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修羅禦神,太玄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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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隨著一聲清喝,血色巨繭竟然被一道橫貫虛空的劍芒斬成兩截,化作道道赤紅氣流,宛若扭動的靈蛇一般,向周遭天地散去。漫天飛塵之中,龍玄身化劍光,從天而降,落在蠻荒沙漠之上,但立腳處身子一軟,險些站不穩當。
    他的麵色蒼白之極,周圍的人隱隱都能聽到他的粗重喘息聲,以他此時的道行,竟然在這須臾間就被這尊修羅化身逼到如此境地!
    龍玄微微昂首,麵上顯出凝重之色,斬龍劍上縱橫捭闔的劍光電芒複又大盛,區區一具化身都有這般戰力,若是修羅魔君的本尊跨界而來,泱泱神州,真的有人能夠阻擋麽?
    “你還敢挑戰本座的威嚴麽?”血巨人居高臨下地盯著龍玄,雙眸血光熠熠,看了看他手中光華璀璨的斬龍,嘴角似乎有幾分譏嘲,用他獨有的沙啞尖銳的聲音冷冷道。
    龍玄輕哼一聲,麵無表情,右手微微顫抖,如一泓秋水般的斬龍劍刃上,夾雜著幾分淒厲的血色,點點殷紅的血滴,正從劍刃上緩緩流下,滲入到亙古蠻荒之中!
    ——也不知,這鮮血是那血色觸手的,還是,他的?
    “是!”他冷冷回道,雙目開闔間,似也醞釀著無盡的雷雲風暴。他雙手將斬龍劍舉起,劍身熾烈的雷霆電芒如燃燒的騰蛇,將他的身子包裹在其中。身與劍合,劍氣衝霄,雷霆紫光如烈日般耀眼,令人窒息的強大劍勢,似要撕裂天幕。
    這一刻,他仿佛化身成了太古神話中的蠻荒雷龍——橫掃荒宇,睥睨天下!
    “嘖嘖!”血巨人發出一連串沙啞的怪笑,卻沒有出手反擊,隻是嘴角的笑意越發冰冷。他忽然伸出右手,並指如劍,虛虛一劃,一道灰白氣流仿佛一個漩渦一般在他的一根指頭上成形,浮沉不定,隨即又緩緩散去!
    與之相對的,龍玄的身子驀然一頓,身上的雷光劍氣盡散,整個人如遭電擊。“轟隆隆!”遊龍般的閃電劃破天幕,雷鳴越加響亮,似有什麽人,在冥冥中仰天嚎泣,那淒切淩厲、無視時空距離的怨毒,衝天而起,陰氣大盛,血雲滾滾。
    “你——”龍玄抬起頭,麵上的神情凝固了,雙目中似有難以置信之色,吃力地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身在半空、狂笑不已的血巨人:“你對我做了什麽?”
    “哈哈哈哈!”淒厲之極的笑聲,從天空中傳了下來,血巨人身在雲端,周身血氣繚繞,森冷如刀劍的目光注視著龍玄,狂妄地笑著:“小子,怎麽樣?你不是要殺我麽,修羅死氣的滋味不好受吧,看你成就了半人半魔的修羅體,還能不能在神州立足?”
    電閃雷鳴,暴風呼嘯。天上天下,血雨飄零,從蒼穹緩緩灑落,似乎在嘲笑這淒慘世間!
    龍玄微閉著眼睛,半跪在地上,任由血雨打濕了他的衣服,白衣蒙塵,更添幾分淒涼。他的身子顫抖著,痛得仿佛要燒起來一般,周身骨骼震顫著,發出聲聲脆響,仿佛地獄中邪靈絕望的哀嚎!
    修羅降世,血海森冥!
    他的麵上血色褪盡,就連他的嘴唇,也變得蒼白透明,仿佛一具死去千年的幹屍。周圍的溫度,驟然陰冷下去,寒入骨髓,就連觀戰諸人的血液仿佛也被凍結,一道道灰白色的氣流從他的天靈蓋灌入,洶湧如巨浪,他的眼眸睜開,空洞迷茫,卻泛著森寒死氣!
    “桀桀,就是這樣,蘇醒吧,我未來的寂滅魔主,讓諸天世界在你的劍下顫抖吧!”血巨人高高地揚起手,麵露虔誠之色,嘴裏吟誦著古老晦澀的咒文,劇烈的風聲,夾雜著他陰森的冷笑,在這天地之間輕輕回蕩。
    “啊!”似是感知到了這股莫名的召喚,半跪於地的龍玄,身子陡然一震,從喉嚨中擠出來的聲音,沙啞而茫然,像是從一場大夢中驚醒,似想到什麽,又似忘記了什麽!
    旋即,他昂首,深深呼吸,拄著斬龍劍緩緩立起,一股壓抑得令人瘋狂的血腥味如巨濤狂潮,如出匣猛虎,瞬間彌散而出。他沐浴在血海腥風中,眨著一雙赤紅如血的眸子,仿佛神話中嗜血嗜殺、暴戾瘋狂的神魔!
    灰白色的修羅死氣依舊在沸騰著,仿佛黃泉之水,好似濤濤冥河,斬龍劍上的碧光漸漸黯淡,仿佛劍靈也在這一刻死去了。旋即,一股充滿死意、無比蒼涼的灰白劍光自劍身上綻放出——它投射出來的,不再是浩然純正的劍氣,而是幽冥黃泉的氣息,劍尖之下,迅速凝結了一層灰暗的薄霧!
    龍玄執劍的右手也緩緩變為灰白色,仿佛死屍一般,再無分毫生氣。頭上三千青絲,亦在這須臾光景,盡數蒼白,破開紅繩的束縛,在暴風中肆意飛舞著,狂亂而邪魅!
    這一切發生的極快,自龍玄與血巨人交手以來,不過須臾光景就發生了那麽多事情,別說是魔教的幾位宗主沒反應過來,便連不遠處為龍玄掠陣的普智、空如與陸雪琪三人也有一種目不暇接地感覺。
    “不!”陸雪琪清麗無雙的麵上,勃然色變,充盈心中的淒婉與苦澀,如同洶湧的火焰,瘋狂燃燒著,“哐啷——”一聲銳響,天琊劍霍然出鞘,帶起一抹迷蒙的藍光,她身隨劍動,迎風而起,秀發飛舞,如同謫落凡間的九天仙子,淒清而幽美!
    “陸師侄,不可!”普智驚呼一聲,卻沒有將她攔下,咬了咬牙,麵露莊嚴慈悲之色,與身邊的空如禪師化作兩道金光追了上去。
    此刻,血巨人已經自修羅界門的上方降落,他麵色凝重,緩緩伸出一根指頭,按在龍玄的眉心處:“今日,吾以魔君之名,赦封你六道魔主之位,封號‘寂滅’!”他頓了頓,望向黑暗中不斷接近的一藍二金三道光芒,嘴角露出一絲嘲諷:“螻蟻,不知天高地厚,便由你替本座除去他們吧!”
    “受命!”龍玄眼中的血光陡然大盛,如同死神般的威壓從他消瘦的身體中湧出,雙手握住斬龍劍柄,當空橫斬,一道無限拉伸的灰白劍光馳騁天地,幾個原以為有機可乘,想要上來偷襲的魔教弟子被他一劍斬成兩截,斷口處卻沒有分毫鮮血湧出,隻是他們的屍身以驚人的速度老化、枯萎,化為空洞的骷髏,最後碎滅為粉塵!
    毒神倒吸一口冷氣,隻覺得渾身顫抖,滿心絕望,這是什麽劍,竟然如此恐怖,仿佛它斬去的,不是人的生命,而是人的生機一般,詭異霸道之極!
    龍玄麵無表情,仿佛心也死去了,不再擁有活人的喜怒哀樂,右手拖著斬龍劍,一步、一步,周身的血光如同沸騰的滾水,在夜空中綻放出無數朵淒美的血花,發出聲聲異響,好似來自幽冥煉獄的獰笑聲。
    蒼生如棋子,浮世黑白分!天下無不可殺之人,殺光他們,以此證道!
    他站在那裏,隻覺得腦海中一片黑暗,無數扭曲的光影、線條不斷地分崩離析,仿佛在演繹著一招絕世的劍法,一股滄桑凶戾的氣息,宛若刻在古碑上的符文,漸漸自心頭升起。
    龍玄冷冷一笑,手中的斬龍劍微揚,灰白色的劍光照在他的臉上,劍尖依舊有血滴慢慢落下,他麵前那個重傷的合歡派女弟子渾身顫抖卻無法動彈,眼睜睜地看著那一片死氣森然的劍幕,遮天蔽日而來!
    “師弟!”一聲清喝,突然自天際傳來,如斷冰切雪,鳳唳九霄,陸雪琪握著天琊的手微微發抖,站在不遠處凝視著他,傾城的麵上帶著一絲悲色,輕聲道:“師弟,你、回來吧……”
    六個字,仿佛跨越了蕭瑟冰冷的風雨,穿越了無盡悠久的歲月,縈繞在龍玄耳邊,回蕩在他心間。
    回去,怎麽回去?回哪裏去?你是誰?我又是誰?
    這一個刹那,龍玄麵上籠罩的修羅死氣仿佛失去了某種力量的支撐,消退了一絲絲,他的眸子裏也出現了短暫的清明,手中的斬龍劍攻勢不由得一頓。
    原本負手在半空中看戲的血巨人麵色大變,剛才那一瞬間,龍玄識海中被他以“修羅禦神咒”壓製的命魂居然開始劇烈掙紮起來,差點破開魔咒的束縛。他手訣一引,結成一個奇異的印結,放射出詭異光輝,龍玄的眼中,再一次被翻湧不止的死氣所掩蓋。
    血巨人終於舒了一口氣,幽冷的目光望向陸雪琪,寒聲道:“殺了她!”龍玄微微頷首,麵無表情,拖著斬龍劍一步一步地前進,無邊的殺機如逆風切割!
    陸雪琪沒有退後哪怕半步,仍是靜靜地看著他,話中的艱澀與淒苦更甚,輕聲道:“師弟,快醒來吧,別再執迷了!”龍玄的身子劇震,心中悵然若失,仿佛有一件對他很重要的東西正在遠去,一股莫名的蕭索,揮之不去。原本早已沉淪的命魂,拚命的掙紮起來,《太玄劍經》的書冊光華大盛,書頁翻動,現出一個一襲紫衣,妖嬈魅惑的絕代佳人,長相與裝扮竟與傳授龍玄“天劍式”的青衣女子有七八分相似!
    於此同時,龍玄的背後赫然浮現出一柄好似要開天辟地一般的巨劍虛影,雷霆縱橫,劍氣衝霄,他身上的灰白死氣仿若驚弓之鳥,潮水一般地退去,被《太玄劍經》吸納進去!
    半空中,血巨人麵色鐵青,怒道:“小丫頭不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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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壞我大事!”話語間,更加晦澀的咒文被他吟詠而出,神念之力瘋狂湧出,想要加大“修羅禦神咒”的控製力。
    但是,太晚了!
    “給我破!”隨著無聲的呐喊,龍玄丹田中的心劍陡然逆衝而上,破入識海之中,配合著《太玄劍經》的璀璨金光的壓製,將那八條血光熠熠、束縛龍玄命魂的鎖鏈盡數斬斷!
    下一刻,他的眼中陡然顯出清明之色,平和而沉靜地看著陸雪琪驚喜的麵龐,溫聲道:“師姐,多謝了!”陸雪琪沒有回答,她深深呼吸,嘴角卻露出笑容,有誰望見,她眼角淡淡的濕潤,那一刻震動心魄的美麗!
    龍玄轉過頭去,手中的斬龍遙指天際麵目陰沉的血巨人,輕輕撫掌,淡然道:“魔君好手段,龍某都差點著了你的道,”他忽的冷冷一笑,目光中那淩厲的光芒,越來越亮,睥睨世間的浩蕩劍勢,似乎如潮水般,迅速的回到了他的身上:“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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