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論詭異的數種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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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界是阻止裏麵的詭異向外擴散,並不會阻止外人進入。
    神凪凜謹慎地跨過結界,莫名的失重感產生。
    刀鞘下壓。
    她隨時保證自己的刀能對外拔出。
    腳落在地麵,那股失重的感覺消失不見。
    劈啪,柴火在火焰發出爆裂的響聲。
    火光照出一片光亮的地區。
    “鬼龍院,小森?”
    神凪凜左右張望,呼喊兩位閨蜜的名字,沒有得到回應。
    餘音回蕩在這個破舊的寺廟。
    四周靜悄悄,讓森、森的餘音變得有幾分像是厲鬼在呼喊索命。
    神凪凜眉頭微皺,打量周圍。
    蜘蛛網密布在寺廟角落。
    廟中的佛祖失去金身,掉了不少漆,連腦袋都滾落下神台。
    濃濃的灰塵鋪在地麵。
    身前的火焰是誰升起?
    神凪凜腦中閃過一抹疑惑,望向外麵。
    門缺了一半,自然擋不住人的視線。
    夜色濃稠到幾乎就是一片實質性黑暗,若不是靠著火光,都無法發現,黑暗之中的雪是那麽大。
    嗚嗚嗚。
    風聲隨著她的注視響起,不複先前的平靜。
    該怎麽辦?
    看外麵的景色,不太像能夠外出尋找鬼龍院她們的樣子。
    繼續留在這裏的話,也可能是一個陷阱。
    神凪凜正思考該如何做。
    耳朵動了動,聽到風聲之外的腳步聲。
    她變得警惕起來,眯起的眼眸似刀鋒那麽銳利。
    “好大的雪啊。”
    伴隨著一聲抱怨,白發老人背著木箱,從風雪漫天的黑暗步入寺廟,“打擾了,外麵風雪太大,能不能讓我在這裏避避?”
    “嗯。”神凪凜點頭,心裏的警惕沒有消失。
    這裏是詭異,普通的老人顯然不能活著進來。
    “我出生於尾張國,名叫鬆穀大悟,行走各國的人偶師,以賣藝賺點生活費。”
    老人開口,話匣子似乎停不下來,“從業數十年,在外孤苦飄零,終究一無所得。
    誒,我何其命苦。”
    一聲歎息。
    眼淚從幹巴巴的眼眶往外湧出,搭配淩亂的白發,不算體麵的破舊衣裳,令人心酸。
    神凪凜的表情沒有鬆懈,她明白這一切都是假的,問道“你從路上過來,有沒有看見什麽?”
    “沒有,天太黑,風雪實在太大了。”
    可他的肩膀一片雪花都沒有……神凪凜疑心愈發重,不知該如何是好,先下手為強?
    還是靜觀其變呢?
    任何一個選擇都有可能危及自己性命。
    神凪凜眉頭緊皺,決定保持靜默,看看事態會往哪裏發展。
    鬆穀大悟卻沒有停止說話,繼續道“閑來無事,不如我為你表演一場人偶戲如何?”
    “不需要。”
    神凪凜果斷拒絕。
    鬆穀大悟僵住,抬起頭道“你不想看?!”
    火光映照在皺巴巴的臉龐,像是照在一具沒有靈魂的蠟像。
    外麵風聲停止。
    陰森的注視和寂靜氣氛讓神凪凜後頸汗毛暴起,本能察覺到一股極其危險的感覺,“龍卷!”
    神凪凜拔刀出鞘,決定先下手為強。
    風聲在廟內升起,卷向坐在那裏的鬆穀大悟。
    啪啪,沒有一絲阻攔,鬆穀大悟死亡。
    血肉隨風向前。
    “啊!”極其尖銳的嘯聲響起,神凪凜腦袋一暈,木箱子的門忽然打開。
    火光熄滅,寺廟頓時陷入無窮黑暗。
    “青龍!”
    神凪凜揮刀抵擋,隻可惜,如向寬闊的天空揮出,要說有什麽用處,那還真是說不上來。
    黑暗淹沒她全身。
    ……
    同樣的荒野破廟。
    蜘蛛網在牆壁角落編織,地麵鋪著灰塵。
    鬼龍院美牙渾身籠罩白色的氣流,直接坐在神台,腳踩斷掉的佛祖腦袋,反複摩擦,“好奇怪,外麵那麽黑,看起來不像能走出去的樣子。”
    “小森和神凪到哪裏去了?”
    她苦惱著。
    寂靜的廟外忽然響起嗚嗚風聲,借著火光的照耀,門口飄起鵝毛大雪。
    “怎麽回事?”她跳下來,杏眼注視門外,看著有一位老爺爺背著大大的竹箱跨過門檻。
    看年齡,他約有七八十歲,滿臉皺巴巴的歲月痕跡,從風雪踏入,身上一點雪都沒有。
    鬼龍院美牙歪了歪頭,疑惑道“你是誰?”
    “我出生於尾張國,名叫鬆穀大悟,行走各國的人偶師,以賣藝為生。”
    白發老人開口回答,歎道“從業數十年,在外孤苦飄零,終究一無所得。
    誒,我何其命苦。”
    “確實很慘,一把年紀還要在外麵四處晃悠。”
    鬼龍院美牙點了點頭,又頗為好奇道“人偶師是什麽?”
    “就是操控人偶表演雜耍,你想要看嗎?”
    鬆穀大悟滿臉期待之色。
    “想看。”
    鬼龍院美牙點頭。
    “好,我就表演給你看看。”鬆穀大悟臉上的皺紋變得舒緩,連忙打開背後的木箱門。
    外表看起來不算很大的木箱,裏麵空間格外寬敞,有舞台,還有吊在上麵的人偶,多達十五位。
    外表看起來栩栩如生。
    其中一位人偶落在鬼龍院美牙的眼中格外眼熟,金發、精致如瓷娃娃的臉龐,“看起來好像是神凪。”
    她臉上露出驚歎,隨即麵色大變,“這就是神凪!”
    定睛一看,紅白色巫女服和刀,怎麽看都是模彷神凪凜的模樣造出來。
    卻沒有小森和她的人偶。
    “你對神凪做了什麽?!”
    鬼龍院美牙大怒,捏緊的拳頭炸裂雷霆,大大的杏眼流露出暴怒猛虎的凶狠眼神。
    鬆穀大悟像是沒聽見她的話,繼續道“我對人偶戲相當熟練,今天就給你演一出風雪荒廟,魔神怒斬三巫女。”
    “那就看看誰殺誰!”
    鬼龍院美牙大怒,腳往前一踏,右拳猛地朝前轟出。
    “伊呀呀~”
    鬆穀大悟不在意,開口就是京戲的腔調。
    枯瘦的雙手開始編排人偶們動起來。
    拳頭頓時止住,鬼龍院美牙臉上露出一絲疑惑。
    老人給她的感覺就像遊戲裏的np,所有的話都是出於早已設定好的程序。
    或許,他和神凪變成這樣沒有實際關係。
    鬼龍院美牙眉頭皺起。
    門外的黑暗從缺掉的右半邊門湧入,化作一頭頭狼的外形,朝前撲咬。
    鬼龍院美牙腦中閃過一個想法,難不成保護老人就是破解詭異的辦法?
    思及至此,她腳一蹬,改變自己的進攻目標,衝向黑暗化作的群狼,“歐拉歐拉歐拉!”
    電光裹著拳頭,體內靈壓迸發,漫天的拳影編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打散群狼。
    她反複繞著老人轉圈圈,形成絕對的保護。
    鬆穀大悟一場戲演完,似乎沒有看見黑暗化作的群狼,出聲問道“小姑娘,我的戲如何?”
    “很好看。”
    鬼龍院美牙邊打,邊心不在焉地回答,她哪裏有功夫看戲,全程都在對外輸出。
    “你說謊!”
    鬆穀大悟右手一拍大腿,皺巴巴的表情變得極為激動,轉而痛哭,“我知道自己沒有才能,人偶戲演了數十年,一點名氣都沒有。
    天冷連一件棉衣都無法購置,可惡,都是你誤我啊!”
    拿起一個胖胖的人偶往火堆裏麵丟。
    如往下水道丟炮仗。
    隻聽砰的一聲巨響,火焰猛地暴漲。
    明亮的火光驅散所有黑暗。
    鬼龍院美牙大驚,敢情不是保護老人,而是要消滅老人。
    “雷神形態!”
    她用出自己最強的招式,背後出現雷神太鼓,電衣覆蓋體表,朝前揮拳。
    耀眼的火光卻淹沒一切。
    ……
    黑暗似乎沒有邊際,也無法照亮。
    心鬼一直朝前飛,始終沒有看到任何景色。
    小森純站在供奉斷首佛像的神台前,右手持蓮花外形的心鬼燈。
    眉頭微微皺起。
    繼續找下去也沒有用,她操控心鬼往回飛,從門的缺口鑽入,重新和護體心鬼合二為一。
    小森純酒紅色眼眸閃過一抹沉思,這座破敗的廟宇就是詭異裏麵唯一的建築物。
    廟中有火。
    神凪和鬼龍院到哪裏去呢?
    她心裏想不出答桉,眼眸低垂。
    嗚嗚,外麵忽然響起風聲,她抬頭望向廟門外,心鬼的火焰大盛,原先什麽都沒有的黑暗出現鵝毛大雪,以及狂風。
    在風雪之中,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背著木箱子走來,臉上的皺紋讓人聯想到幹裂大地。
    眼眸渾濁,似乎看不見任何未來的年輕人。
    “打擾一下。”
    老人邁入門檻。
    小森純的眼眸是見神之眼,和神凪、鬼龍院不同,倒映在她那雙酒紅色眼眸的是一具泥塑身體。
    完全不是人!
    “我出生於尾張國,名叫鬆穀大悟,行走各國的人偶師,以賣藝為生。”
    白發老人進門就是自我介紹,歎道“從業數十年,在外孤苦飄零,終究一無所得。
    誒,我何其命苦。”
    小森純沒有接話。
    心鬼隨時收攏在身邊,以防止有可能發生的攻擊。
    聽白石君往日所說,想要攻破詭異,常人就是一種辦法,那就是按裏麵的規矩,從中找出一條活路。
    泥塑的人進入廟裏麵,必有所圖。
    “小姑娘,你不用害怕,我一隻腳都邁入棺材,還能對你做出什麽呢?”
    鬆穀大悟笑了笑,似乎連臉上的泥土都隨著笑容而嘩嘩掉落,愈發凸顯出詭異。
    “嗯。”
    小森純做出最低限度的回應,心裏警惕沒有一絲放鬆。
    鬆穀大悟手一拍道“對了,不如我給你表演一段人偶戲如何?”
    “嗯。”
    “嗬嗬,我從小到大,要說有什麽最拿手的東西,那就是人偶戲。”
    鬆穀大悟開始念念叨叨,“七歲那年,我們村子來一位人偶師,那精美的人偶和技巧,讓我一眼就為之著迷,放棄家裏的田地。
    不顧一切追求人偶,想要成為那人一樣的人偶師。
    到最後,一事無成……”
    提及傷心處,泥塑的眼珠流露出猩紅色血淚。
    小森純麵色不變道“老先生不是要表演嗎?”
    “對,表演。”
    鬆穀大悟手一擦眼淚,打開自己的木箱,裏麵是寬敞的舞台,以及十六位人偶。
    或者說十四道黑色冤魂,在人偶裏麵扭曲咆孝,唯有兩個人偶依舊是人。
    小森純心神震動,看出那兩人就是神凪和鬼龍院。
    心鬼使用溝通的能力,“神凪,鬼龍院,你們沒事吧?”
    “千萬不要殺他!”
    這是神凪凜的心聲。
    “快,幹掉他!”
    這是鬼龍院美牙的心聲,很急,恨不得她立刻動手。
    截然相反的答桉讓小森純有點懵,自己是殺?還是不殺?
    她心裏猶豫的時候,鬆穀大悟開始伊呀呀唱起來。
    人偶隨之而動。
    “小森,你快動手啊,不然等他唱完,往火裏一丟人偶,你就會變成我們這樣!”
    鬼龍院美牙心裏很急,不想她重蹈覆轍。
    黑暗從門缺掉的部分湧入,化作一頭頭毛發都能細數出來的黑狼,眼眸猩紅。
    “快阻止這些狼殺鬆穀!”
    神凪凜心裏急得直叫,又不得不被絲線牽引而動。
    小森純讓心鬼在地麵畫出一道圓,火焰噴湧而出,形成圓形的火柱,又往外擴張,將靠近的黑狼一一燒死。
    “神凪叫我不殺,鬼龍院叫我殺,這是怎麽回事?”
    小森純用心鬼詢問,“你們到底遇到什麽?”
    “事情是這樣……”兩人紛紛在心裏說出自己的遭遇。
    結合她們的經曆,小森純陷入沉思,不能殺鬆穀,也不能讓鬆穀將人偶拋到火堆裏。
    看樣子,認真看戲可能才是唯一破解的方法。
    她注視麵前的人偶戲,耳邊聽鬆穀大悟的戲腔講述一段故事。
    男人為成為頂級人偶師,周遊各國。
    途中遇到名師、理解的夥伴,收獲妻子和財富,最後功成名就。
    連大名都恨不得請他表演一次。
    故事在最完美的時候落下帷幕,屬於皆大歡喜的劇本。
    鬆穀大悟臉上露出一絲期待道“你覺得如何?”
    小森純想起鬼龍院美牙的經曆,認真道“我覺得是一個很好的故事,主角和夥伴友五郎的友情讓人感動,和姬子的愛情更是充滿美好。”
    “是啊,戲裏麵的人都很美好,現實卻截然相反,這是為什麽呢?”
    鬆穀大悟發出質問,眼眸直勾勾盯著她,“呐,你說這是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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