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這種精神力量的運用方式。”
    穆蒼感受著周圍那股愈發深邃詭秘的精神力量，俊美無瑕的臉龐泛起驚喜笑容。
    他回憶起。
    《龍拳》正傳裏淨悔出場，隻有寥寥兩三話，但展現出來的命術之能，卻著實詭秘非凡。
    實際上原著中對所謂觀運窺命之術，描寫的很是模糊。
    但從諸多劇情考據黨的仔細研究來看。
    所謂命術。
    其本質就是淨悔以無比精深的神魂修為為憑，消耗自身大量本命精元。
    通過複雜而晦澀的手段，去感知觸摸現實裏隱沒難尋的蓋亞意識。
    爾後再以其為跳板。
    牽引觀命者的神魂，直抵更加隱秘莫測的人類集體潛意識海洋。
    所謂集體潛意識。
    是指蘊含著全人類經驗、本能、原欲的精神之淵。
    類比起來。
    與某部英靈動漫中的抑製力阿賴耶頗為相似。
    當然，沒有那個阿賴耶那麽人性化，也沒有祂那麽強大。
    藍星的眾生集體潛意識，更像是一種在精神層麵才可以偶然感知到的自然現象。
    傳說，在那裏記錄著全人類每時每刻所產生的一切思想、言語、行為背後的全部原始本能。
    以及與之相關的最初原型。
    本能，體現著生命一切行為的源動力。
    原型，體現著生命一切本能的意義。
    是本能在人精神中的存在形式，決定了一個人行為的未來傾向性，以及種種可能性。
    說起來，有一點像傳說中的阿卡夏記錄。
    當然，是範圍僅僅涵蓋藍星的微縮版阿卡夏記錄。
    在《龍拳》龐大繁雜的設定集中。
    自遠古以來，諸多苦修精神能量的大佬，基本都對這類隱晦知識頗為了解。
    淨悔和尚，則是站在了前人肩膀上，將古今命術知識統合歸納去蕪存菁。
    以其為基礎，再憑借無與倫比的命道天賦。
    最終，矗立在了命術之道的巔峰位置上。
    說白了。
    淨悔施展命術後，可以‘看’到某人在未來與他人互相幹涉、影響、碰撞後的整體景況麵貌。
    同時還可以‘看’到某人未來與整個物質世界互相幹涉、影響、碰撞後的整體景況麵貌。
    二者綜合，就是人的一生。
    當然，以淨悔依舊處在凡人層次的神魂修為。
    穆蒼推測，估計他也就隻是在那部名為阿賴耶之海的‘眾生檔案’外側邊緣打打轉罷了。
    耗盡本源，也隻能窺見到他人一生宿命的模糊輪廓。
    不過此時，穆蒼卻想到了其他方麵。
    “身處靈氣貧瘠的低武世界，卻能創出這般驚世駭俗的奇術。”
    他搖頭輕歎，“可惜被世界限製了，如果你出生在玄幻或者仙俠世界，以此為道，稱宗做祖都未嚐沒有可能啊。”
    到此時，觀命已然結束。
    淨悔肉眼可見的蒼老了一些，六皇子則一臉茫然，顯然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
    坐於殿首的夏皇開口道：“淨悔，小六的命相如何？”
    老和尚從地上起身，緩聲道：“六皇子，乃是愚庸之命。”
    夏皇聽到後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麽。
    愚庸？一聽就不是什麽好詞兒。
    六皇子臉色發黑，呐呐不言。
    其他幾位皇子唇角勾起，顯然心情頗為愉悅。
    這時，淨悔又走到了宣平侯麵前，盤腿坐下開始施術。
    宣平侯保持著溫和笑容，但眼神中卻隱現一絲緊張。
    半響後，老和尚緩緩開口：
    “五皇子圓滑深密，善為借力擊敵，交商賈結外勢，成帝，則諸國和之至也。”
    “此乃渾湖螭龍之相。”
    宣平侯聽到這段批言，眉毛舒緩，笑容燦爛。
    這螭龍之相，顯然比勞什子愚庸之命好的多了。
    可夏皇卻皺眉道：“器量不錯，但龍氣有些弱，適合小國，不適合大夏。”
    武安侯聽到後忍不住嗤笑低語：“說白了就是軟蛋加慫包唄。”
    微微昂頭正襟危坐的尊碩侯，嘴邊也揚起一絲嘲諷。
    宣平侯身子一僵，當場臉色發青。
    穆蒼毫無反應，自顧自吃菜飲酒。
    淨悔又走到四皇子跟前，盤坐施術。
    不久後，開口道：“庸碌之命。”
    “噗～”
    武安侯忍不住噴出口中酒水，哈哈笑道，“怪不得老四老六你倆天天玩在一起，原來是笨蛋蠢貨雙人組啊。”
    四皇子尷尬捂臉，不敢再看夏皇一眼。
    淨悔走到大皇子麵前，靜靜坐下，與之對視。
    尊碩侯表情不變，隱含倨傲。
    半響後，和尚平靜道：
    “高潔驕倨，貴不可言，視民為草芥，深合貴戚之勢，得位則天下安定。”
    “此乃玉山金龍之相。”
    尊碩侯圓肥大臉驟然笑容綻放。
    沒錯，他非常討厭愚昧的平民。
    大夏，可不是那些渾渾噩噩的普通人支撐的。
    而是皇族、貴族、精英！
    身為夏皇嫡長子的他，更是精中之精，貴中之貴！
    皇位，合該他穆瑞所得！
    而幾個皇子公主聽到了天下安定、玉山金龍這兩個詞以後，也都小聲驚呼。
    這個評價可不低呀。
    宣平侯眉頭輕皺，眼眸中帶著思索。
    武安侯表情不變，眼神中隱含桀驁。
    突然，夏皇咧嘴笑了，說道：
    “成為那幫貴族的傀儡，天天睡在深宮大院裏頭不聞世事，大夏自然安定啊，嗬嗬嗬嗬。”
    老皇帝笑容轉冷，沉聲斥道：
    “帝王雖要牧養萬民，溫厚大度，但腦子一定要清醒！
    力量，永遠從腳下大地升起，從萬千民眾中迸發，而非那些依靠血脈的貴族！”
    大殿再次安靜，氣氛變的僵硬，和尊碩侯的臉色一樣。
    “哈～”
    武安侯樂的喝了一杯酒。
    也在這時，已衰老數十歲的淨悔，緩步走到了他麵前，準備施放命術。
    武安侯卻突然歪頭笑道：“大師啊，你這命術能用在打仗上麵麽？”
    淨悔頓了頓，搖頭道：“貧僧隻懂觀命，不懂兵法。”
    “哦～那就沒什麽意思了。”武安侯略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
    觀命開始。
    許久後，老和尚臉上首次泛起驚色，緩緩道：
    “三殿下，性霸道剛，盛用威事，一生皆與軍亂，兵革天下，敵滅國亡。
    這乃是，天定兵主之命啊！”
    聽到批言，武安侯馬上誌得自滿的哈哈大笑起來。
    不遠處，尊碩侯與宣平侯看向武安侯，眼中充滿了冷光。
    穆蒼倒是無所謂。
    他微微歪頭回想，低聲自語道：“我記得，原著裏好像就是老三當了太子，不過後麵被原身隨手宰了。”
    “命運，嗬～不過是強者掌中玩物罷了。”
    穆蒼頗覺無趣，再度斟酒自飲。
    殿首的夏皇則表情奇怪，既有喜悅亦有猶豫。
    “此等暴烈之命，要擱在過往之時實非良屬，但萬古未有之變局就在眼前，嗯……”
    聽到這種‘雖然但是’的句式，眾人頓時明了。
    夏皇，心裏已經有選擇了。
    如果沒有其他更強的命相，說不得，這太子之位就要由三皇子武安侯來坐了。
    而現在，隻剩下最後一位沒有觀命。
    眾人齊刷刷看向了悠閑品酒的穆蒼。
    “嗬～”
    武安侯突然嗤笑，摸著茂密胡須對淨悔說道，“大師，我看他就沒必要觀命了吧。”
    尊碩侯沒有說話，顯然依舊沉浸在極度糟糕的心情中。
    一旁的宣平侯則輕聲笑道：“淨悔大師好像很疲累呀，要不，就此休息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