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小姐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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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後,年婆婆便將張箏趕出了靈草園。
    “緣分已盡,你且走吧,留老身個清淨。”
    張箏知她心意已決,不會再更改,遂深深躬身拜謝:“學生張箏拜別尊師。”
    她不會成為年婆婆的徒弟,但她卻實打實從她那兒學到了不少知識。
    授業解惑,當為師者。
    如此,她自稱一聲俗世的學生倒也恰好。
    張箏回了風雅閣小院後便閉門悟道,鮮少外出。
    在靈草園的這段日子給了她不少領悟,尤其是年婆婆最後所說,“生而不作,任其為矣”。
    簡單八字,卻叫張箏有如醍醐灌頂,受益匪淺。
    ……
    張箏再推開房門出來時,滿麵春風,她能感受到自己在道上又近了一步,道心愈發凝實。
    “張姐姐!”
    一聲歡喜的呼喊驚了張箏一跳,她打開院門,南璋枝嬌美的臉蛋猛地湊到她麵前,溢於言表的喜悅。
    “你這是……”
    南璋枝自來熟地挽上張箏的胳膊,輕輕搖晃,“二伯前兩天就出關了,張姐姐可以回去啦!”
    這的確是個驚喜,張箏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甚至忽略了南璋枝挽著她胳膊的不適。
    “那我何時可以拜訪這位二伯?”
    張箏迫不及待地想要拿到傳送陣盤,回到外界。
    “嗯……”南璋枝賣關子似地頓了頓,瞥見張箏心切,眉眼彎彎道:“張姐姐可得感謝我,我已經向二伯將陣盤要來了。”
    說完,她從芥子空間中取出一輪紅石玉盤,獻寶般地遞給張箏,“喏,這就是了。”
    這倒叫她不知該如何感謝她了,張箏接過陣盤,誠心誠意地道謝:“張箏一定記得璋枝的幫助,日後若有需要,隻要我能做到必然盡心盡力。”
    此話一出,南璋枝半斂的眼眸閃過一絲狡黠,似隻拿到寶貝的小狐狸。
    “那張姐姐,我們現在就走吧。”
    “我們?”張箏疑惑出聲。
    南璋枝親昵地拉上她的手,“當然了,陣盤需要族中之人才能開啟,若是叫張姐姐一人,你怎麽出去呢?”
    身為家族之物,隻能由族中人開啟,這倒不算奇怪。
    但是……
    張箏莫名生出兩分擔憂,尋借口道:“當初多虧了你同兩位兄姊的幫助,今要離開,我還是親自向兩位道個謝為好。”
    南璋枝麵色不改,看不出一絲端倪,“好啊,二哥去秘境曆練去了,大姐倒是在族中,我們去向大姐說一聲吧。”
    隨著南璋枝在富麗堂皇的府中轉悠半日,終於在一處清雅院子前停下。
    南璋枝徑直推開院門,卻未踏進去,隻遠遠喊道:“大姐,我帶張姐姐來跟你道個別,我送她出去後便回來。”
    院內亭子中對坐著一男一女,兩人正執子對弈,男子一身正氣,手執黑子愁眉不展。
    南鈺林尋聲望來,眸光不明,剛對上視線,張箏垂首拱手拜謝。
    南鈺林神色淡淡,隻朝著兩人揮了揮手,複又將視線落回了棋盤上。
    “走吧走吧,大姐忙著下棋不會搭理我們的。”
    已經叫人大姐看過了,張箏不安的心卻始終落不到實處。
    南璋枝已經急切地往外走了,朝著落下的張箏招手催促道:“張姐姐快些跟上。”
    壓下心緒不寧,張箏回頭看了眼院子,便隨著南璋枝離開了。
    在兩人離開後,院門緩緩闔上,將要闔上的一瞬間,透過門縫,飛簷翹亭下空空如也,隻有徐徐飄落的片片紅葉如火。
    對弈的兩人已然消失不見,石桌上哪還有什麽黑白棋盤,一張空白符籙靜靜地躺在上麵,燃盡半截。
    憑著南璋枝的尊貴身份,兩人一路暢通無阻,坐上來時乘坐的傳送陣。
    場景一轉,麵前已成了熟悉的無垠草原之景。
    “張姐姐,將陣盤拿出來吧,我啟動後你就可以離開了。”
    張箏依言將紅石陣盤交於南璋枝。
    隻見南璋枝雙眼微閉,念念有詞,奇特的符文自口中吐出,纖纖玉手撥弄著陣盤。
    紅石陣盤隨著撥弄不斷發出哢哢聲,渾濁的石體愈發清透,逐漸轉為晶亮剔透的淡紅圓玉。
    “開!”
    一聲輕嗬。
    紅玉陣盤自南璋枝手中悠悠升起,升至一人高時,陣盤陡然一轉,一道傳送陣赫然落成,透著淺淡的紅暈。
    南璋枝轉頭對著張箏笑吟吟道:“張姐姐,你可以走啦。”
    張箏向她拱了拱手,“謝璋枝相助,來日有緣再見。”
    南璋枝看著張箏的身影消失在傳送陣中,明澈眼底迅速劃過一抹歉意。
    “張姐姐,我不要你謝了,別怨璋枝就好……”
    下一刻,紅玉陣盤湮滅成灰,傳送陣亦隨之不見,同時消失的還有南璋枝的身影。
    清風輕拂過綠草如茵,寧靜如初,宛如從未有人來過。
    ……
    張箏出傳送陣後,人便在迷障蟲嶺邊緣,她回頭一望,淡紅的傳送陣已經隱去。
    恐生變故,張箏根本不敢多加逗留,連忙朝著迷障蟲嶺外飛奔。
    一出迷障蟲嶺,她召出飛梭就往萬玄門的方向趕回。
    七日後,眼見離萬玄門的距離不遠了,不速之客卻攔住了她的去路。
    “你!說的就是你,給小爺過來。”
    無辜躺槍的張箏隻好老實地收起飛梭,走到說話那人的身邊。
    麵前這位小公子玉冠緞靴、錦衣鏽服,麵容白皙如雪,上挑的鳳眼肆意流露出意氣張揚,一看便知是富貴人家的驕公子。
    但張箏可是為富貴屈服的人?
    她能如此聽話那是因為這位小公子身邊的老者,渾身氣勢磅礴,好似抬手間便能將她揉搓捏圓。
    小公子怒目圓睜,盯著張箏,手指向對麵一行人。
    “你來說,到底是誰先看到這瑤燕的!”
    張箏眼神落在兩方勢力中間,被縛靈索捆綁得嚴嚴實實的瑤燕哀淒地慘鳴著,似在為自己的命運感到悲哀。
    它不過是一隻靈禽,自由自在地在空中飛翔,結果莫名其妙就被冒出來的兩波人給捆住了,命運未卜。
    張箏對它哀怨的神情投以同情,她又何嚐不是呢。
    好好地飛在回宗路上,莫名其妙被攔下來,偏要她作證這瑤燕究竟是誰先發現的。
    張箏無奈,隻好小心翼翼地答道:“在下隻是路過,真未曾看清這瑤燕為誰先發現。”
    聞言,對麵七人中便站出一俊俏女子,她朝著小公子不屑開口:“如今沒人看清,那就該是誰先抓住,這瑤燕便歸誰。”
    瑤燕身上的縛靈索乃她們所使,她們自然這麽說。
    小公子氣惱得緊,出口罵道:“你們這群不講理的家夥,明明就是我先發現的,你們搶人東西還好意思狡辯。”
    “你們葉家就是本性難移,慣愛偷盜的賊人!”
    “你說什麽!”
    葉家七人亦被他這話氣得氣不打一處來,怒氣衝衝地吼了回去。
    “我說錯了嗎?連嫡係主子親娘留下的東西都敢偷,還把人趕出去,現在又臭不要臉把人家從宗門綁……”
    “唔唔——”
    後麵的話,小公子沒能說出口,他氣憤地踢了一腳給他下禁言咒的老者,嘟囔不明地破口大罵。
    老者受了一腳也不惱,神色平常道:“小主人,回去晚了老爺該生氣了。”
    言罷,不管對麵七人是何反應,亦不管小公子氣的麵紅耳赤,扛起人幾步大跨便不見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