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灣。
    晚上的海風有點大，風聲呼呼在耳邊吹。
    梅林走到遊輪的護欄，手拋下黃白兩色的菊花環，湛藍眼眸注視葛西臨海公園的方向。
    他沒有想到，簡單的接引新人任務害得自己失去一員大將。
    高級妖精不是輕易能找到，也不是幾句話就能說服，有一些對他的計劃抱有警惕、懷疑，往往是見過麵，分開就是永別。
    宮川紗惠這種願意合作的高級妖精，太少了。
    “你在幹什麽？”
    黑發的少女從後喊一聲，望向海麵的菊花環，表情有幾分不理解。
    梅林輕聲道：“祭奠死去的宮川紗惠，她是很好的同伴。”
    “這是沒有意義的行為。”
    黑發少女回答，道：“死掉的精怪就是一團不及時享用就會腐爛的肉塊。”
    “你說得沒錯，可我們要學著人類的方式去思考，太過理性不是好事。”
    梅林溫聲回答，它心裏沒有傷心，卻嚐試去理解那種失去同伴的傷心，回想和宮川紗惠共事的日子、彼此討論理想和未來。
    它最終得出的想法是少一個高級妖精，需要再找一個補充戰力的缺口。
    “你想要複仇的話，可以找那個女人，她到狩靈集團檢測兩個精怪的屍體，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宮川紗惠和那個倒黴的新人。”
    黑發少女不理解它的想法，還是給出合理的建議，沒有比複仇更好的祭奠。
    梅林搖頭道：“複仇沒必要，我們需要那位妖精殺手，雇主們同樣需要一個能遏製我的家夥存在。
    隻有讓他們以為自己處於絕對的優勢，拿捏住我的弱點，才會放心用我，達成理想鄉計劃。”
    黑發少女再問道：“人類真會答應嗎？”
    “隻要我們團結一切能團結的力量，就不會有問題。”
    梅林給出肯定的答複，它敢於提出那個建國的口號，自然是有一套全盤計劃在心中。
    服從最強的惡人，將養殖人類的把柄讓他們握住。
    欺騙好人，麻痹中立的路人，慢慢積蓄力量，等待時代的變化，再伺機而動。
    “等下我們要迎接勞倫斯中將派來的代表，你裝作沉默少女，不要亂說話。”
    “嗯。”它點頭。
    梅林的表情開始變化，從男人轉為女人，一頭火紅色長發散落，菱角分明的五官和阿道芙有幾分相似，眼眸也轉為碧色，聲音滿是溫柔，“接待人類，還是用這張臉最適合。”
    ……
    次日。
    橫須賀市，緋村旅館門外，女人將鮮紅頭發紮成短馬尾，大步邁出。
    她的表情冷酷，披著深米色的風衣，係上扣子，上半身遮得很嚴實，讓人聯想到電影常見的殺手，一掀開風衣，底下就是黑黝黝的槍口。
    她這樣拉風的打扮和外貌，路上的行人很難忽視，紛紛投來異樣目光。
    阿道芙早已經習慣人們在夏季的打量，並沒有在意，雙手插在口袋，一路走向狩靈在日本的分部大廈。
    上月雷蒙造成的損壞，早已經被清除，玻璃門嶄新，保安和前台也新招一批。
    阿道芙進入狩靈大廈，被前台認出，引到會客室，奉上茶水。
    她靜靜坐在沙發，等待經理到來。
    不一會，負責這方麵業務的經理北井一夫來到會客室，他一般不接待販賣精怪屍體的超凡者。
    高級精怪例外。
    那種精怪的研究價值實在過於珍貴，一具這樣的屍體上交。
    北井一夫能想象自己離升職加薪的日子不遠了。
    “巴赫邁爾小姐，經過我們組員連夜的檢查，得出的結論是該高級精怪沒有犯事記錄，在狩靈沒有任何賞金。”
    北井一夫手推了推鏡框，遞上一份資料道：“從它攜帶的證件能證明原身名叫宮川紗惠，三十二歲，現任阪田商會的前台接待小姐。
    據公司員工透露，私人作風非常腐爛，我們正在和當地政府，全力排查它的人際關係，尋找有可能存在的同伴。”
    “你們有情報隨時可以通知我。”
    阿道芙很直白地說，“和梅林有關的話，我可以適當降低價錢，將屍體隻賣給你們。”
    “巴赫邁爾小姐一直都是狩靈的VIP客戶，我們有好事，自然是優先聯係您。”
    北井一夫滿臉笑眯眯，掏出兩張支票道：“基於您VIP的尊貴身份，我們願意用最高價回收兩具精怪屍體。
    低級精怪的屍體價格是六千四百五十円。
    高級精怪屍體的價格是五億一千四百五十四萬円。
    按您的要求，支票分兩張，一張十萬歐元的支票，一張是五億日元的支票，各大銀行都能提取。”
    “嗯。”阿道芙酷酷地點頭，手抓起支票，塞到自己的口袋，起身往外走。
    對方給出的價格確實很高，那具高級精怪的頭部被破壞，雙手融化，按理說是不值這個價格。
    對方願意給，恐怕是羅斯福家族內部給出的錢和獎勵更高。
    阿道芙在緋紅女巫那裏聽過一些風聲，美軍正在嚐試所謂的肌肉外部強裝機甲研究。
    將死去的精怪解剖，克隆肌肉，通過機器和人神經接上，從而讓肌肉化作自己的武器。
    或許那個傳聞是真的。
    但阿道芙對那個計劃能不能完成，一點都不感興趣。
    她隻想獵殺妖精，追捕梅林，讓那家夥不要用母親的臉和身體，做那些令人惡心的事。
    在踏上追捕前，她要先處理支票，走到馬路上，招手攔停一輛出租車，道：“司機先生，我去野原市野原神社，你認識路嗎？”
    “野原市……你等等，我搜一搜。”
    司機使用導航，一搜索橫須賀和野原市野原神社的距離，好家夥，看清楚是多少公裏。
    他眼睛都瞪直了，道：“你確定要打車過去？”
    “嗯，坐地鐵麻煩，我跑又不認識路。”
    阿道芙昨天是沒錢，才會選擇坐地鐵，轉站，忍受地鐵上的那麽多人。
    有錢的話，她更傾向於直接打出租到野原神社。
    “好嘞，請係好安全帶。”
    司機精神大振，這是一個大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