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掛念:為五鬥米折腰的黎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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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崖壁如赤,細雨連綿。
    席玖看到雨中一抹曼妙的身影,做出優美的踢腿動作後,重新恢複了平衡。她和另一個參賽者交流了幾句,便調轉竹子離開。
    她沒有打傘,斜風細雨,一竹一人,如一幅山水畫,渾然天成,融為一體。
    至於旁邊的船,席玖沒看見。
    嘴角微微上揚,席玖笑著對身邊的助理說“吉克,我對這次的花樣竹漂,充滿了期待。”
    吉克驚愕於席玖的神色和反應,要知道平時席玖都是不苟言笑,整個人充滿威嚴。而剛剛,他露出了堪比蒙娜麗莎的謎之微笑。“獨竹漂這項古老的技藝,或將在咱們酒廠推動下,煥發出新的生機。”
    不成想,這個很刻板、很官方的馬屁,拍到了蹄子上。
    席玖蹙了簇眉,隻輕聲說了句“無趣。”
    人無趣,還是回答無趣?
    反倒是河麵上消失的那個人,非常有趣。
    吉克訕訕,老板的心思你別猜。
    竺笙和竺迪迅速返程。
    來的時候是逆流,又欣賞沿途風景,耽擱了時間;現在逐水而流,速度快了很多。竺笙想明白了一些事,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竹下如生風。
    可憐了竺迪,拍的幾個視頻都跟老道士畫符似的,不能看。船跟在楠竹後麵,尤有不及。
    等她們到家,已經是晚上七點半多了。
    奶奶等在了門口,身邊還站著一個女人。女人頭上梳著盤發,帶著很有民族特色的銀飾。
    “你們總算回來了,家裏來了客人,找笙笙的,等了兩個多小時了。”
    竺笙看向來者,確定不認識,“請問您是……”
    女人盯著竺笙望了三秒,小姑娘生得真標致,尤其那雙桃花瓣的眼睛,含著萬千溫柔風情,看了就讓人心喜,難怪黎簫念念不忘。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這鎮上河美居民宿的老板,大家都叫我玫瑰姐。我受人之托給竺笙姑娘送一份禮物。”
    禮物裝在一個大黑色口袋裏,從外麵看不出什麽,拿在手中沉甸甸的。竺笙問“您是受誰之托?”
    玫瑰姐笑得耐人尋味,卻賣了個關子,“他說,給你發了好幾條微信,還打了好幾通電話,你都沒回。他萬分擔心,這才求我務必走一趟,來看看。”
    竺笙練習的時候,手機交給了竺迪保管,而且手機是開的震動狀態。竺迪前麵光顧著拍攝,後麵就追著竺笙跑,也沒顧得上。
    此時拿出來手機一看,信息都來自同一個人。
    黎簫!
    竺笙的麵頰,不自知地有些發熱,耳根處也微微紅了。“謝謝您。”
    “不客氣、不客氣,消息傳到,禮物送到,我大功告成,也該回了。竺奶奶,竺笙姑娘,再見。”玫瑰姐轉過身去,立刻如換臉一般,露出花枝亂顫的會心笑容。
    黎簫這小子,一定是對人家姑娘上心了。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經過了幾天了無生趣的坐班後,黎簫在周末收到了明昭陽的邀請,去密雲水庫釣魚。
    明昭陽很會享受,帶去了遮陽傘,傘下還準備了兩個瑜伽墊子和抱枕。
    好像他們不是去釣魚,而是去曬沙灘浴的。
    釣魚的過程總是枯燥,黎簫趟了十分鍾就受不住了。“有沒有什麽私活,介紹給我來做做。”
    明昭陽輕笑一聲,翻個身,以手拄著額頭,饒有興致,“我說,咱倆到底誰是富二代?我有種錯覺,你是我見過的最落魄的富二代。”
    黎簫也很無語,為了能讓他繼承家業,他老爸黎瑞翔斷了他的所有退路,銀行卡全部凍結。
    既然你想堅持自己喜歡的,那就憑自己本事。
    這就導致黎簫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是不是兄弟,現在可不是落井下石的時候。”
    “不是我不肯幫你,我這裏的外包業務,基本都是做程序的,也是你最討厭的。”
    黎簫不喜歡寫程序,他自認為沒這個天賦。可是沒有錢,他連去真義的機票都負擔不起。這實在是很悲慘。
    想到赤水,他拿出手機,怯怯歡喜地發了條微信“哈羅,在練習嗎?”
    盯著屏幕兩分鍾,沒有回複,黎簫放下手機。
    “話說,你不是有那個攝影協會會長的聯係方式嗎?讓他幫你接個私活。”明昭陽建議。
    帝都這個攝影師協會,吸納了很多新銳攝影師。
    會長叫張昀平,經常給明星拍攝定製寫真。張昀平十分欣賞黎簫,曾和他說起,如果願意可以接活。其實就是拍一些十八線明星藝人或網紅。
    這些人名氣不大,但出手還算大方。黎簫拍一單,入一兩萬不在話下。
    黎簫不願意拍攝那些整容臉,“你不知道,那些人看起來就像帶著麵具,全靠厚厚的妝容和無情的p術堆疊,看不見人物的性情和內心。”
    明昭陽又笑了,“好,好一個黎簫,不為五鬥米折腰。”
    折嗎?現實麵前,黎簫也妥協過。
    默不作聲地找出張昀平的微信,打出了自己的需求。
    張昀平的回複很快,“後天,在鄉村賽馬場,有個網紅要拍一組馬術大片。”
    這年頭,網紅都在用馬術來包裝自己了。他之前還拍過一個打高爾夫的,可惜那個藝人連老鷹球和小鳥球都不懂。
    黎簫說好。
    見黎簫半天不說話,明昭陽懂得,他是在自尊和現實徘徊了。“要不,我借你一點?”
    黎簫拒絕了,救急不救窮,他這種狀態還不知會持續到什麽時候。“不用,我搞定了一個單子。”
    內心的空虛,讓黎簫更加懷念赤水的山清水秀,豬兒粑和牛肉粉。他又給竺笙發了兩條微信。“我今天看了一個民大舞蹈學院的表演視頻,叫《凜冬》,很受觸動。”
    “她說,無論生活的意義究竟是什麽,在我們眼中,起舞就代表了一切。”
    消息發過去,依然沒有回音。
    黎簫跟拍過竺笙,一兩個小時不看手機不回複,是正常的。可是連著五六個小時都沒音訊,不正常。
    黎簫慌了。
    赤水那麽深,那麽長,會不會是水中有什麽大魚或異獸?
    又或者遇見大雨或大風,不得回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