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竺笙坐回了座位，向陸芹英出示了黎簫的照片。
    陸芹英對著手機看了三秒，笑了，“小夥子非常英俊！這還真考驗我的手藝了。”
    竺笙左顧右盼，“陸老師，該怎麽做？”
    “先別急，人物是所有圖案中最複雜的，先用畫筆勾勒出輪廓。”
    在細竹上畫畫相當有難度，竺笙又不是專業學美術的，畫完之後，帥哥黎簫變成了小醜黎簫，麵目全非。
    “某人長得太不符合人體工程學了，不然怎麽會這麽難畫？”竺笙腹誹，懊惱地撓頭，秀發都亂了好幾根。
    “不要急，慢慢來，要麽你先在紙上練習。畫滿意了，再在竹子上畫。”陸芹英給竺笙找來了十幾張畫紙，平鋪在桌子上。“天下之事必作於細，慢工出細活。”
    “是，老師，我太浮躁了。”竺笙沉下心，繼續畫。
    陸芹英的圖案已經畫好，她開始雕刻。一手執竹，一手執刻刀。她的刻刀分不同型號，現在用的是最細的。
    眼見著桌子上的竹屑越來越多，人物已初步成型。
    竺笙停下了手上的活，目不轉睛看著。在陸芹英身上，她看見了自己當初學獨竹漂的情形，眼眶很熱，她心中隻剩下寧靜和感恩。
    在最後一班客車出發前，竺笙離開了竹雕小店，並相約陸老師明天繼續學習。
    坐在大巴上，竺笙又打開手機瀏覽器，搜索黎簫的信息。她驀然發現，作為朝夕相處了幾個月的搭檔，她似乎根本不了解黎簫。
    抱著手機，她半仰著頭，看前方的車窗。也許這一課該補上了。他背井離鄉隻為做自己喜歡的事，大概也承擔了很大的壓力吧。
    回到家後，奶奶給她留了飯，一桌子菜，特豐盛。竺笙太餓了，吃得狼吞虎咽。
    “慢點吃，又沒人和你搶。”奶奶看著小饞貓孫女，嘴角都是笑。
    桃花瓣的眼睛眯著，嘴上頂著小油花兒，竺笙笑道，“奶奶做的飯好吃，我吃一輩子都吃不膩。奶奶，下次別做這麽多了，我都吃胖了，到時候連竹子都承受不住了。”
    “我是想著，你吃完就去你們那個工作室轉轉，給小黎帶點當夜宵。”當奶奶的，不光操心孫女，還操心孫女的歸宿。
    竺笙作了一個“環抱”的姿勢，嘟著嘴，“不給他吃，他老是來家裏蹭飯，都沒交夥食費。”
    奶奶將菜往竺笙跟前推了推，“竺笛都和我說了，小黎幫著你們，賺了很多錢。小黎在外，天天吃外賣，胃還不給吃壞了？這老話說，抓著男人的胃，就抓著心了。小黎是個好人。”
    一言不合就做媒的奶奶，親的。
    竺笙咬著筷子，下決定，“好了，我去給他送，奶奶您可別說什麽胃什麽心了，黎簫那是我朋友，是合作夥伴。我們的共同目標就是賺錢，然後順便，我可以繼續跳舞；他當他的自媒體導演。”
    奶奶搖了搖頭，她的孫女這麽聰明，偏生在感情方麵遲鈍。那小黎那麽火熱的眼神，怎麽就看不見呢？
    竺笙帶著食盒，準備出門時，迎麵遇見了竺笛。
    “笙笙，大晚上的，你不在家養著，這是去哪啊？染了風寒還到處跑！”
    竺笙叉腰：“……誰咒我染風寒啊？我好好的。”
    竺笛：“……我，我們廠長。他特意讓我來看你。”
    拉著自家妹妹的手，難掩激動的心情。
    竺笙掂了掂手上的食盒，那意思可輕點，別報銷了。
    “哦哦，我小心點。笙笙，你現在可是飛上枝頭當明星了，和韶寶一樣，沒想到我們廠長居然會選你做品牌代言人。我以後要跟著你沾光了。”
    竺笛的話信息量太大了。
    竺笙也未曾料想，黎簫給她談下了一個代言。天呢，他還真有當經紀人的本事。隻是，這麽大的事，咋沒和她說呢？她趕緊打開微信，看見了黎簫一串留言。
    從滿心歡喜到逐漸落寞。
    她也明白了這個美麗誤會，忽然不敢見黎簫了。
    另外昨天，她還嚷著肚子疼，現在就活蹦亂跳了，感覺不太合適。索性誤會到底吧。
    竺笙把食盒交到竺笛手上，光明正大，“姐，麻煩幫我跑個腿。如果黎簫問起。就說我好差不多了，再過三天就能練習了。”
    交接時，竺笛不小心碰到了竺笙的手，竺笙長“嘶”了一聲。
    “怎麽回事？”竺笛打開手機手電筒，看見了妹妹手上都是小口子。“你的手，你的手怎麽樣了？”
    十指連心，竺笙忍著鑽心的疼，將事情說了一遍，末了還不忘囑咐姐姐，千萬別說漏嘴。
    “笙笙，你知道嗎？泡沫劇裏，當男女主如比為彼此考慮，就說明他們已經相愛。姐為你高興，你回房裏呆著，我去去就回，回來給你包紮。”
    竺笙目送姐姐離開，她摸了下臉頰，熱地發燙。
    竺籬笙簫工作室。
    “歌伶，你那個定做古風服飾的朋友還做嗎？”黎簫一邊剪片子，一邊問。
    柳歌伶停下手中吉他，因為每天彈吉他太久，她的手上纏了保護套。“你，要給笙笙做？”
    ye。
    黎簫又想起，之前送出去那套舞衣，不說粗製濫造也差不多，可笙笙珍而重之。現在有條件了，要給她最好的。“不錯。”
    兩個人，互相掛念，通過中介人柳歌伶一線牽。柳歌伶皺著鼻子道：“衣服定做很貴的。況且竺笙錄直播視頻，衣服好壞看不出來。有成衣就行，犯不著都定做。”
    “以前我和笙笙沒錢，買個舞衣就糊弄了。現在不差錢了，還不買好的？摳摳搜搜的賺錢也失去意義了吧。”黎簫一番豪言，淩雲壯誌。
    柳歌伶放下吉他，走到黎簫身後，注視著屏幕上的壯闊畫麵。“話說，你和笙笙到底走到了哪一步？讓這麽大優質美女單身，不道德啊！什麽時候能推倒？”
    那畫麵太美，隻是想一下，黎簫就一個激靈。他咳嗽一聲，一本正經，“你腦袋裏能不能不要盡是裝這些顏色廢料？笙笙這樣的好姑娘，值得一生幸福。我呀，在細水長流之中，甘之如飴。”