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凪凜最近遇到瓶頸了。
    萬象神風流的奧義青龍遲遲無法修煉成功。
    她越是揮刀越能察覺到自己的破綻，是身體無法跟上意識？還是意識無法跟上身體呢？
    最近連靈壓的運轉似乎都陷入僵局。
    她感覺在自己麵前有一麵牆，突破那麵牆，就是蔚藍而寬闊的天地。
    問題是她不清楚如何突破那麵牆，反而在牆壁麵前體驗到幾乎要窒息的痛苦。
    她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廢物，連揮刀都快忘記，龍吼、蜃風，這些原先能自由使出的招式，也變得破綻百出起來。
    什麽都不對，什麽都不好，無法化開的黑暗籠罩在眼前，少女心裏產生疑惑，到底該如何能突破？
    思來想去，她得出一個辦法。
    隻有那個辦法能夠讓自己突破這麵牆。
    她將灰塵掃入樹林，看著晨光映照出的灰塵，心裏已有決定，必須鼓起勇氣向白石君說明情況。
    或許這個要求有些任性，但她不想繼續在這樣渾渾噩噩下去。
    修煉就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神凪凜眼眸變得堅定，大步踏上台階，沒有等還在擦本殿的鬼龍院美牙，她獨自返回宅邸。
    餐廳的空氣飄蕩炸魚香味，白石坐在上位，低頭刷油管短視頻。
    “呼~”神凪凜輕輕吐出一口氣，手拍了拍鼓起的胸口，告訴自己要勇敢點，小步走上前，“白石君……”
    弱弱的一聲呼喚，似是小森純在開口說話，輕如微風。
    白石抬頭，看著語調格外輕柔的神凪凜，表情有些驚訝道“你說話怎麽變得有氣無力的？”
    “應該是我心裏底氣不足的緣故。”
    金發少女露出心虛地笑容，琥珀色眼眸似是失去視力的小鹿在左右晃悠，人搬起凳子靠近坐下。
    少女身上散發出的澹澹花香逐漸驅散炸魚香味，“我有件事情想要和白石君說。”
    蔥白的手指不安交叉，頭微微低下，瓷器一般的側臉湧現出些許不安。
    這個模樣……要告白？！白石心裏咯噔一下，阿道芙的直球攻勢還能利用距離，慢慢思考該如何回應，有足夠的回旋空間。
    神凪告白的話，就不能拖太久。
    “什麽事情？”
    白石咽了咽口水，腦中在急速思考，該如何回應呢？
    “我想要搬出去一個月，進行私人的特訓……”神凪凜弱弱提出自己的要求。
    她明白這個要求有些過分。
    白石君當初招她們當巫女的時候，就是想要處理狩靈訂單。
    如今她卻想搬出去進行特訓，以自己變強為主要目標，疏忽神社巫女的職責……
    “特訓？”白石心裏鬆口氣，又有些好奇道“你打算怎麽特訓？”
    神凪凜握緊雙手，沉聲道“我想要用壓力讓自己突破現在的極限，向銀色五芒星的人發起挑戰，以便於學會奧義青龍！”
    白石還是沒聽明白，隻知道，她是認真考慮過特訓的事情，“第三境到第四境確實是一道門檻，你很痛苦嗎？”
    “嗯。”
    神凪凜點頭。
    那種想要達成什麽，又沒有力量去達成的無力感，弄得她內心極其焦慮。
    那些焦慮和煩躁在白石不告而別的時候，到達極點。
    讓她打從心底厭惡自己的弱小。
    “痛苦是好事，說明你具有上進心，也能讓你遠離夜郎自大的毛病。”
    白石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按你想的去做吧，我會支持你的一切行動。”
    “多謝白石君，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神凪凜提起的心落下，內心的焦慮在這一刻都被那寬厚的手掌撫平。
    什麽時候，她也能成為白石君這樣可靠的大人呢？
    大概隻有在那個時候，她才有勇氣向白石君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
    “啊，神凪好狡猾，居然不等我一個人回來！”
    鬼龍院美牙瞪眼，她說怎麽到處都找不到神凪凜，原來是偷偷回來向白石君撒嬌。
    神凪凜回道“我是有事和白石君說，才會早早回來。”
    鬼龍院美牙一聽這個話題，湊上前道“什麽事情？”
    “不告訴你。”“誒，告訴我嘛，神凪~”
    她開始拿出撒嬌的手段，抓住神凪凜的胳膊，搖來搖去，小麥色的臉龐流露出如動物般純真的笑容，試圖用自己真誠的笑容和態度軟化大小姐臉上的堅決。
    這一招很有效。
    神凪凜被她搖了幾下，鬆口道“我打算搬出去，進行為期一個月的特訓突破第三境，我在這個境界，已經待得夠久。”
    白石安慰道“幾個月不算什麽，你們的修煉速度已經是很快，一年多的時間到達第三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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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不夠。”
    神凪凜搖頭，還是不滿意自己的速度，必須更快，變得更強。
    鬼龍院美牙一臉羨慕道“特訓，聽起來好厲害，我也能一起嗎？”
    大大的杏眼滿是渴望，有光在漆黑的眼眸發亮。
    連神凪凜都無法直視那道光，默默別開頭道“不行，我的特訓是針對我自己，你的話，一起特訓是沒有用處。”
    鬼龍院美牙眨了眨眼道“是什麽特訓呢？”
    “戰勝自己過去的陰影。”
    神凪凜眼眸流露出一絲銳意。
    白石詢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神凪凜連忙擺手道“能夠允許我一個月在外進行特訓，已經是幫大忙，我怎麽能讓白石君幫忙抓人過來戰鬥，會花錢請人。”
    白石笑道“請什麽人啊，你和我之間不需要客氣那些，交給我吧。”
    “我也要！”
    鬼龍院美牙舉手報名，不就是和人打架嘛，她也想那麽做。
    神凪凜正色道“我找的人都是和自己有過仇怨的人，不是隨便抓人過來，你有那麽多仇人嗎？”
    “你的仇人一個月都打不完嗎？”
    鬼龍院美牙滿臉震驚之色。
    神凪凜點頭，她待在皇家貴族學院的時候，每天上學和放學就像是大逃殺。
    可以說，那一屆的同期和前輩，沒有一個是無辜的人。
    他們的大缺大德，神凪凜至今都忘不掉，被當作猴子追逐的歲月，是一生的恥辱。
    現在是獵殺的時刻。
    如亞瑟那種太強的人，她還是先不動，把第一到四境初的那些仇人，一個個打過去。
    別以為境界低就能讓她放過。
    神凪凜有恩必報，有仇也是必報，絕不會原諒任何人。
    ……
    七月底。
    倫敦，肯辛頓區的一處雙層豪宅內。
    亞瑟合上一本魔導書，眼眸望向下方的十幾名傷員，個個身體纏繞繃帶，低垂著腦袋，模樣很喪氣，“你們被拉入奇怪的白色空間，讓神凪收拾一頓？”
    “嗯，王，那個女人不知從哪裏學得斬術流派，和以前完全是判若兩人，我不是對手。”
    全身幾乎都包紮上繃帶的男人開口，他的樣子是這些人之中，最慘的一個。
    亞瑟手摸著下巴，問道“你以前對神凪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情？”
    男人使勁想了想道“我好像設計將一盤涼水倒她腦袋上，其餘時候，就是和別人一起追逐吧。”
    要說皇家貴族學院有什麽好玩的回憶，就是大家一起追逐神凪凜的那段日子。
    圍追堵截很有意思，甚至有人開盤賭神凪凜什麽時候被抓住。
    沒有想到，那個時候能隨意拿捏的學妹居然成長到這個境界。
    亞瑟看向另一位，傷勢僅次於渾身包紮的男人，“你呢？”
    “我，我忘記了。”
    亞瑟望向下一位，“你做過什麽？”
    “往她課桌上畫塗鴉，難不成，她就是為這種小事對我們下手？”
    “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理由，她不是針對我一人，而是記住所有欺負她的人，真是好記性。”
    亞瑟了解到事情的經過，揮手道“你們下去吧，我會想辦法揪出是誰在幫她，解決這次的事情。”
    “是。”
    這些人齊齊點頭，拖著傷重的軀體慢慢地離開這裏，尤其是全身包紮繃帶的男人，疼得不行，又不敢在亞瑟麵前喊。
    亞瑟重新坐回沙發，手支著側臉道“貝狄威爾。”
    “是。”伴隨悅耳的回應，一道修長的身影出現在亞瑟的背後。
    她渾身籠罩在黑色鬥篷之下，頭上也戴著寬寬的兜帽，銀色五芒星的假麵隱於兜帽的黑暗中。
    亞瑟習慣她總是在人背後出現的毛病，道“你對這次的事件如何看？”
    “說到底，她也隻敢找那些低境界的人報複。”
    貝狄威爾語氣澹漠，不將那位當一回事。
    亞瑟搖頭道“野原神社的神主是一個不容小覷的對手，白色空間……”
    記得高文以前的回答是白打強者，能徒手，不，好像是那位在高文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將刀擊碎。
    白打是高文自己說的事情，不一定準確，或許對方是念派的強者。
    這樣的話，白色空間就是那位親自出手。
    不過，神凪凜私底下請人對他們進行抓捕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在這個時候進行報複，還是選擇低境界的人。
    “碰到瓶頸，想要借助壓力突破嘛，嗬嗬，有趣。”
    亞瑟猜出原因，不介意幫忙道“貝狄威爾，你通知低等級的成員，沒事不要外出。
    讓第四境初期的魔法師多在外麵走動，被拉進去的話，好好教訓她一頓。
    你負責監視，看看能不能找到拉人的超凡者，我想要吸納他加入銀色五芒星。”
    “是。”貝狄威爾低頭，身形趨於透明，消失在空氣之中。
    ……
    下午的陽光明媚。
    泰晤士河麵泛起粼粼波光，哥特式風格的大本鍾在四點整準時響起，深沉渾厚的報時聲遠遠向周圍傳開。
    附近的居民已經習慣這個鍾聲。
    琪亞娜坐在供人休息的長椅上麵，通過手機向好友薇樂莉吐槽。
    “你們都太緊張了，神凪有什麽好怕的？學一個無名的斬術流派，頂多是欺負一下那些低境界的家夥。”
    “琪亞娜！你是說我的境界低嗎？”
    薇樂莉對好友的口無遮攔感到憤怒，她在去年神凪的生日會上落敗，有大意的原因，但輸掉的事實不會改變，“上次的恥辱我一定要洗刷！”
    “哦，抱歉，我忘記了，去年的事情是你不好，輕易被她激怒，亞瑟王能原諒你真是萬幸啊。”
    琪亞娜慵懶地回答，翹起大長腿，手指卷動自己的金發道“我是懶得管那些事情，她主動找上門的話，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不要太大意，輸在她手上的話，別怪我沒提醒你。”
    “哈哈。”琪亞娜發出一聲輕笑，落敗嘛，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你忘記我擁有什麽魔法嗎？”
    “那家夥的刀鋒別想傷到我一根頭發。”
    琪亞娜信心十足地回答。
    手機的另一頭沒有回答，她一看，聊天中斷。
    按兩人的交情，絕不可能是薇樂莉主動掛掉。
    “哈哈，她又被選中嘛，真是遭人恨。”
    ……
    薇樂莉舉目四望，如情報所說，這裏是一個純白色空間，有四扇門緊閉。
    她不清楚自己是如何被抓來，隻是走在大街上和琪亞娜在聊天，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人已經到這裏。
    熟悉的少女站在前麵，身穿漆黑的劍道服，勒緊的腰帶讓她細腰的曲線盡顯，道“好久不見了，學姐。”
    “那是後輩對前輩的尊稱，這些天不斷找我們麻煩，心裏對前輩半點敬意都沒有的家夥，少在那裏喊。”
    薇樂莉壓製不住自己的怒氣，雙手舉起，手套的魔法術式亮起青色光芒，肉眼可見的青色旋風在她身邊盤旋，低吼道“神凪，這次我不會大意，我要幹掉你！”
    “是嘛，上次你也是這麽說。”
    神凪凜手握住刀，滿臉神采飛揚，這幾天，她不斷狩獵那些欺負過自己的家夥。
    一次次的勝利，極大緩解她內心的壓力。
    但那些都是開胃菜，神凪凜沒有被虐菜的勝利衝昏頭腦，她真正目標是第三境和第四境初期的那些人。
    眼前的薇樂莉就是一個試刀石。
    上次能擊敗是依靠對方大意，這次她要通過硬實力和薇樂莉拚一拚。
    “萬象神風流·龍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