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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雪拉還是沒有回來,光也不能放千景鴿子,於是他隻好帶著依德爾,兩人一同來到戀濱神社的大鳥居前。穿過位於山腰的大鳥居,爬上石階後就可抵達廟會會場,再往裏麵走就是神社的主社。光依舊戴著太陽眼鏡,現在隻要是到人多的地方,太陽眼鏡已經變成和項鏈一樣的必需品了。太陽眼鏡的功效之大,甚至讓他後悔為什麽沒有早點利用。由於他身上的服裝是和平常一樣的休閑服,因此這副太陽眼鏡看起來特別突兀,即使如此還是比不戴上它外出,讓廟會化作鬼城要好得多。
依德爾身上穿著櫻協助著裝的浴衣,非常地可愛……本人卻是沒什麽精神。這一點光也和她一樣,單單隻是雪拉不在,就讓他們少了很多對話;盡管光對櫻解釋雪拉是因為家裏有法事,但若是雪拉就這樣不回來的話,他隻好拜托依德爾修改櫻的認知了。這時,兩人看見千景在大鳥居前等待,卻沒有看見亞克的身影。
「晚安,光同學、依德爾……咦?那個……」
千景困惑為何沒看到雪拉的身影。
「難道說是因為……我邀請的關係?」
「聽她說是天界發出緊急召集,還說不能一起來很遺憾,要我代她向千景問好。難得都來了,我們要是不玩個盡興就損失大了。」
千景單純地相信了光的話而勉強露出微笑,她的眼神裏有些許的寂寞。
千景在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不隻和小光確實縮短了距離……甚至連雪拉和依德爾也是。當初對光展開攻擊就已經是極限的千景,如今她自然而然地想要被光他們的圈子接納,再從而和光變得更加親密。
「呃,亞克說要帶一個朋友來,他說『我和朋友會合之後會傳簡訊,你們先朝會場GO!』。」
她模仿著亞克的語氣,不過千景自己說出口後卻挺不好意思的。
「這樣啊……站在這種地方也很無聊……我們走吧。」
依德爾輕點了點頭,然後牽起光的手走上石階。她當然並不是意識到千景,純粹隻是自己想這麽做罷了。
「依德爾也很喜歡光同學呢。」
「……喜歡。」
「那個……我也……可以牽著光同學的手嗎?」
「……可以。」
(——都不用問我就對了。)
盡管光在內心中這麽吐槽,卻沒有說出口。
左手依德爾、右手千景,光又成了夾心餅幹的狀態。
(插圖103)
要是雪拉在的話,就會說「STOP~~!不要無視光的意思和意見啦!!」並將他們分開……可是雪拉不在。
光就任憑狀況發展,三人於是緩緩爬著階梯向上。
從戀濱神社步行十分鍾就可以到達海灘,這裏自從因灣岸地區的再開發而禁止遊泳後,除了散步的人或柔道社穿著柔道服慢跑之外,基本上是沒什麽人會來的場所。
這次為了配合場所,卡魯瑪並不是穿白色燕尾服,而是一襲完美的祭典服裝……至少他是這麽認為。
日式短上衣加上綿布條、六尺丁字褲,甚至連頭巾都有,可說是準備周到……若是扛神轎是很適合,去逛廟會卻感覺有些誇張。
另一方麵,亞克則是穿著簡單的浴衣,相當具有流行感,看起來十足是個廟會通……然而,卻因為他的金發碧眼而有些不協調。
這兩人就在戀濱海岸會合了。
「嗨……You就是阿業?」
「這麽說來,你是QPD師父?」
兩人在黃昏的海岸相遇,同時對彼此湧出強烈的異樣感。
不是普通人……應該說可以確定不是人類。
「感謝你這次的協助。就像簡訊中說的,女孩子們已經先去會場了,Please,今天就拜托你囉。」
亞克若無其事地伸出手。
「啊,好的,師父。」
卡魯瑪則輕輕回握他的手。
「不過阿業的臉孔還真酷,我還滿驚訝的。」
亞克微微加強了握力。
「師父才是,我完全沒想到會是金發碧眼呢。」
卡魯瑪更大力的握回去。
「好痛啊,阿業。」
「是嗎?我可還沒使出全力呢。」
對於他像是要碎骨的握力,亞克稍微認真地回敬他。
「身為師父,這時必須要讓你看看我們實力的差距!!」
「弟子總有一天會超越師父的!!」
話說完,兩人同時施放力量。
亞克頭上是粉紅色的天使之環,卡魯瑪則是浮現出惡魔的眼睛圖樣,理力與魔力同時發生……又互相抵消。
亞克浴衣的背後展開天使羽翼。
另一方的卡魯瑪,背上則衍生出如蝙蝠般的翅膀,還有前端呈箭頭形狀的尾巴在身後擺蕩。
「……沒想到師父居然是天使。」
「阿業……天使畢竟是不能收惡魔為弟子的,或是女孩子也就罷了……男的惡魔Idon'tlike!!」
「我不叫業……我是卡魯瑪!」
「那麽你也不要叫我師父,Please叫我亞克!!男惡魔滾開口別以為我是戀愛天使就小看我。」
隻見卡魯瑪的身體覆上一層黑色體毛,那是讓雪拉吃到苦頭的黑豹獸人化能力。
亞克則從小型天使之門裏取出一把弓,亞克隻要一拉弓,理力就自動發生,光之箭就會搭在弦上。接下來,他的全身更是被光芒所覆蓋,瞬間就從浴衣打扮快速變化成戰鬥用的天使服裝。
隨後,天使與惡魔以夕陽餘暉下的海灘為舞台,拉開了戰鬥的序幕。
炒麵與壽喜燒的醬料發出燒焦的誘人氣味,在中央廣場有特設的舞台,聲勢驚人的太鼓聲從那裏傳來。
除了射靶與抽獎這些富有娛樂性與賭博性的攤位之外,十字光商會的公開宣傳販賣區,以及像跳蚤市場般排列出商品的「稻草富翁交換所」也摻雜其中。
廟會才剛開始沒多久,目前人潮還不算擁擠,但到了晚上七點,現場為了炒熱氣氛會施放煙火,到時幾乎所有的攤位都會出現盛況吧。
光先帶著千景逛攤位,不過他依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就像是少了碳酸的可樂。
「和我一起……很無聊嗎?」
千景不禁垂頭喪氣。
依德爾手上拿著蘋果糖葫蘆,比平常還要失神,光也一樣心不在焉……不過終究還是注意到千景悲傷的表情。
「抱歉,難得來廟會卻這樣,不是千景的錯,錯的人……是我。」
這有氣無力的回答讓千景更失望。
她很清楚光沒有精神是因為雪拉不在,盡管光想掩飾自己低落的心情,卻被想隱瞞的對方完全看穿。
「光同學……請和我一起過來。」
千景強硬地拉著光的手。
「喂,依德爾她……」
「拜托你,請跟我來。」
麵對她憂愁的眼神,光無法拒絕。
少年像求救般地回過頭……依德爾的身影卻忽然消失了。
光被千景拉著手,從廟會會場朝本殿的方向走去,不可思議的是,他並沒有感受到依德爾傳來「不安」或「悲傷」的感情。
依德爾一手拿著蘋果糖葫蘆走向會場入口處。
那裏站著一名身穿雨衣、頭戴禮帽的可疑人物,而且慌慌張張的模樣十分可疑。由於來參觀廟會的人都紛紛走避,變成隻有可疑人物的周圍是空蕩蕩一片。
可是,依德爾卻毫不猶豫地出聲叫喚。
「……小雪?」
「我、我才不是那個叫小雪的治愈係守護天使呢!」
「……太好了,小雪回來了。」
雪拉由於受到嚴重打擊,這幾天都是以熊貓的姿態度過……結果她還是很在意而回來了。她請拉法替她找出光等人的所在地點,然後就來到這個廟會。
因為身分被識破,雪拉隻好不甘願地脫下雨衣,雨衣下還確實穿著浴衣。
「……小雪的浴衣……真可愛。」
「沒想到課長居然會幫人穿……當、當然沒有給他看到哦!隻是請他替我綁帶子而已……這是為了融入廟會這個情況的迷彩裝備啊!」
「……真的是……太好了。」
眼淚從依德爾的眼眶涔涔落下。
雪拉回來讓她打從心底感到高興,甚至鬆了一口氣……她無法製止眼淚不停流出。
「等、等等!別哭啦!」
雪拉頓時著急起來,並不是因為身分被識破,而是看見依德爾為了她哭,讓雪拉既高興又難為情。
(——回來真好。)
瞬間,雪拉有股衝動想要擁抱依德爾,不過她還是忍了下來繼續說:
「我現在正在進行極機密的隱密任務。」
「……隱密任務?」
「沒錯!我……決定了,我要盡力聲援小光,如果小光喜歡小日向同學的話……我會支援小光,讓他們進展順利……我是這樣下定決心的。」
依德爾突然收起眼淚,雪拉既然都下這麽大的決心,自己不能隻是哭泣。
「……小雪,真了不起。」
一直煩惱迷惘的雪拉……似乎已經看開了。
「沒有什麽了不起啦,隻是做身為天使該做的事而已。」
「……光……在那邊。」
依德爾牽起雪拉的手,走向逐漸擁擠的廟會會場。依德爾會像這樣率先采取行動,讓雪拉感到意外。
雪拉被依德爾帶到戀濱神社的本殿。這裏非常寧靜,廟會的喧囂仿佛幻覺似的,裏側的竹林映照在月光之下。
雪拉在那裏看見兩道人影,於是屏住氣息躲進本殿的陰影中,而吃完蘋果糖葫蘆的依德爾也茫然地看著兩人——光與千景。
「光同學……我……喜歡光同學,最初真的隻是偶然……光同學或許沒有印象曾救過我,但是……雖然是從偶然開始的邂逅……一開始可能是出於我的誤會……但現在我喜歡光的心情並不是誤會,請讓我再說一次,光同學……我喜歡你!請、請讓我當你的……女朋友。」
這毫無預警的告白,是千景自上次的教訓中學到的。
「為什麽是我?」
「因為光同學對我來說是救世主……光同學真的是非常溫柔,而且又擁有充滿愛的純潔靈魂……」
千景崇拜光、相信光,並且單純地愛慕著光,她的心意越是純潔,光就越感到痛苦,因為光是為了解開自己的詛咒而利用千景。
「對不起……你聽我說,千景……其實我……」
光在說這句話的同時,煙火開始升上天空。
雪拉閉上了眼睛,她果然還是不想看到光和其他女孩子接吻。
「……小雪,必須看。」
「是、是沒錯……可是……」
雪拉再度睜開眼,將視線移回兩人身上……卻由於煙火的聲響無法聽到兩人的對話。
光的嘴雖然在動,雪拉卻不知道內容是什麽。
(——為什麽要在這時候放煙火啊!這樣聽不到啊……不過聽到或許會更難受……)
光不知道雪拉就在自己附近,光在夜空綻放的煙火之下繼續說道: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但如果是已經接受天使存在的千景……應該沒問題吧。其實我這個眼神……是出於惡魔的詛咒,我不是什麽救世主,反而比較接近惡魔。」
光取下太陽眼鏡凝視著千景。
就算有愛的力量,千景還是不禁感到緊張,心跳自然就變快了。
「被光同學凝視著……心跳得好快。」
「那也是惡魔詛咒的緣故,要解開這個詛咒……我必須被女孩子真心告白才行……我為了解開詛咒而利用了千景,那不是真正的『喜歡』。」
「但就是因為有那個詛咒我才會得救,所以光同學對我來說果然還是救世主,而且不管光同學心裏怎麽想,我都喜歡光同學。」
光本來已經抱著被千景討厭的覺悟,然而她對光的感情卻沒有動搖。
「如果光同學悲傷,那麽我也會一直悲傷,若是利用我能讓光同學更接近幸福……那沒有比這更讓我高興的事了。」
千景早就準備好要接受光的一切。
「我……一直都很軟弱……沒有任何長處……在學校也是孤零零一個人……可是光同學救了那樣的我,就算那是偶然或是惡魔詛咒的力量……這個事實都是不會改變的。」
光對她已經無話可說。
她的愛比光所想象得還要更深、更廣。
「多虧了光同學,我才能鼓起勇氣,我就不行嗎?如果是為了光同學……我什麽都願意做,也覺得什麽事都做得到。」
「我……」
光無法再繼續說下去,他發不出聲音,從沒有人像這樣對他說「喜歡」,這不同於母親的愛情,是另一種「愛」的形式,說不定那真的有解開詛咒的力量。
但是,光卻無法坦率接受她。
明明雪拉已經不在身邊了,光的腦中還是浮現出她的麵孔。
「對不起……我大概也是和千景一樣,雖然可能已經見不到了……可是我也是被某個人救過……所以……」
這時煙火結束了。
寂靜籠罩著光與千景。
而千景……忍著沒有落淚,她拚命地忍耐著,眼淚才沒有流出來。
「對不起,光同學……但是……我自己也猜到是那樣……明明知道……眼淚卻……還是無法壓抑住。」
雪拉對光來說是特別的存在,一直看著他們的千景非常清楚這件事,應該說比遲鈍的光本人還要清楚許多。
「你不要道歉,因為錯的人是我。」
光杵在那兒不知該如何是好,若是因詛咒的眼神弄哭女孩子而尷尬的話,這種經驗他已經不知有多少次了,這時卻和平常不同……簡直就像是讓雪拉哭泣時那樣難受。
千景靜靜接近光然後抱住他……輕聲細語說道:
「……請讓我任性一次。」
光就像……全身被綁住似的直挺挺站著。
隨後千景的臉緩緩靠近,嘴唇輕輕觸碰了少年的臉頰。
僅僅一下子的時間裏,兩道人影合在一起一動也不動。
雪拉隻是悲傷地注視著那樣的兩人,途中光與千景的對話被煙火的聲音所遮蓋,所以雪拉她們並不了解詳情,但光被告白……雖然是臉頰,也是被親吻了。
「……這樣就好了吧……」
(插圖109)
雪拉在心中想著「在歐美那就和打招呼一樣,親臉頰代替打招呼,噓寒問暖誰都會做,就像吃飯要說開動了,吃完飯要說我吃飽了,這是稀鬆平常的事嘛!而且隻是在無盡時間之流中的僅僅幾秒……從地球誕生的曆史來看,連一眨眼都不到的一瞬間的數百萬分……數千萬分……數億分之一的時間。就宇宙創生的曆史上來說太過微小,可以說根本若有似無……幾乎算是沒有發生過的事!再做一次確認吧,就宇宙等級來看,他們這根本是有等於沒有的接吻啊!!」,即便想努力接受現實卻還是失敗,反而因此被擊倒。
即使如此,如果這樣就能解開詛咒,那麽雪拉對光的贖罪就結束了。
之後就隻剩衷心祝福光與千景……那應該是身為天使最後的任務。
然而……兩人的樣子有些奇怪。
靠近的身體分開後,千景露出悲傷的微笑。
光則是不發一語……隻是胸口感到非常痛苦,這或許是傷害千景所應受的報應,少年幾乎要被這份罪惡感壓垮。
而依德爾也感受到光的罪惡意識,雪拉則單單要壓抑即將爆發的情緒,整個人就已經竭盡全力了。
本殿的裏側被一股沉重的氣氛所支配……而首先打破這一切的聲音自夜空落下。
「千景!!這是怎麽一回事啊!!」
天使服裝已經被無數次爪子攻擊弄得破破爛爛,亞克在與卡魯瑪戰鬥的途中拒絕戰鬥,從海灘如字麵所敘述般飛馳到這裏。
「接吻要在對方說YES之後……訂契約時我都已經再三叮囑過你了!!」
落至地麵的亞克……在其背後有黑豹獸人襲來,戀愛天使用弓代替棍棒擋開了這一擊。
雪拉忍不住從本殿陰影處衝了出來。
「難得兩個人的氣氛這麽好,為什麽來搗亂啊!你真的是戀愛天使嗎!?」
「小雪?為什麽你在這裏?不、那個,聽我說小雪,這其實是有理由的。」
光無視慌張的亞克,撫摸著胸口鬆了一口氣。
(——雪拉回來了,明明就那麽生氣……)
比起「為什麽?」這個疑問,光的心中先出現的是『某種感受』。
(——隻要有她在就很安心……僅僅是……在身邊而已。)
依德爾也跟在雪拉之後現身了,依德爾的目光一直盯著卡魯瑪看。
「嗨、嗨!依德爾小姐,這是那個……那個……」
「……對不起呢?」
「對不起!但我這也是為了依德爾小姐而努力哦!該說是命運的齒輪奇妙產生了無法咬合的發展,總之若師父不是天使的話,事情就不會演變成這樣的命運!」
不知何時,亞克的說話方式也傳染給了卡魯瑪。因為在戰鬥中他們也為愛爭論,卡魯瑪的一部分似乎已經被亞克傳染,至今為依德爾磨練的「男子氣概」也無用武之處。
而且在卡魯瑪看來,他明明隻是追趕逃跑的亞克而來……卻像是落入陷阱的情況,因為不隻是亞克,連守護天使雪拉也埋伏在這裏。
「你做好覺悟了嗎?反正依德爾好像也討厭你……身為守護天使我要和你開戰了!!」
雪拉全身被光芒包裹,浴衣幻化成天使服裝,金色的圓環在頭上閃耀著。
「嗚哇!快停止!那樣讓理力流出對依德爾小姐會有壞影響啊!!」
奇妙的是,卡魯瑪並不擔心自己,反而脫口而出依德爾的名字,雪拉解放理力的同時,依德爾也開始搖搖晃晃了起來。因為亞克和雪拉都發揮出天使的理力,依德爾要是不放出魔力抵抗,體力就會越來越消耗。
「這樣不行,讓女孩子痛苦NoGood!!」
亞克說著便迅速收起天使之環。
「敵人在眼前你還……啊,但是依德爾變成這樣的確不行……喂!依德爾!你多少也放出些魔力來抵抗嘛!」
「……不行……魔力……太浪費了。」
「啊~~真是的!為什麽要這麽省啊!!」
「……秘密。」
「依德爾小姐,那個天使說的對,再這樣下去……」
卡魯瑪也從黑豹獸人變回人形勸告,然而對依德爾而言,他說的話比天使的理力還要危險,再這樣下去,卡魯瑪很可能就會把那件事泄漏出來。
(——無論是光或小雪,我都不想讓她們擔心。)
依德爾腳步蹣跚地走向卡魯瑪,從浴衣的胸口取出羽毛掃帚。
「你們聽好了!依德爾小姐……依德爾小姐她!!」
就在卡魯瑪快要說出來的時候,依德爾來到卡魯瑪的身旁站著,用羽毛掃帚刺激他的後頸部位。
「依德爾小姐,呀~~!」
卡魯瑪癢得發出哀叫,然而依德爾追擊的手卻沒停下,後頸、脖子、咽喉、腋下……羽毛掃帚一處接著一處搔著。
「依德爾小姐答、嗨喝哈哈嘻、會讓人滑嘻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卡魯瑪……GoHome。」
卡魯瑪被羽毛掃帚搔得在地下打滾,連話都沒辦法說清楚,而依德爾用亞克的語調對他下命令。
「咿……請、請住手。」
「……回嘴……NoGood。」
羽毛掃帚接著搔向卡魯瑪的耳背,慘叫聲響徹了竹林。
「我、我知道了……今、今天就先饒了我……不對!先饒過你們!!」
卡魯瑪站起來,背上再度展開蝙蝠翅膀,接著就飛入夜空消失不見。
「……勝利。」
依德爾一手拿著羽毛掃帚,罕見地做了一個勝利手勢,雪拉則是中途就收起了天使之環在一旁觀戰。
光雙手交叉胸前,試圖理解眼前的情況……卻完全不明白。
「……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全是以光同學為中心發生的事,光同學果然了不起,是收服天使與惡魔的救世主。」
千景已經恢複正常了,不僅告白過、雖然是臉頰也算親吻過了,千景已經沒有任何遺憾。她就像是擺脫重擔似的,一臉非常開朗的表情,亞克卻悲傷地對那樣的千景說:
「千景……即使是臉頰,親吻就是結束的信號,我已經無法再留在千景的身邊,這是規定。」
「對不起,亞克。難得有你的幫助,我卻被光同學甩掉了。」
這次換成雪拉要思考了。
(——咦?為什麽會這樣?不是親吻了嗎?為什麽啊!?)
千景則小聲對那樣的雪拉說「請你要加油哦」,然後她閉上眼睛。
「該道歉的是我……千景,都是我的力量不夠,才沒辦法幫助千景,你沒有任何不好,在我至今所遇過的人當中,你可愛、溫柔又有魅力……而且是比任何人都純潔的女孩子,你是這樣棒的素材……我卻沒辦法把你的美好引出來,對不起……千景。」
亞克的語氣比任何時候都要認真,感覺像是換了一個人。亞克每說一句話,周圍的空氣就更加凝重。
接下來究竟會發生什麽事……光的腦裏閃過與雪拉分離時的畫麵,結束任務的天使……要變更周圍的記憶與認知之後回歸天界。
「光少年,還有依德爾,接下來我必須修改千景的記憶,這次是我任務失敗……我的修行還不足,為了成為能與小雪匹配的男人,我要重新開始。」
亞克凝視雪拉的眼神非常誠摯……卻無法完全隱藏住其中的悲傷。但是雪拉自己腦中也一團亂,因此沒有餘裕去注意到亞克的哀痛。
「小雪,我明白的,像那樣對我冷淡也是一種愛的形式。對了,光少年,如果今後你有機會再和千景說話,希望你配合一下。」
「你要消去千景的……記憶嗎?」
「因為不能放著失戀破碎的心不管,所以千景曾經喜歡光少年的這段記憶,我會把它消除,好讓她能夠展開新的戀情。成功的時候就隻會消掉關於天使的記憶,失敗的時候就要這樣……這是加諸在戀愛天使的規律。」
紅線的天使
為了戀愛新芽的萌發
將無法治愈的傷痛帶走
連同思念連同記憶
亞克輕輕將手放在千景的額頭前。
「那樣不是太……過分了嗎?不,這件事我也有錯……可是……全部都消除實在……」
「不要緊的,光同學。」
千景低著頭,聲音顫抖地表示:
「亞克在一開始……就全部說明過了……我也是認同後才訂下契約的。而且不隻是光同學,也和天音同學、依德爾變成了朋友……我覺得很快樂。雖然這樣全部忘掉有點可惜……不過如果再相遇,要和我做朋友哦。」
「那麽……要開始囉,千景。」
眼簾緊閉的前方,一陣光芒爆開……這個夏天才剛製造出的回憶,就這樣從千景意識中被奪去。
(——當雪拉要離開的時候……我也能像千景那樣……坦率放棄自己的記憶嗎?)
這是千景本人同意的事,光看著千景的身影卻感到難過。討厭、我不想看……他心中確實有這樣的想法。
然而那樣的心情在天使的理力與惡魔的魔力之前,是一點用也沒有。
(——我果然不是什麽救世主,隻是普通的人類。)
光不知道下次遇見千景時該如何麵對她,自己對於她被消除記憶卻無能為力,光的心中除了懊悔還是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