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染流芳

字數:4267   加入書籤

A+A-


    趙溪月的話出乎所有人意料,他們對京城的天氣並不了解,根本不知道在這個時節,會有大風刮過有雲穀!
    銀瀾的臉色微微變了變。
    “染流芳珍貴異常,我們族內的最後一株已經用盡。而且,若是京城的人全都感染上這種花毒,隻是一株的話,根本不夠。”
    旁邊的宋瑰突然道:“染流芳?我倒是知道誰有。”
    宋淩淡漠的瞥了她一眼。
    宋瑰咬了下嘴唇,語氣很不情願:“常赦。”
    這個名字已經很久都沒出現了,以至於趙溪月此時微微一愣,一時間竟沒想起此人是誰。
    但是很快,宋不疑的麵容浮現,趙溪月搭在桌上的手指微微一蜷。
    “是了。常赦手裏有很多奇珍異草。但他現在毫無蹤影,我們又該如何去找?”
    宋瑰垂著眼:“我知道他在哪兒。”
    “他在桃花村給師父守墓,已經很久了,跟癩皮狗似的趕不走,也再沒離開過。”
    趙溪月微微一愣。
    眾人商議一番,決定趕在風起之前盡快前往桃花村。
    臨行時,趙溪月來到黎玄山跟前,望著他緊閉的眉眼,神情十分溫柔。
    “黎玄山,你救了我那麽多次。接下來換我救你了。”她抬手,用指腹描摹著黎玄山硬朗的五官輪廓。
    最後,手指抵在他柔軟蒼白的唇瓣上,頓住。
    趙溪月俯身,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嗓音繾綣柔和:“等著我。不管怎樣,都必須要等著我。”
    門外傳來宋瑰催促的聲音,趙溪月最後深深看了眼他,轉身快步離開。
    而就在她離開的一刹那,黎玄山緊閉的眼睫微微顫抖,搭在身側的手指則朝著她的方向勾了勾。
    然而這一切細微動作都無人察覺,四周很快陷入寂靜,黎玄山也再沒了動靜。
    眾人乘坐馬車之上,趙溪月從銀瀾口中得知了更多信息,眉頭不由得越皺越緊。
    銀瀾說,這種忘川花的花瓣可以讓人沉溺於幻想之中,不願醒來。與此同時,也會在鎖骨處浮現一個紋身,朝著脖子不斷蔓延。
    待紋身上的花徹底綻放後,也代表著此人死期到了,哪怕是找到染流芳也無力回天。
    趙溪月喃喃:“看來,黎商野是故意將他引去那邊的。”
    “玉石俱焚,他們之間到底什麽仇什麽怨啊?”宋瑰眉頭皺了皺:“雲國真倒黴,攤上這麽一個皇帝。”
    宋淩則道:“說起來,如今黎商野已死,雲國群龍無首,你們就不擔心長遊人趁虛而入嗎?”
    白鳳君身為長遊皇子,現在可是就在黑騎大營內。隻要他想,恐怕隨時都能背叛全部人。
    趙溪月道:“應當不會。”
    宋淩:“你很信任他。你之前不是這樣的人,你們之間是什麽關係?”
    瞬間,所有人的視線都射了過來。
    趙溪月皺眉,語氣有些無奈:“宋淩你就別亂猜了,他是我長輩,而且跟我保證過的。”
    宋瑰冷笑:“男人的保證?”
    唯一的男性銀瀾微微抬眸:“男人的保證,不好嗎?”
    宋瑰:“男人都是大豬蹄子,說的話要是能信,豬都能上天了。”
    以銀瀾僅有的官話儲備,不是很能理解這句話。但他還是轉眸盯著宋淩,眼睛微微眯了眯。
    “宋淩。”
    “說。”
    “我的話你可以信。”
    趙溪月抬眸,若有所思的打量著兩人。
    說起來,銀瀾是怎麽跟宋淩混在一塊兒的?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宋淩道:“跟我有什麽關係,我又不需要你的承諾。說好的,我幫你擺脫那些跟蹤的人,你帶我去找上好的鍛刀材料。”
    “若是反悔,我便殺了你。”
    趙溪月:“銀瀾,你被跟蹤了?是誰?”
    銀瀾沒來得及回答, 宋瑰便酸溜溜道:“誰敢跟蹤他啊。是他自己悄悄從南疆那邊逃了出來,非得跟在師姐身邊!”
    趙溪月:“……”
    她微微歎氣,惆悵的閉上了眼。
    ……
    馬車一步奔波,眾人緊趕慢趕,終於將路程縮短到一天半,於傍晚時分,在桃花村邊停下。
    望著眼前滿是煙火氣息的村莊,趙溪月道:“這便是宋姑娘長大的地方嗎?”
    宋淩微微有些恍惚:“恩。”
    “以前逢年過節的時候,師父總會帶我們回來這邊玩。可自從羈刀客的事情發生後,我們,已經許久未曾回來過了。”
    趙溪月抬眸,視線越過村莊,落在不遠處的山上。
    時間不等人,他們馬上趕往墓園,在一個依山傍水的地方,趙溪月發現了一間小屋,屋內透著暖黃色的光,隱約有人影閃動。
    “叩叩叩。”宋淩上前叩門。
    很快,木門被打開,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
    趙溪月有些驚訝。
    如今的常赦,依舊一身正氣。隻是他的身上已經褪去了往日的意氣風發,如今的他,沉穩,睿智,漆黑的眼眸中滿是漠然。
    “是你。”常赦視線掃過眾人,後撤一步,淡淡道:“進來。”
    趙溪月沒有客氣,落座後,便開門見山的將忘川花的事情說了出來。
    常赦手邊放著一杯茶,他沒有給眾人倒茶的意思,隻是自己抿了口,“染流芳,我的確有。”
    趙溪月眼睛微微發亮,心中升起一絲希望。
    可常赦接下來的這句話,瞬間將她打入無底深淵。
    “那東西我隻有一株。按你們的說法,隻能救一人。”
    房間內陷入沉默,隻有狂風吹動門板,依稀能聽到“吱呀吱呀”的聲音,仿佛某種哭訴。
    宋淩道:“此花無法培育?”
    常赦:“不曉得。”
    銀瀾道:“無法培育。開花既死,所以如今保存的隻有幹花,沒有種子。”
    趙溪月捏著袖口的手緩緩收緊。
    沉默良久,她才像是做出了某種決定,低聲道:“給黎玄山吃。”
    眾人都沒多說什麽,他們也很理解趙溪月的這種做法。
    畢竟,人都是自私的。
    可下一刻,趙溪月又抬起頭:“然後,我會用他的血清,拯救全部人。”
    宋瑰愣住:“血清……?那是什麽東西?”
    趙溪月微微抿著唇,“一種可以充當解藥的東西。總之,常赦公子,你現在能否將染流芳交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