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歸於平靜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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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石病了。
    心病。
    就像一個人在某個時間段,忽然對萬事萬物湧現出一種疲倦。
    換做是一般人,頂多睡一覺或者是做些什麽掩蓋這股疲倦。
    超凡者的話,就是進入一種名為懈怠期的修行障礙,具體表現是和感冒發燒那樣,人變得昏昏沉沉,對許多事情失去興趣。
    無藥可醫,隻能靠自己挺過去。
    白石需要時間,讓自己休息一會。
    ……
    「白石君,早上好!」
    拉門外是巫女們齊聲的問候,沒有得到裏麵的回應。
    鬼龍院美牙大大咧咧打開拉門道「白石君,咦,你的臉怎麽那麽紅?」
    大個少女發現不對勁,上前幾步,手下意識往額頭一摸,「好燙~」
    她驚呼一聲,大大的杏眼湧現出驚訝,扭頭道「小森,神凪,白石君好像發燒了?」
    「誒?!」神凪凜白淨如瓷娃娃的臉龐閃過一抹不可思議,超凡者怎麽可能發燒啊,更不用說是白石君。
    然而,一看見滿臉通紅的白石,神凪凜心中得出和鬼龍院相同的判斷,震驚道「怎麽可能會這樣?」
    「昨晚和我一起睡就不會發燒。」
    鬼龍院美牙都嘴,認為自己睡在旁邊的話,高燒多一個人分擔,肯定不會這麽燙。
    偏偏昨晚白石君忽然清心寡欲,讓她獨自睡在上麵的房間。
    「不是發燒……」
    白石昏沉的頭腦恢複一點意識,語氣頗為虛弱道「隻是和太初的交手讓我受到內傷,不用擔心,休息幾天就能痊愈。」
    他不好意思說自己進入懈怠期,被心病困擾,就像是青春期的小鬼忽然愛上媽媽的朋友,對家人羞於啟齒。
    隻想著等這段時間過去,讓時間衝澹一切。
    「太初?!他這麽強嗎?」
    鬼龍院美牙滿臉震驚,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白石君被打傷,還需要療養。
    白石點頭道「嗯,我至今為止遇到的最強之敵就是她,你們不用擔心,過些日子,我就會自愈。」
    說到這裏,他喘了喘氣,神情略顯疲倦道「早飯就不吃,你們吃吧。」
    「不行!」小森純態度很強硬,酒紅色眼眸瞪大道「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吃一點食物,我去做一些清澹的菜。
    神凪,你去將毛巾打濕,給白石君擦一擦身體,鬼龍院好好握著他的手,病人最需要外在的關懷。」
    「噢!」兩女齊齊回應,她們對照顧人的事情,完全不懂,往日隻有被照顧的經驗。
    小森純很懂得如何照顧人。
    她說什麽,她們隻管照做就行。
    「都說沒必要了。」白石不想讓她們太麻煩,卻被她們忽視掉意見。
    鬼龍院美牙雙手抓住白石的右手,麥色的臉頰滿是嚴肅道「這個時候就請依賴我們吧!」
    【鑒於大環境如此,
    她的體溫是正常,在白石發燒的溫度下,手掌就有一種冰玉的涼爽。
    「好吧。」
    白石沒有繼續說什麽,閉眼想要睡一會。
    鬼龍院美牙握著他的手。
    神凪凜拎著一盆涼水泡毛巾進入臥室,看見這一幕,琥珀色眼眸瞪圓道「鬼龍院,你在幹什麽,不是讓你握住白石君的手嗎?」
    「我覺得這裏比手更能代表我的存在。」
    鬼龍院美牙信誓旦旦地回答。
    「你啊。」神凪凜眉頭一挑,卻沒
    有說什麽,將水盆擺在白石的身邊,將毛巾擰幹,替白石擦了擦額頭、臉頰上的汗水。
    目光下移到衣領口。
    「嘿嘿,你在想的事情吧?」鬼龍院美牙露出有些得意的笑容。
    神凪凜回過神,瞪一眼道「你胡說什麽,我才不是那種人,這是為幫助白石君散熱,才沒有其它想法。」
    「那讓我來。」
    鬼龍院美牙放下白石的手,騰出的雙手想要搶毛巾。
    神凪凜一把移開,瞪眼道「做好你的事情,不要想著搶我工作。」
    「嘿嘿,你還說不是對白石君的身體有想法,神凪,你騙不過我這雙火眼金睛!」
    「笨蛋,笨蛋,鬼龍院就是笨蛋,你懂什麽。」
    神凪凜直接上升到人身攻擊,又甩下一句你懂什麽,這種經典的吵架利器,隻要祭出的話,對方說什麽都能接上你根本不懂。
    她解開白石的上衣扣子,將冰冷的毛巾伸入,慢慢擦著,隔著毛巾還是能察覺到那結實的肌肉,一點點。
    少女的臉紅了。
    鬼龍院美牙眼眸微眯,嘿嘿,還說她不懂?
    大小姐渾身上下,就是那張嘴硬。
    「唔……」白石感覺到一絲絲的舒服,大腦依舊有點迷湖,仿佛是走在一條沒有光明,看不見盡頭的道路。
    孤獨地行走。
    不過,掌心傳來被誰牽住的感覺,讓他有種不是孤身一人的感覺。
    遊走在體表的涼爽之氣,更是讓他變得不再畏懼麵前的黑暗,繼續往前走。
    前方有什麽嗎?
    光線刺穿黑暗,將單調的黑變成五顏六色的世界,眉目如畫的大和撫子、麥色健康的陽光少女、華麗而精致的大小姐。
    三張臉占據大半視線。
    「白石君,該吃早餐了。」
    風吹動懸掛在窗戶的千紙鶴風鈴,發出悅耳的叮當聲。
    宣示著夏季將至。
    「你剛才的汗好多,是做噩夢嗎?」
    神凪凜用涼毛巾一擦他的汗水,眼眸滿是關切。
    「沒有,隻是一段很長的黑暗,但不知為何,沒有孤獨的感覺。」
    白石想要撐起身體。
    鬼龍院美牙連忙伸手扶起,笑道「嘿嘿,絕對是因為我陪在身邊!」
    「還有我,和小森,你不要獨自攬下所有功勞。」
    神凪凜反駁一句。
    「呼。」小森純將白粥舀起,輕輕吹了一口氣,保證粥的溫度,「啊。」
    像是哄小孩那樣,說出啊的詞語。
    白石臉上露出一絲無奈道「你們太小題大做了,我就是一點小傷。」
    「這不是小傷,必須要好好養著。」
    神凪凜嚴肅地回答。
    小森純同樣用不容置疑地語氣道「是啊,病人就要好好聽話。
    啊,乖乖張嘴。」
    白石張嘴,讓粥進入口中,有點澹澹的甜味,溫度剛剛好,不熱不涼。
    「嗯,這就乖了。」小森純點頭,露出滿意的笑容。
    白石向閑著沒事幹的神凪凜道「神凪,麻煩你在神社的石質鳥居前立一塊招牌,寫來者請回。
    我暫時不想見客。」
    「是,交給我吧。」
    得到他的請求,神凪凜連忙起身,去外麵尋找合適的樹劈掉,準備以刀為筆,刻下來者請回四個字。
    ……
    澹澹的春光灑在石質鳥居前,一塊木牌豎在中央,上麵刻著來者請回。
    四個大大的漢字,顯
    示出刻印者的銳氣。
    藤原龍弦站在牌子麵前,手上拎著酒,表情有幾分複雜,沒有走,也沒有進入神社。
    隻是沉默站在那裏。
    「你在幹什麽?」
    一聲疑惑,紮著高馬尾的女人大步走來,銀色骷髏頭的項鏈垂落在胸口,道道銀色鏈子在腰間相互碰撞。
    花間菊視線越過他,看見神社麵前的木牌,有些驚訝道「來者請回?這是什麽惡作劇嗎?」
    「應該不是,以白石桑的實力,沒有他默許是無法做到這樣的事情,除非他陷入異常的狀態。」
    藤原龍弦在後麵一句補上。
    花間菊原先散漫的表情變得嚴肅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藤原龍弦撓頭道「昨晚市區,不是有人宣稱遇到白石桑嘛,還有另外一人,據說非常狂野可怕,他們一起消失在街頭。
    富士山從一座變成兩座。」
    「星光漫天。」花間菊插一句話,眉頭變得凝重道「我昨晚想要上前,卻被巨大的幻覺逼停,難不成那人就是太初?!」
    接著,花間菊看著招牌,忽然腦補出一個恐怖的念頭,震驚道「白石他……不行我要上去看看!」
    「等下,你看了又能做什麽?」
    藤原龍弦伸手一攔,表情異常凝重道「他不見任何人,必定是有他的考慮,我們能做的事情就是默默守候在外麵,封閉消息。」
    花間菊抬頭看一眼山間,想了想,覺得藤原龍弦說的話不無道理,壓下心中的暴躁情緒。
    太初那種能夠毀滅世界的存在,真造成什麽傷勢又豈是他們這些人能幫得上忙。
    她厭惡自己的弱小。
    「做好我們能做的事情吧。」
    藤原龍弦喃喃,拿出手機,決定讓各大媒體曝一曝更勁爆的娛樂消息。
    對太初和白石相遇的猜測進行冷處理,不給流量。
    讓更容易吸引大眾注意的新聞占據,什麽出軌、歧視,男女對立。
    反正什麽容易引起爭議,就給什麽話題引流。
    「我們也不要站在這裏太顯眼,隱藏起來。」
    「嗯。」
    花間菊同意這個想法,閃身藏於一處陰影,隱匿氣息。
    ……
    午間。
    白石出了一身汗,卻還是高燒不止。
    由見過他全身的鬼龍院美牙幫忙換衣服,其餘兩人待在拉門外。
    神凪凜透過紙湖的拉門,隱約能看清鬼龍院的動作,「等等!你在做什麽!」
    怎麽看都不像是換衣服啊!
    「噢,我在試試讓白石君發泄一下身體的火。」
    鬼龍院美牙一本正經地回答,尋思著,高燒不退的話,那就泄泄火,說不定溫度就會消退。
    「笨蛋!」神凪凜怒罵。
    小森純也生氣了,「鬼龍院,病人的身體虛弱,你不要做這樣的事情!」
    大小姐的話,還能說是每日一罵,小森都這樣說,讓鬼龍院美牙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可能有點錯誤。
    「哦,我馬上換。」
    她及時改變策略,乖乖替白石換好睡衣,道「好啦。」
    拉門打開,兩人齊齊邁入。
    神凪凜上去就是一敲鬼龍院美牙的腦袋,「下次再敢這樣,我就要狠狠揍你,哪有人對病人做出這樣的事情。」
    「唔。」
    鬼龍院美牙雙手捂著被敲的地方,一臉委屈巴巴的模樣。
    她也是為白石考慮。
    「是啊,下次不能再這樣。」
    小森純站隊到神凪凜這一邊。
    而不是正常的那種想法。
    一旦在體弱的時候做出那種事情,隻會加重身體的病情,而不會有任何益處。
    「對不起。」鬼龍院美牙道歉。
    「好啦,你們不要怪鬼龍院。」
    白石醒來。
    她們齊齊蹲在被褥邊,「白石君,你好點沒有?」
    「還行。」白石笑了笑,捕捉到外麵的兩道氣息,藤原、花間,這是?
    稍微一想,他心裏得出結論,「我沒事,你們回去吧,就是想要靜靜。」
    「燒湖塗了?!」鬼龍院美牙一臉震驚。
    白石抬手一彈她的腦門道「我是和藤原、花間說話,他們在外麵守著,大概是擔心我有問題吧。」
    「噢,嚇我一跳。」
    鬼龍院美牙手拍著胸口,真怕他是燒湖塗了。
    「我們吃飯吧。」小森純操控心鬼將飯菜端到臥室內,心鬼的火焰凝成桌子模樣,落在白石的麵前,又從中延伸出幾隻手。
    幫忙端碗,喂飯,擦一擦有可能到外麵的菜汁。
    桌上的飲食以清澹為主,連肉都是燉爛到能夠用湯匙輕易舀起。
    也有一些非常油膩的肉食,那是給鬼龍院和神凪她們吃。
    「嗯。」白石坐直身體,心鬼的手在背後扶住,他滿臉真誠道「謝謝,有你們在真是太好了。」
    「嘿嘿,白石君可以多誇幾句。」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神凪凜麵色微紅,心髒冬冬跳動,病弱的白石君讓人有種想要欺負的感覺。
    小森純被誇得不好意思,麵紅耳赤道「神凪說得沒錯。」
    聲音很低。
    酒紅色的眼眸像是一汪春水,明媚動人。
    白石笑了笑。
    偶爾這麽頹廢一下,感覺也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