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匹黑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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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時間轉瞬成空,十年一次的外門測試即將開始。
最近萬玄門發生了不少事,其中最轟動的一件便是掌門親自頒布的“山海令比”。
山海秘境開啟在即,作為傳說中的傳承之地,山海秘境幾千年開啟一次,具體時間不定,隻知開啟之前會有秘境之匙出世,凡得到秘境之匙者皆可進入其中,但修為限製元嬰以下才可進入。而這次山海秘境即將在百年年後開啟。
山海令是進入山海秘境的唯一鑰匙,一共千枚,每次會有固定的三百枚鑰匙出現在修真界靈山之巔,靈山有當今修真界第一宗——思道宗掌控,自然山海令也由其分配。其餘七百枚山海令則隨即在修真界中出現,有緣者即可得之。
共三百枚山海令,思道宗保留五十枚,其餘按門派實力分發。
作為西川界第一大宗,萬玄門分得了二十枚,這已是一個不小的數目。
為了決定出獲得山海令的人選,萬玄門將在八十五年後舉行“山海令比”,不限修為,不限身份,凡是萬玄門弟子,奪得前二十便可獲得一枚山海令,從而進入傳承之地尋找機緣。
上古傳承,這對於大多數人而言都是一個難以抗拒的誘惑,若是能得其一,或許便可一飛衝天。再者即便尋不到傳承,山海秘境可是遍地寶物,據說裏麵的飛禽走獸都可能是上古神獸的後裔,寸土寸金的寶地呀!
張箏亦是心動不已,且不說對裏麵的寶貝垂涎三尺,這是人之常情。但據古籍記載,上古時期修士多修道心,甚至出現了得天地認可的護道人。若是能進入這上古秘境,哪怕隻是從中窺探一兩分上古時期的道法昌盛之景,也是莫大的榮幸。
可她也隻是激動了段時日,然後就焉了。不限修為,元嬰之下,到時候這山海令的爭奪必是神仙打架,如火如荼。以她現在七年苦修才練氣四層的修為,她拿什麽與人比,人家彈彈手指她就得倒飛栽個大跟頭。
這七年,她除了固定的雜務外,還接了不少外出任務,好幾次九死一生,險些就命喪黃泉,就為了多賺點貢獻點和靈石,得以進入藏書閣二三層借閱書籍。
外人看她如此拚命,簡直稱得上拚命十三娘,再加上不少弟子與她一同出過任務,對她的印象卻是改變不少。
張同門,除了性子冷淡不愛交際又貪財外似乎也沒什麽太大缺點。
因著她頻繁接任務的緣由,許多外門弟子以為她必然十分富有,還常常羨豔地望著她。
孰不知,若是讓張箏知道了,必定要大呼天大的誤會呀。
她是賺了不少貢獻點和靈石,但全貼在藏書閣去了,甚至連每年的丹藥也大多倒賣。
除了滿滿一儲物袋的複刻玉簡,她可以說是一窮二白,用的法器也隻有七年前那柄匕首,甚至因為一些原因還損毀頗重,衣服都隻有兩身門派服和一身有時候出任務不便暴露身份而必需的便服。
古人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若是真的,張箏一定算得上是個隱形小富豪,可惜是假的。知識便是力量,這倒有幾分道理。
這七年,張箏除了修煉便是打工,除了打工便是看書。
三點一線的生活,換作常人或許早受不了了,但張箏別無選擇,她必須如此,想要擔當大任,哪兒能不承苦難。
七年苦修也不是沒有收獲的,至少修為也漲了兩層不是,此外最值得慶祝的便是,幾乎看完了藏書閣前三層所有相關書籍,她終於能摸到道的尾巴了。
或許還需要一個契機,待到契機來臨之時時機成熟,她便可一鼓作氣真正地看見自己的道,決定自己的道,如是,便能真正踏入修行。
屆時,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她張箏就算熬出頭了!
但是,契機是無法預料的。
再看書對此階段的她已經沒有太大作用,外門測試在即,張箏也決定隨大流一起去看看,這外門測試究竟有多熱鬧。
此後兩日,張箏也不急著接任務了,按部就班地修煉,不時看會兒書,一直到外門測試的這一天。
一大早,外門大多弟子都興衝衝地趕去了演武場,這次比試可是由內門長老親自主持,不少內門師兄師姐也會前來觀看。
張箏跟著眾多弟子擠在演武場四周的石台,好奇地看向頭上階梯。
那裏是長老們和內門弟子觀看比試的場地,此刻人數並不多,寥寥幾人看起來也是幾分興致缺缺。想也應當,畢竟隻是一場外門弟子的比法,內門弟子大多看不上,這些能來的也不過是來瞧個熱鬧,要是運氣好碰上個天賦異稟的,或許也能引見一番,結個緣分。
巳時剛至,一位棕袍長老捋著幾縷胡須氣沉丹田道:“時辰已到,本屆外門測試正式開始。本次參賽共五百七十二人,第一場兩人一擂台,一人勝出,相連數字即為同一擂台,請修士上場。”
萬玄門財力雄厚,即便是外門演武場已是建造得十分寬廣,除了中心主武場外周圍眾星拱月似分布著數百個副武場。
今日第一場比試便是在副武場進行,空中一道長河虛影顯示有每一武場的比試弟子名稱,觀賽人員可自行選擇擂台觀看。
當然,長老和內門弟子總是有特權的,比如此刻他們麵前就有一顆全方位投影石,想看哪個擂台,心念一動,便能顯示。
張箏這七年過得忙碌得緊,愛找她麻煩的葉清歡似乎也膩煩了這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慢慢就不理會她了,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兩人修為差距逐漸拉大,天上的雲怎麽會費心思去磋磨地上的泥呢。聽說葉清歡前幾個月突破了練氣十一層,這次也參加了外門測試。
參加外門測試的幾乎全是練氣十層以上的弟子,而這樣的外門高手又怎麽會與張箏牽扯上關係,故而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張箏對這些修士實力可謂毫不了解。
“你們說這次呂師兄和王師兄誰會奪得頭籌?”
“那誰知道呢,不過我看大概率是呂師兄吧,但也不排除突然冒出個黑馬,一舉奪魁。”
聽見旁邊兩位修士的談話,似乎這位呂師兄挺厲害的,張箏眼珠一轉,便不動聲色地跟著交談的兩位修士到了呂師兄比試的武場。
場上兩位男修士,兩人皆著統一褐色的門派服,一人手持古怪木杖麵容勉強算得上俊俏,正是人口中厲害的呂師兄,另一人身高稍矮,手上拿著個簡易的陣盤,想必是個陣法師。
想必他們恰好
“何道友,幸會。”呂師兄率先出口招呼。
他口中的何道友麵色冷峻,隻惜字如金道:“幸會。”
咚——賽鼓響,比試正式開始。
呂師兄亦是率先出擊,隻見他木杖抬起,口唇微動,一束綠藤騰空而起,速度極快地衝向對方。
何道友亦不遑多讓,身形法訣一出,便化作一道虛影,急急往旁躲開,一邊手迅速地撥動陣盤。
他在布陣。意識到此,呂師兄不敢再輕易試探,陣法師一旦陣成,以一敵多都不在話下,他必須速戰速決,不能讓陣法完成。
“藤樹演蛇!”
隨著呂師兄一舉木杖重重擊在地麵,整個演武場瞬間被密密麻麻的綠藤爬滿,粗壯的藤蔓似蛇一般湧動,向何道友進攻。
場外觀眾或許隻感覺壯觀,而對於場內被攻擊的何道友而言,他甚至能聽到那些詭異的藤蔓發出嘶鳴,仿佛毒蛇吐信,虎視眈眈。
整個台麵,他竟沒有可落足之地,如此,陣法便無法布成了。
這一招“藤樹演蛇”很顯然是呂師兄的最大絕殺之一,場下觀眾熱情高漲,高呼著呂師兄英勇。
張箏頭一次感受到外門高手的厲害,這還隻是對決,並非生死相鬥,她敢確信如果場上的是她,可能連一條藤蔓都避不過。
太弱了,她心跳砰砰,這與遭遇生死危機時的拚死一搏不同,她第二次在其他修士身上體會到危急,第一次是麵對魔修,兩次,她都可以肯定地說,她毫無還手之力。
張箏目不轉睛地盯著擂台,對於四周大多修士認為一邊倒的局勢不能完全認同。
那位何道友雖然被逼到了角落,看似隨時會被藤蔓絞殺,但他除了微微蹙眉竟不見一絲焦慮。
他還有後招。
果然,他果斷地收起了陣盤,一拍儲物袋,一柄紫紅小劍憑空出現。小劍約莫三指長,周身火光環繞,劍身上更是刻著一道鳳鳥銘文,鳳眼處鑲嵌著一枚赤紅晶石,晶石流光溢彩,仿若賦予了鳳鳥靈魂,一看便知其不凡。
“赤鳳劍!”
在此劍一出之時,高台上便有一長老注意到了這裏,此刻也不覺驚呼出聲。
他聲音不大,隻高台上人隱約聽見了,於是,幾人紛紛將視線轉到了這處武場。
火克木,更何況還是這一看就知不普通的異火。
呂師兄心神俱驚,他與木杖神識相連,自然能感受到從木杖反饋回來的極度驚恐。眼前這家夥是何時入的外門,怎麽從未聽說過有這號可怕人物。
這次真是倒大黴了。
呂師兄不禁感歎,他這木杖乃是一次秘境機緣所得,是少見的半成長性法器,舉世難尋,但現在也隻才二階中品,與麵前這柄小劍絕非對手,他可不敢拿它去冒險,毀了可就太可惜了。
但這樣放棄也未免太丟臉,他不願做這懦夫行徑,於是收起了木杖。
“藤盾!”
不借助任何法器,僅憑法訣,呂師兄施展的法術威力卻仍是不可小覷。
何道友冷麵不改,一指令劍,紫紅小劍咻地刺出,所過之處似有火焰憑空燃燒。
藤蔓很顯然不及小劍,盾身都快被刺穿,而小劍隻是速度稍緩。
呂師兄汗如雨下,迅速變換藤蔓,集成一束粗枝與小劍正麵對抗。
驚心動魄之際,紫紅小劍終於停下,而藤蔓也隻剩不足一指長。
提起的心還沒來得及放下,隻見何道友手勢微變,紫紅小劍猝然裂出兩道純粹的火光虛影,猛地向呂師兄丹田和神府襲去。
“我認輸!”
此話一出,小劍瞬間停住,呂師兄麵容驚恐,眉心被鋒利的劍尖刺破了皮,一點鮮紅灼目,他若稍慢一步,這小劍就會刺穿他的丹田和神府,實在太恐怖了。
即便長老及時出手阻止,他根基受損,下半生若無機緣怕是再無寸步可進。
“呂道友,承讓了。”
紫紅小劍被收回儲物袋,何道友這才麵容稍緩,躬身致禮。
呂師兄亦是見過大場麵的,還不至於被嚇傻了,從一時驚懼中回過神,也抱拳誠心恭賀。
隻是一場外門測試罷了,沒必要斤斤計較,比他厲害的人如過江之鯽。借助法器又如何,氣運財力本就是修士實力的一種,再者這何道友對小劍的控製如此得心應手,可見其無論修為還是精神都是凝實雄厚,他輸得心服口服。
鬥法就講究一個酣暢,此場比賽,他又見識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下場後的呂師兄難得地沒有急匆匆趕路,他仰頭看了眼天,天際之高遠,連巍峨高山都無法觸碰。自他在外門取得了一點小成就後,雖心底告訴自己不可自滿,但還是難免心神不定,險些走偏了。思及此,他不禁幽幽歎了口氣,他的路還長矣。
台上兩位主人公都已退場,場下看比試的修士先是麵麵相覷,似是沒想到外門第一人呂師兄居然敗在了第一場比試,然後,便是一陣轟隆的叫好歡呼聲。
這位無名的何道友,算是在這外門測試中一鳴驚人,或許等比試完後就會被內門長老看中收為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