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想都不想就直接叫她滾了。
    所以說啊，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對你有感覺有欲望的時候，可以各種順著慣著寵著哄著，先吃幹抹淨騙到手再說。
    但一旦觸及到他的某種利益，他可以直接毫不留情地把你推到一邊讓你滾。
    就比如現在的陸祁言。
    這一切在薛阮的預料之中。
    她聽到陸祁言的話，還是“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抬眼：“陸總…您說什麽？”
    “我說讓你滾，你聽不到嗎？”陸祁言正在氣頭上，又吼了一句，“滾！”
    薛阮睫毛一顫，似乎有些不相信，用紅通通的眼睛怔怔看向陸祁言。
    大滴的淚水積蓄，但愣是隻在眼裏打圈圈，一滴都沒掉下來。
    然後便像受了某種打擊，有些踉蹌地向後退了兩步：“…我知道了，我這就滾。”
    接著又說了一句：“對不起陸總，我不知道這個擺件對您這麽重要。”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薛阮聲音輕輕的，把話說完便轉過了頭。
    偏偏側過臉的一瞬間，眼中隱忍的大滴淚水順著眼角滑下來，簡直是我見猶憐。
    恰好被怒氣還未平息的陸祁言看到。
    讓陸祁言不由得晃了一下神。
    突然有種心被刺了一下的感覺。
    這怎麽回事，為什麽他看到這女人現在這副樣子，居然感覺到一絲心疼？？
    她打碎了淼淼送他的這麽重要的禮物，他應該想著怎麽懲罰她讓她付出代價才對，看到她哭有什麽好心疼的？
    他應該心疼的是淼淼送的這個兔子擺件！
    陸祁言深吸口氣，繼續在地上撿這個陶瓷兔子的碎片。
    等他再抬起頭來，薛阮已經離開了。
    偌大的辦公室，此刻就隻剩下他一個人，忽然顯得有點空蕩蕩的，而且安靜得過分。
    陸祁言深吸口氣，將碎片一下全都放在桌子上，按下辦公桌上的內部電話，冷聲問，“…陳霖，言思緲去哪兒了？”
    “陸總？”陳霖在電話裏道，“我剛才看見言小姐紅著眼睛從您辦公室出來，然後從電梯那邊下樓了，現在可能出公司了。”
    已經出公司了？？
    他讓她滾，她還真就這麽滾了？？
    “行了我知道了，”陸祁言心裏莫名堵得慌，啪一下就把電話給掛了，“給我拿個膠水進來。”
    陸祁言往辦公桌前一坐，就準備把桌上的陶瓷碎片拚起來，讓它恢複原狀。
    可這些碎片有的大，有的小，有的他根本就看不出來原本是在兔子的哪個部位。
    陸祁言拚了半天，連個兔子的頭都沒能拚出來，更是煩躁得不行，一臉暴躁地往辦公椅一靠。
    那個陳柔沒了記憶，什麽都不記得，更連個住處都沒有。
    他叫她滾，她能去哪裏？
    剛不會是出了盛世的公司，在附近哪個路邊或者樹下可憐兮兮地窩著吧？
    應該也不可能。
    這麽大的人了，又不是傻子，而且有手機有銀行卡。銀行卡裏有兩百萬，手機支付寶有他給她轉的三百萬。
    身上有這麽多錢，總不至於露宿街頭在街上亂走。
    陸祁言深吸口氣，強迫自己不要去想薛阮。
    因為麵對著這個兔子擺件，每次忍不住去想薛阮，他就有種背叛了宋淼的感覺。
    他愛的人是淼淼，陳柔隻是個替身而已。
    一個山村裏長大的、家境貧窮樣貌平平資質平平的普通女大學生，哪點能和淼淼這樣優秀溫柔的千金小姐比？
    他承認他這幾天是對這個陳柔有點上心，但這隻不過是出於新鮮感。
    他想玩她而已，又不是真的動心。
    管她去哪兒做什麽。
    陸祁言在心裏給自己洗腦，一抬眼看見沙發那邊茶幾上的便當盒，卻不由自主地起身走過去。
    彎腰掀開蓋子一看，便當盒裏原本滿滿當當的小湯圓全都被薛阮吃完了，愣是一顆都沒給他留。
    陸祁言一陣無語。
    這女人倒是能吃，吃這麽多也沒見腦袋變聰明一點，天天笨手笨腳的就隻會撒嬌。
    今天讓她過來當秘書，她都幹啥了？
    除了溜溜達達吃東西，唯一幹的還算正事兒的就是去幫他倒了杯咖啡。
    對了，那咖啡還沒喝。
    陸祁言又回到辦公桌，見桌上放著的那杯咖啡顯然已經涼了，連一絲熱氣都沒有了。
    不知怎麽，心又莫名刺痛了一下。
    陸祁言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
    向來對吃喝最講究的他，居然端起那杯冷掉的咖啡就喝了一口。
    “噗——咳咳咳……”
    結果下一秒，陸祁言就噗一聲把那口咖啡噴了出來，然後咳嗽不止。
    ！！！
    那女人是把整罐糖全給他加進這杯咖啡裏了嗎！
    這一口咖啡差點沒把陸祁言給齁死。
    他感覺自己像是咬了一口陳年老蜂蜜，甜得把嗓子眼都要黏住了。
    他猛地給自己灌水漱口，差點罵出聲。
    自己喜歡吃甜的，就覺得他也喜歡甜的？
    這個笨女人，連倒咖啡這種小事都做不好，真的是笨死了！
    笨死了。
    她那麽笨，看著就笨。
    可是白白瘦瘦又嬌嬌軟軟，身上帶著五百萬，穿得還那麽少，腳上還隻穿了雙拖鞋。
    外麵現在天都快黑了，她要是一個人在街上瞎晃，會不會被壞人盯上？
    陸祁言想起薛阮離開時紅著眼睛看著他，說自己不是故意的時候的樣子，心更是空落落難受得厲害。
    她肯定不是故意的，隻是手滑了。
    可他直接揪著她衣領就把她拽起來，又那麽凶地罵她，最後還說了兩遍讓她滾。
    她昨天說過，她很怕他凶她的。
    陸祁言長長吐出一口氣，某種他說不上來也不敢深究的情緒漲得他胸口生疼，盯著手裏的手機看。
    她手機裏就隻存了他一個人的號碼，如果她打過電話來道歉，他就原諒她。
    他發了那麽大的火，她應該也知道錯了。
    可陸祁言等了半天，亂七八糟的電話接了好幾個，也不見薛阮打電話來。
    後來他終於忍不住，給薛阮撥了電話過去，結果電話卻提示對方已關機。
    陸祁言這回真坐不住了，直接打電話給陳霖：“去給我查外麵的監控，找到言思緲現在在哪兒。”
    “現在，立刻，馬上。”
    薛阮現在在哪兒——
    京城最高端的酒吧。
    最豪華最貴的VIP包廂之內，薛阮直接抽出自己的銀行卡，十分瀟灑地遞給一旁的經理。
    “經理，麻煩幫我叫三個你們店裏長得帥身材好的鴨過來，越帥越好，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