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閣在那裏扯皮、甩鍋，並不影響捕殺雷蒙的事情進行。
    在信號塔與信號塔之間，每時每刻都有數不清的訊息傳送到千家萬戶。
    其中有一道鑽入新宿的某個房間，導致一部手機響起。
    一隻白嫩的手臂探出被子，想要將噪音源頭關掉，被另一隻略顯粗糙的手給覆蓋。
    留有卷發的男人輕吻女人的額頭，以表歉意，人起身靠在床頭板，胸膛有一根根胸毛卷起，手指滑到接聽鍵，道：“姐姐，有什麽事情嗎？”
    “給你一個指派單，幹掉冬神教派的高級祭司雷蒙·巴克。”
    藤原龍弦朦朧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凡是和祭神教派扯上關係的人，都不會是什麽好人，“直接殺掉？”
    “嗯，他太肆無忌憚了，羅斯福家族的意思是要他無法活著離開東京。”
    “姐姐，你應該明白，我不是那個意思。”
    藤原龍弦手撓了撓頭，表情有幾分暴躁，又夾雜著一絲無奈。
    有時候，他寧可自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爛人，一個廢物，也不願意像現在這樣，壞又壞的不夠徹底。
    “不要牽扯太多。”
    “必須追求穩定嘛。”藤原龍弦補上一句，語氣充滿嘲諷，“容忍惡的穩定，也算是穩定嗎？”
    “都說讓你遠離赤色。”
    電話那頭的語氣沒有惱怒，很平靜，就像對待發脾氣要糖的小孩。
    “…我配不上赤色。”
    藤原龍弦苦笑地吐出一口氣，沒有給對麵姐姐發火的時間，問道：“他人在哪裏？”
    “根據占卜的結果，你到野原就能遇到他。”
    “野原……”藤原龍弦喃喃這個名字，腦海閃過那個年輕人的身影，和他有關係嗎？
    若是的話，還真是一個近距離觀察他實力的好機會。
    ……
    上午十點半。
    井上超市迎來一位稀客。
    在野原市這個地方，外國人還是非常少見。
    井上玲子悄悄打量一眼，這名外國男人身材高大，麵容冷硬，容易讓人想到鐵礦石，留有銀色短發，右眼有和膚色不同的白色雪花圖案。
    男人進入超市，也不買什麽，就是直奔冰箱，挨個摸那些飲料，挑出最冰的一個，走到收銀台。
    “您好，這個飲料是兩百六十円。”
    雷蒙看著眼前滿臉笑容的少婦，從口袋掏出一百美元，道：“你真不幸啊。”
    “哈？”
    她表情有些懵，好奇道：“我哪裏不幸了？”
    “若是我沒遇到她，你就有機會成為我的女人。”
    雷蒙自顧自說著，又搖頭道：“不，沒遇到的話，我也不可能到這裏，說到底，你就是不幸的命運。”
    “哈哈。”井上玲子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外國人都這麽自信嗎？
    雷蒙放下一百美元，道：“不用找了。”
    “誒，這也太多。”
    “多出的錢算是對你不幸的補償。”
    雷蒙說著，手指掰開拉環，走向外麵，出超市大門，隨手將喝光的易拉罐捏扁丟在路邊。
    看在一百美元的份上，井上玲子沒有提醒對方，不要亂丟垃圾，隻是在背後豎中指，什麽自戀狂，她現在的老公是全世界最棒的好老公！
    雷蒙沒有回頭，也就看不見那個中指，他筆直走向野原神社，完全沒看馬路左右是否有車輛駛來。
    真有的話，也撞不死他，隻會被他弄死。
    “啊。”
    雷蒙瞥一眼右側，騎自行車的小孩摔倒在柏油路，手正在揉著通紅膝蓋，看表情是一臉懵，完全搞不清為何摔倒。
    真是遲鈍，雷蒙收回視線，走到石質的鳥居前，強大結界籠罩整座山。
    一級級台階向著山頂神社延伸。
    他抬手貼在結界表麵，往裏麵推，沒有得到反擊，看樣子是警戒型的結界。
    人沒有遲疑，果斷穿入，抬腳踏上第一級台階。
    風拂過兩側樹林，不是從左右的方向，而是從上方筆直往下。
    雷蒙仰起頭，一位黑發的男人站在百級台階上，雙手插在褲袋，居高臨下道：“你就是雷蒙·巴克？”
    “嗯，晶歸我了，你想要葬在哪裏？”
    雷蒙不意外對方知曉自己到來，隻是對這個男人沒有選擇逃跑，感到高興，能節省他不少時間。
    為此，他決定替男人準備一個墓地。
    白石恍然道：“敢情你是為晶過來，真不值啊，我和她就是法律上的夫妻，沒有實際關係。”
    “就算是這樣，你還是要死。”
    雷蒙依舊不打算改變自己的想法，“但你提供的消息，我很滿意，說出你憎恨的人，我會幫你解決他。”
    “看來我說錯了，你的命比那個問題還要廉價。”
    白石慢悠悠道：“你所有的攻擊都對我無效。”
    “是嘛，”雷蒙沒有繼續交談，直接翻臉，腳一蹬，百級台階和不存在一般，人出現在白石跟前。
    這個男人連一點反應都沒有，雙手還插在褲袋。
    雷蒙心裏滿是輕蔑，戰鬥之中，人落敗的因素有很多，反應遲鈍是最要命的一個。
    右手一拳轟在他臉上。
    ？！沒有聲響，沒有碰撞，就像泥牛入海，他的拳頭悄無聲息。
    這樣的情況很異常。
    敵人用強大的力量反擊或者是避開，這些他都能理解，不閃不避，直接吃下這一拳。
    自己沒用全力嗎？
    雷蒙腦中升起這個荒誕念頭，看著對方手有動的跡象，身子急退到台階底下，顯示出過人的反應能力。
    白石抽出手撓了撓鼻子，道：“你不需要擔心我動手，對付你，我不用動一根手指就能解決。”
    嘎嘎，雷蒙雙手猛地握緊拳頭，冷硬的臉龐浮現出青筋，“少給我在那裏得意。”
    右眼的雪花圖案似乎活了過來，白光在表麵流轉。
    虛空變得蒼白，台階結霜，樹木停止了晃動，似白蠟凝成的雕塑，靜靜矗立在山間。
    白石待在那裏，眉頭、嘴巴都結出濃濃的白霜。
    沒有人能夠避開凍結的神法。
    雷蒙輕輕吐出一口氣寒氣，道：“結束了。”
    “這就是你從冬之神得到的神法嗎？”
    白石開口，霜一點點從嘴唇剝落，“還真是奇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