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爹爹的好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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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溪月一拍桌子:“這麽大聲做什麽?生怕別人聽不到?”
    書生手中的毛筆開始發抖。
    他自然是聽過趙溪月“盛名”的。
    當初為了嫁給厲王,她無所不用其極,成了城中百姓的笑柄。
    以至於往後的一段時間,大家早上見麵不問“吃了沒”,而是問“趙小姐又跟厲王示愛了嗎?”。
    最後她也得償所願,成了厲王正妻。
    今日卻要寫和離書?還是寫給厲王的!
    趙溪月清了清嗓子:“我不知道格式,所以,我念,你來寫。聽明白了嗎?”
    書生咽下心裏的震驚,終究是舍不得白花花的銀子。
    他眼睛一閉,咬牙道:“您說!”
    趙溪月眼珠一轉,從心悅黎玄山開始,一直說道成親後的種種遭遇。
    添油加醋,真假參半,聽得書生是目瞪口呆。
    而這書生的潤筆水平也極為不錯,寫出的內容情真意切,字字泣血。
    趙溪月看了都要落淚。
    “王妃,您看怎麽樣?”
    “不錯。賞!”
    趙溪月笑吟吟的將和離書收了起來。
    碧珠送走書生後,前腳剛回到院中,後腳,夏清雪便帶著一群丫鬟婆子衝了進來。
    “啊呀,你們做什麽!”
    碧珠攔在跟前。
    夏清雪麵露不屑,剛要動手將她推開,卻又像是忌憚什麽。
    冷著臉道:“人呢?”
    碧珠問:“什麽人!”
    “嗬嗬,還跟我裝什麽?梧桐苑中的野男人呢?”
    看她一副捉奸的架勢,碧珠滿頭冷汗。
    莫非她們找書生的事兒,被發現了?
    陌生男子出入梧桐苑,若是給人知道了,王妃名聲不保啊!
    就在碧珠自己嚇自己時,趙溪月一襲碧色衣裳,身影婀娜的走了出來。
    “吵什麽吵?夏清雪,這兒是梧桐苑,別在這裏發癲!”
    夏清雪噙著冷笑:“溪月姐姐,您也別怪妹妹。隻是王爺位高權重,自然要顧及自己的名聲。”
    這是一口咬死了她有野男人。
    趙溪月淡漠道:“說話得講證據。還是說,你親眼看到我私會男人了?”
    “我當然沒看到,不過,咱們問問門房不就知道了?”
    夏清雪得意的讓人將門房帶了過來。
    被盤問的門房兩股戰戰,忙道:“方才離開的男子?是周先生啊!”
    夏清雪臉色一變:“你是說周知?”
    “對對,就是他。”
    趙溪月挑眉,悄聲問碧珠:“誰?”
    碧珠無辜道:“周知先生呀,京城出了名的學者。您不是要最好的潤筆嗎?奴婢就找了他來。”
    “他能答應?”
    碧珠羞澀道:“恩……奴婢同他青梅竹馬……”
    趙溪月恍然。
    夏清雪卻氣的咬牙。
    若是尋常男子還好,可這人偏偏是周知。
    這位品學兼優,根本不可能做出齷齪事來。
    她還怎麽潑髒水!
    趙溪月說:“清雪妹妹,你確認好了麽?”
    “確認好了。不好意思啊溪月姐姐,我也隻是替王爺著想。”
    “沒事的,我這人寬宏大度的很,你給我道個歉就行了。”
    夏清雪抿唇,不情不願的道:“抱歉,溪月姐姐。”
    “恩?誰教的你這樣道歉?”
    趙溪月彎起紅唇:“不說讓你磕頭了,起碼得跪下吧?”
    這賤人在說什麽?
    夏清雪猛地抬頭,眸中有一閃而過的陰毒。
    這一切都被趙溪月看在眼中。
    她雙臂環胸,慵懶又帶著壓迫。
    “怎麽?聽不懂人話?”
    夏清雪氣的唇瓣發抖,可她始終記得眼前女子的身份。
    既是宰相之女,又是王府正妃,根本不能硬碰硬。
    “溪月姐姐,我突然感覺有些頭暈,要不等王爺過來——”
    “頭暈啊?我來幫你看看。”
    不等夏清雪反應,趙溪月快步上前,掐住她的下巴。
    “恩?這不沒事兒嗎?”
    與此同時,一股幽幽的冷香也漫進夏清雪的鼻腔。
    夏清雪隻感覺膝蓋發軟,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了。
    “撲通”一聲,她當著眾奴婢和門房的麵,跪在了趙溪月跟前。
    夏清雪的臉一瞬間就黑了下來。
    趙溪月卻麵露驚訝,旋即又掩唇輕笑。
    “妹妹這是何苦,我剛想讓你回去休息的。”
    “……姐姐原諒妹妹就好。”
    夏清雪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這句話也說的咬牙切齒。
    “行了,你快回去歇歇吧。碧珠,我們走。”
    主仆二人剛回到梧桐苑,碧珠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小姐,哈哈哈哈哈哈,您剛剛看到夏姑娘的表情了嗎?哈哈哈哈……”
    她笑的像個孩子似的。
    趙溪月無奈:“嘴巴都快笑裂了。”
    碧珠怎能不高興?
    她家小姐自進入王府,簡直是吃盡了苦頭。
    如今算是守的雲開見月明了!
    不過碧珠心中也有些擔憂。
    “可是小姐,若是她去跟王爺告狀怎麽辦?”
    “那就讓她去告。碧珠,可別小看你家小姐。”
    碧珠連忙說:“是是是,不小看!”
    果不其然,到了傍晚,黎玄山便命人將趙溪月喊來前廳。
    她剛走進去,就看到夏清雪以手帕遮麵,哭的我見猶憐。
    趙溪月關切道:“喲,清雪妹妹,你這是怎麽了?哭的這麽可憐啊?”
    黎玄山麵色陰冷,沉聲道:“雪兒說,她下午身體不適,你還非讓她給你下跪?”
    聞言,夏清雪抬起哭紅的小鹿眸,弱聲道:“玄山哥哥,不是王妃逼我下跪的,是、是清雪自己沒站穩……”
    隱隱約約,趙溪月嗅到了綠茶的香味。
    她從容自若的坐在紅木椅上,慵懶的支著下巴。
    “你沒說錯,就是我逼她下跪的。怎麽,不行?”
    黎玄山一拍桌子:“趙溪月!誰給你的資格欺負雪兒!”
    “資格?王爺,我就問你,夏清雪是不是我們王府的人?我趙溪月是不是王府的正妃?”
    “……是,又如何?”
    “嗬,如何?我身為厲王府正妃,還沒資格教訓一個下人了?”
    趙溪月嗓音清澈明亮:“別說是夏清雪,這王府的上百奴仆,我統統有資格教訓!”
    黎玄山被她氣的臉色發黑,手下的實木紅桌也搖搖欲墜,仿佛下一刻就要崩塌。
    與此同時,遠處傳來渾厚男聲——
    “說得好!溪月,不愧是爹爹的好女兒!”
    來人正是雲國宰相,趙溪月之父,趙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