之人已在陣中！”
    然後他又補充道：
    “距離我們的保級目標還差四場。”
    ………
    跨過波鴻這道小坎，還有一道大坎在等著聖保利。
    和下一場的桑德豪森踢完，他們就將前往萊比錫，挑戰德乙，乃至整個德國足壇的新貴。
    RB萊比錫，或者說萊比錫紅牛。
    如果說桑德豪森和聖保利是一條戰線的戰友，那紅牛就是妥妥的暴發戶。
    為什麽說桑德豪森是戰友，因為就在上個月，因為財政問題被罰了3分的他們，為了解決資金，與海德堡本地一家名叫“蜂巢”的技院簽署了讚助合同。
    技院在包括《圖片報》在內的德國各大體育媒體大打廣告，而桑德豪森主場的廣告牌上也有這家技院的宣傳標語。
    她們的宗旨是“提供客戶至上的服務，滿足顧客的全部幻想。”
    “蜂巢”妓院還宣布，桑德豪森的注冊球迷如果來技院接受服務，還可以享受一定的折扣優惠。
    無獨有偶，在十多年前聖保利的經濟出現困難，即將從丙級降到丁級的時候，雖然市政府拒絕了球隊的貸款計劃，但整條繩索街的紅燈區女孩都站了出來。
    她們推出了一項“愛心獻給聖保利”的活動——誰到這裏來尋找快樂就等於是為聖保利奉獻。
    雖然有一部分噱頭的成分，但這也充分體現了聖保利和本地居民的魚水情深。
    所以兩隊相遇，雖然在球場上拚得很凶，但到了場下卻十分和氣。
    實力差距擺在這裏，麵對排名第12的桑德豪森，聖保利在派出了半數替補的情況下，依舊2比0小勝，首發上場的中鋒布迪米爾打進一粒頭球，這也是對他勤懇態度最好的褒獎。
    然後萬能就將所有精力投入到與RB萊比錫的比賽準備當中。
    如果說聖保利和漢堡的比賽是德比，那和萊比錫就是鬥爭。
    代表工人階級的小球隊與無孔不入的金元足球的鬥爭。
    也許雙方沒有孰對孰錯，但聖保利需要在這樣一場比賽中表明自己的態度，自己的經營理念。
    金元足球不一定錯，但足球並不隻是一場金錢的遊戲，起碼在德國是這樣。
    RB萊比錫原來並不叫這個名字，甚至一點關係都沒有，他的前身是馬克蘭斯泰特SSV Markranstadt），一支萊比錫第五級別聯賽的業餘隊，2009年才被紅牛公司100收購。
    原本紅牛是想收購萊比錫本地一支傳統強隊的，但遭到了前東德強隊萊比錫火車頭和市民們的一致反對，後來才另辟蹊徑，找了一家業餘隊，並且更名為萊比錫草地球類運動協會RasenBasport Leipzig E.V），簡稱為RB萊比錫。
    RB也正是紅牛Red Bu）的縮寫，以此躲過了德國足協不允許在俱樂部名字中出現讚助商名字的規定。
    這一“文字遊戲”的舉動已經招致了許多德國球迷的不滿，但這隻是紅牛一係列騷操作的開始。
    他們收購球隊的目的當然不是為了做慈善，而是為了借足球的影響力推廣自己的品牌，所以球隊必須要做大做強。
    今年他們順利地以德丙亞軍的身份升入德乙，然後就要麵臨德國足協50+1的規定。
    任何個人或團體都不能持有超過49的俱樂部股份，要保證球隊的控製權在球迷組成的會員手上。
    這一製度也是德國職業聯賽能夠成為全歐洲最健康聯賽的基石。
    對於紅牛集團來說卻是一塊礙眼的絆腳石。
    他們當然不會允許自己每年過億的投資掌控在別人手上，於是開始堂而皇之地鑽製度的漏洞。
    在收購俱樂部以後，利用提高會員費的門檻和設立各種內部否定製度，將具有投票表決權力的“俱樂部會員”限製在了紅牛集團的員工裏，從而在不違反規定的前提下，獲得了俱樂部的絕對控製權。
    為了不讓吃相顯得太過難看，RB萊比錫還勉為其難對外開放會員申請，隻不過高達1000歐的天價會員費以及沒有表決權的會員權益，讓這種所謂的開放成了一種諷刺。
    也讓RB萊比錫成為了全德國最商業化，也是“最被討厭的球隊”。
    如果這種討厭是一座金字塔的話，那聖保利FC一定站在金字塔的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