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鎮店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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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掃描到上品刺繡一張,是否選擇兌換?”
    就在虞青枝愣神時,係統的電子音再度傳出。
    “否。”
    幾乎沒有思索,虞青枝就做出了選擇。
    她臉上露出驚訝,欣喜地望著賀連均,問道:“這是婉月繡的?”
    賀連均點頭,既覺得答的太簡單,又補充道:“婉月說家中沒有灑金宣紙,除了灑金宣紙,其他的紙都配不上你我的婚書,她便繡了一份,希望你不要嫌棄。”
    “怎麽會嫌棄呢?”虞青枝驚喜地望著這份婚書,圓圓的杏眼宛若明月,迸發光彩。
    上麵的生辰八字雖然不是她的,但這份婚書就好像是對來自異世界的她的認可,是她正式加入這個家的象征。
    這樣的儀式感對於虞青枝而言,比任何禮物都要驚喜。
    她精心撫摸著上麵的刺繡,感受繡線在指腹的摩挲。
    片刻後,她轉身看賀連均,“我能把它掛在婉月的繡莊裏嗎?她一定會成為賀記繡莊的鎮店之寶。”
    但這是他們的婚書。
    賀連均下意識想拒絕,可抬頭對上虞青枝充滿希冀的目光,那些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他無奈的歎了口氣,低聲道:“隻要你想,自是可以的。”
    虞青枝滿臉欣喜,謝過賀連均,拔腿往外走,“我這就去找李叔打一副木架!”
    這份婚書給她帶來的衝擊極大,連她打聽好的上山書院山長的消息都忘記告訴賀連均了。
    直到同李叔說了木架子的要求,回來的路上,虞青枝才想起自己要和賀連均說的事。
    她匆忙趕回家,發現賀連均還在家裏等自己,羞赧一笑,“剛才我有些激動了,我這就去做飯,吃完飯我有事同你說。”
    “現在就說吧,我給你打下手。”賀連均跟上她的步伐,開口道。
    有他幫忙,做飯比從前快了許多,虞青枝便說起了陸晉元:“那位陸山長沒什麽喜好,倒是他夫人最近有了好事,聽說正在找合適的繡娘給孩子繡衣裳。我想著婉月要開繡莊,不如讓婉月毛遂自薦,到時候我同她一起去,你不必擔心。”
    賀連均從前也打聽過陸晉元的喜好,但一無所獲,他又是個男人不好,從陸夫人身上下手,但有虞青枝在,一切這都不一樣了。
    他點頭,“陸山長極愛他的夫人,這麽做定能見到他。”
    “是啊。”虞青枝揚了揚手裏的鍋鏟,信心十足,“就算沒有章小公子為阿誠說好話,我相信隻要路山長見過阿誠,一定會收下他的!”
    她這般自信,賀連均有些恍惚,虞青枝口中的阿誠是自己那個弟弟嗎?
    他無聲笑笑,繼續埋頭做飯。
    晚上吃飯時,虞青枝就和賀婉月說了這事,聽到嫂嫂還在為自己的學業奔波,賀蘭誠拒說不出拒絕的話,隻好默默給嫂嫂夾了幾筷子菜。
    次日一早,虞青枝便把店鋪交給二妮自己則與賀婉月一同去陸山長家競選繡娘。
    可是她們沿著打聽的方向找到陸晉元家中,剛進門便瞧見了周家繡坊的周娘子。
    多日不見,周娘子卻沒有了往日那般囂張的氣焰,反而低眉順眼極其溫和。
    虞青枝看見了周娘子,周娘子也看見了她,側身對自己身邊已經顯懷的陸夫人道:“看來想給小公子做衣服的人可不少呢,這位是沉水香鋪的虞掌櫃,那位是她夫君的妹妹,名喚賀婉月,手藝極佳,就是我周家繡坊的繡娘也比不過呢!”
    因為這番話,陸夫人轉頭瞧見賀婉月溫柔的模樣,便生了幾分興趣。
    又見她年紀小,陸夫人對她招招手道:“賀姑娘過來讓我瞧瞧,小小年紀便能得到周掌櫃這樣的誇讚,定是個有本事的。看你也不像家境貧苦的模樣,為何要來做繡娘?”
    賀婉月還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熱情的人,麵上緋紅,看了一眼嫂嫂,得到虞青枝的眼神鼓勵,才走上前回話。
    早在來之前她們就說話了,此番見到陸夫人一定不要藏著掖著,因此賀婉月開門見山道:“見過陸夫人,小女子前來是因為家中有一幼弟想拜入上山書院,便想著若能為陸家小公子製衣,或許能換來拜見山長的機會。”
    這十裏八鄉最好的書院就是上山書院,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千裏迢迢前來求學,因此過了收學生的時候,上山書院從不破例。
    但阿誠早就過了啟蒙的時候,現在落下一年,日後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補上,還是早入書院早好。
    陸夫人聞言,麵露猶豫,眼底的熱情也消了三分,她委婉道:“你身為姐姐,能為弟弟考慮到這份上自然是好的,不過書院招收學生的事情我不好插手。若是你想做繡娘,隻要合適,我還能將你留下來。”
    至於是否合適,那就是她說了算了。
    虞青枝也沒做夢陸夫人一見到賀婉月就答應下來,她壯著膽子上前,拿出那副早已準備好的婚書,送到陸夫人麵前。
    “這是婉月為我和她哥哥繡的婚書,想來陸夫人也是醉心刺繡之人,看一眼便會知道婉月的功底。”虞青枝的視線從陸夫人手邊的笸籮上掃過,說話極有底氣。
    而她的底氣就來自賀婉月的繡工。
    陸夫人不喜歡旁人自作聰明,因此聽到這話有些不悅,可當她瞧見那封紅底金字的婚書上繡著的鴛鴦戲荷,並蒂同心,不禁被這精湛的繡工震驚。
    “這是你繡的?”陸夫人接過那封婚書,翻來覆去看了好久,臉上滿是不舍與喜愛。
    這封婚書精致新穎,最要緊的是那一手簪花小楷格外娟秀。
    可這樣秀氣端莊的楷書卻是繡上去的,更讓人看出繡娘的技藝非凡。
    “正是。”賀婉月應下。
    “能用繡花針繡出這樣好的字,想必你也讀過書。”陸夫人讚賞地看著她,當即改了主意,“若是你弟弟也能寫得你這樣的一手好字,那明日你不妨將他帶來。”
    沒想到拿出這方婚書就能得到一次見麵的機會,賀婉月麵露欣喜,“多謝陸夫人!”
    瞧著她這般興奮,陸夫人不忍潑冷水,但還是提醒她:“不過我可告訴你,山長隻見他一次,錯過這一次就得規規矩矩等明年了。”
    賀婉月年紀到底還是小,聽到這話臉上的笑意肉眼可見地僵住,咬了咬唇,心情失落。
    虞青枝見狀,將她擋在身後,上前道謝:“能有一次見麵的機會就足夠了,剩下的事便交給他自己,若是山長覺得合適,定會收他,若是不合適,正好趁這半年的功夫,再讓他提升一番,也好來年備戰上山書院。”
    “好一個備戰,若你那幼弟能拿出備戰的態度做學問,定能入山長的眼。”陸夫人這才注意到虞青枝,麵色柔和下來,眼底戴上不易察覺的欣賞。
    她把婚書還回去,笑道:“虞掌櫃,剛才我還聽周娘子同我提起你的沉水香鋪,聽說你對香料極有研究,改日我定要親自去沉水香鋪看一看。”
    “那青枝就在沉水香鋪,靜候佳音。”虞青枝不卑不亢,麵上帶著淺淡笑容,十分親和。
    顧及到陸夫人懷有身孕,不宜見客太久,虞青枝與賀婉月沒敢過多打擾,定下明日上門的時間,便告辭了。
    臨走前,虞青枝的目光若有似無的掃過周娘子,唇角微揚,卻不含笑意,反倒令周娘子背後一涼。
    她在一旁做了這麽久的隱形人,這會兒也開口告退,加快了步伐,似乎是要追上虞青枝二人。
    陸夫人還在回味賀婉月繡的那幅婚書,餘光便掃到周娘子這一行徑,漂亮的眼尾微垂,斂去眼中思緒。
    她淡然豐富,聲音清冷:“把這套茶具拿下去,以後不要再拿出來了。”
    視線掃過周娘子方采用的茶盞,陸夫人起身離去。
    嬤嬤跟在一旁照顧她的一舉一動,聞言附和道:“周家的孩子在上山書院讀書,周娘子往常也會送東西過來,但像今日這般眼巴巴跑上來,又送了那麽一大堆東西,還是頭一回見呢。”
    “她醉翁之意不在酒,拿我當筏子呢。”陸夫人搭著嬤嬤的手,步伐緩慢,視線卻不由看向屋外,“那位虞掌櫃倒是個妙人。”
    嬤嬤一言不發,卻暗暗把這位虞姑娘記在了心上。
    而此刻一牆之隔的陸家宅院外,周娘子笑盈盈地攔住虞青枝與賀婉月的去路,手裏團扇撲扇個不停,臉上還掛著諷刺的笑。
    “為了讓賀蘭誠能進上山書院,你們還真是費了不少功夫呢,竟然連那鎮店之寶都拿出來了!要不是上頭繡著生辰八字,你怕不是要將那婚書送給陸夫人吧!”周娘子揚著腦袋,滿臉譏誚。
    虞青枝也不慣著她,反唇相譏:“既然是應召來給陸夫人未來的孩子做衣裳,那自然是要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方能顯示對陸夫人的尊重。難不成你送來的都是那些一文不值的?”
    這話周娘子可不敢接,動了動嘴唇道:“你別胡說八道血口噴人!我送來的可都是一等一的好貨!”
    “你送得,為什麽我送不得?好一個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虞青枝冷笑。
    “幾天不見,你這張嘴是越來越欠了!”周娘子氣得咬牙切齒,“你別忘了,這裏是陸家門外,若是讓那些人知道你出言不遜,我看你家賀蘭誠還怎麽進上山書院!”
    她這樣強詞奪理,就連賀婉月也忍不住,從虞青枝的背後探出頭來質問道:“究竟是誰出言不遜在先?你也知道這裏是陸家,你就不怕你的一言一行也被人知道嗎!”
    小丫頭平日裏溫順和氣,發起火來真把周娘子嚇一跳。
    她瞪了賀婉月一眼,卻又被虞青枝瞪回來,隻好收回視線,扭著身子瞥向虞青枝,“虧我還在陸夫人麵前為你說好話,真是一顆好心喂了狗!”
    說完她扶了扶發簪,扭身離開。
    賀婉月探出頭來,咬唇問道:“她會那麽好心?”
    “當然不會。”虞青枝道,“所以才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