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老爺來說，這是無解的死局。”
    杜明宇沒有任何猶豫道：“太後想強立的太子必然是公子成蟜，無論是貴族還是血緣，老爺都沒有拒絕的可能。”
    “若成，老爺有一線生機，若敗，貴族將元氣大傷，或許不會被清剿，但地位崇高者，怕是走不出鹹陽城了。”
    “那位連高陵君贏悝都敢殺，其他人更不用考慮了，可偏偏老爺沒有選擇，即便是拒絕，失敗之後恐怕也會被清算。”
    呼！
    魏冉聽後吐出一口濁氣，一臉深思道：“之前，昭襄王讓貴族元氣大傷，至今沒有恢複，現在硬拚如日中天的秦王，實乃下下策啊。”
    “十萬都尉軍、兩萬中尉軍、一萬衛尉軍，即便集合三十餘萬大軍，也不一定能啃得下，況且最多四五萬的貴族私軍。”
    魏冉有些頭疼，因為他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而且逼宮這種事，十有八九不會成功。
    這時，
    杜明宇則低聲說道：“老爺，南地楚軍集結，隻等一個能發兵的借口，華陽太後乃楚國羋氏貴族，即便是失敗了，也會性命無憂。”
    “此舉，華陽太後尚有退路，可老爺和一眾貴族，卻已無退路，而且那位的刀，已經架在了貴族的頭上，眾人沒有拒絕的餘地了。”
    “你說的對。”
    魏冉點了點頭道：“派楚人大肆走訪、聯絡貴族，贏子楚都不曾殺一人，明顯是擔心楚軍進犯，而且……本侯確實已經沒有選擇了。”
    說完，
    他看向杜明宇說道：“按照太後的旨意去辦吧。”
    “諾。”
    數日後，
    高陵君長子與涇陽君長子，也都應下了華陽太後的旨意。
    前者是為了給父親和弟弟討個公道，後者則是想把父親迎回屬地中。
    本來他們沒有資格入鹹陽，可現在有華陽太後的口諭，他們就可以大張旗鼓的進入鹹陽了。
    當然，
    此事自然沒有逃過贏子楚的耳目，甚至在華陽太後派人的時候，他就已經聽到了風聲，
    但他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直到有關各地貴族的消息，擺在他麵前之後，他才有所反應——
    “貴族當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啊。”
    各地送來的，關於貴族私兵的數量，簡直讓贏子楚大開眼界，零零總總的加起來，竟然有四五萬人。
    “我大秦鐵律，小貴族私兵不得超過五十，大貴族不得超過五百，王室貴族一族私兵不得超過千數，單單線報中這些，八成都超了半數，半數翻了一到三倍。”
    贏子楚說著，將手中的情報仍在一旁，黑著臉說道：“這還是他們帶出來的人，並不包括留守封地的人。”
    “看來這些年的疏忽，又讓貴族恢複不少元氣，更可恨的是，這些消息，本王之前竟沒在內務官的口中，聽到一點點的風聲。”
    說道這裏，
    贏子楚的臉色逐漸變得陰沉起來：“看來我大秦的內務官，也出現了問題。”
    這麽多年來，他可不相信沒人發現，貴族私自屯兵的事情，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有人故意瞞報。
    趙慶雲則站在一旁，低聲問道：“大王，要傳召內務官嗎？”
    “不急。”
    贏子楚擺了擺手道：“你派人去盯著，看看內務官中，還有多少貴族的人，既然不能為本王所用，那就要斬草除根。”
    “諾。”
    此時，
    贏子楚則走出章台宮，扭頭看向北方，神色複雜道：“還有月餘，就新歲了。”
    而趙慶雲靜靜的站在其身後，一動不動。
    ……
    一個時辰後，
    公子府，
    後院涼亭中，趙政猛地睜開雙眼，隻見他本來漆黑的瞳孔，瞬間蒙上了一層玉色，
    而坐在他對麵的龍采和孟長東，則同時倒吸一口涼氣，震驚的看向彼此，同時開口道——
    “天才。”
    “妖孽。”
    他們雖然知道趙政不同尋常，可是做夢也想不到，這才短短五天不到的時間，他就掌握了望氣術。
    望氣術雖然最基本的陰陽咒術，可修煉起來也不是那麽簡單，畢竟眼睛可是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
    修煉時稍微不注意，就會傷到眼睛。
    這也是龍采和孟長東，要盯著趙政修煉的最大原因，
    因為趙政一旦在修煉上出了岔子，他們還能盡快彌補，不至於讓他落下終生眼疾。
    可讓他們想不到的是，才五天時間，趙政就煉成了望氣術！
    此時，
    趙政看向麵前的龍采和孟長東，發現他們身邊，繚繞著一層星光般的力量，擋住了他的視線。
    扭頭看向一旁的呂不韋，發現呂不韋身上同樣什麽都沒有。
    再看向遠處，背對自己練劍的姬空時，
    趙政忽然覺得眼睛一痛，下意識的他就閉上了眼睛。
    剛剛那一瞬間，趙政感覺像一柄神劍出鞘時，冰冷的劍光閃了自己一下的感覺，
    這時，
    正在練劍的姬空，好像也有所察覺一樣，下意識的看向了這個方向。
    揉了揉眼，
    趙政的瞳孔便恢複了正常，可他的眼白上，卻出現了道道血絲。
    “公子政莽撞了，以公子政剛煉成的望氣術，還隻能望望普通人，不過希望公子政，不要隨便用望氣術觀人，被人察覺，會被視為挑釁，容易招惹禍端。”
    “同時王侯不可望，即便個人實力再強，對上帝國也渺小如螻蟻，萬一被帝國氣運反噬，輕則眼瞎、重則失魂喪命。”
    “不過望氣術一旦大成，即便不催動，也極易發現他人的不凡，對公子政識人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隻是人心難測，公子政也切莫太過相信望氣術，因為改變自身氣息的手段，九州多不勝數……”
    之後孟長東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將術士界的忌諱，一一告知給了趙政。
    半個時辰後，
    兩人起身告辭，準備回去翻書了。
    單單之前的基礎知識，就讓兩人狼狽不堪，現在趙政有成為術士的資格了，兩人自然要繼續準備了。
    當二人的身影消失後，
    呂不韋來到趙政的身旁，低聲說道：“公子，掌管情報的內務官自盡了。”
    “我大秦有關貴族的情報網……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